“假柳上惠一人掠走然然的?”
“是。我猜新衣裳上有阵法禁制。然然姐正在试新衣,假柳上惠忽然出现,掠走然然姐,可我追不上,我真没用!”小鱼儿模糊的脸上,渗出丝丝杀气。
“怪我疏忽!不怪你!小鱼儿,冷静下来,你可是暗幽杀手首席!”葬岗劝慰小鱼儿。
小鱼儿身形闪了闪,杀气消失。
“小鱼儿,冷静,不急,慢慢来,能做到吗?”
“能!”
葬岗沉吟,欲理清思路。对方定是知道然然喜好花衣裳,八九成断定她会去女子成衣店。云来客栈的示弱,也是不想扰乱他们的计划而已。
柳翠青直到现在也没有回音,被拦,被抓,甚至同谋?不是没有可能。
藏机阁作为强大的情报组织,之前难道没有察觉云柳宗和假柳上惠的一丝异动?几乎不可能!
这也是葬岗不愿藏晚娣随行的原因之一。
“公子,快来,西北方向二千尺,方位二百七十,我发现然然姐的血迹!”
葬岗手中传音石响起。
十几息之后,葬岗嗅到血气所在。当他在一块卧牛石落下时,小鱼儿并未显身,想是继续追踪而去。
他手指捻捻大半干的浓稠血液,然然应该至少离开了半个时辰。
藏晚娣的消息终于来了,“假柳上惠出现在飞羽城西南方向五千丈外,只有一个人!”
五千丈外,有点出乎葬岗的意料。是误导?还是事实?
若对方跟自己玩灯下黑,不排除然然就在附近的可能。
小鱼儿传音又到,“公子,西北方向三千尺,有然然姐停留过的气息。但此后寻源石指引的方向极不稳定。”
“小鱼儿千万别急,根据你的嗅觉和直觉来!”葬岗让小鱼儿自己做主,他相信小鱼儿一定能行。
这卧牛石上的血迹是然然有意留下的标识,还是真的受了重伤?
可血液浓稠,然然定然舍不得,那定是受了重伤!
葬岗劝小鱼儿不急,其实自己心急如焚,有点慌了。
然然呼唤白发老头没?或者已经有心无力,也极有可能!
若藏晚娣的消息属实,带走然然的是谁?难道是久未露面的飞羽商会会长?不是没有可能!
葬岗决定先与小鱼儿会合,其他人不可全信。
三十几息后,葬岗来到小鱼儿所说的地方,他神识一扫,未见小鱼儿的身形与气息。
又过了十息左右,小鱼儿身形半隐半显,出现在葬岗面前。
“公子,我围着此山转了一圈,寻源石显示的方位摇摆不定,我猜测然然姐也在绕圈。”
“有假柳上惠的气息没有?”
“刚开始有一丝,后面没有,但有另外几个人的一丝气息。此地风大,假柳上惠的气息可能被吹散了。”
藏晚娣的消息是准的,假柳上惠并不在此地?
“小鱼儿,你朝此方向绕山追踪,我反方向追踪,一有异动,告诉我,你不可出手!明白?”
也不知小鱼儿点头还是摇头,葬岗只是看见小鱼儿模糊的脑袋,模糊的晃了晃。
数百息过后,二人碰面。小鱼儿不语,定是没有收获,二人相对无言。
片刻后,小鱼儿忍不住开口了,“公子,我怀疑有人故布疑阵,其实然然姐早已离开。也许有人用秘法或至宝遮掩了她的气息。”
“我相信你的判断和直觉,你觉然然会朝哪个方向去?”
小鱼儿迟疑一下,突然手指西南方。
藏晚娣所说的假柳上惠的方向?奇怪!
“走!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其实葬岗心里惴惴不安,一点底都没有。
二人追了一个时辰,小鱼儿没见半点疲惫之态,反倒是葬岗有些吃不消。
小鱼儿神异!葬岗暗叹。
“公子,我觉得有人好似在猫戏老鼠,与我们躲迷藏。”小鱼儿断言。
葬岗顿住,一脸不解。
“公子,我的直觉一直很准,请相信我!”
葬岗:“……”
突然,小鱼儿扭头就走,“公子,回刚才那座山。”
“一个时辰了,人要在那座山的话,早就走了。”
“弥影猴师傅说,真作虚时,虚已存心,易得意忘形。定然在那座山。”小鱼儿思忖片刻断言。
这是嘛杀手逻辑!
二人回到那座山。此山名笔架山。
上次是落架山,这次笔架山,有啥联系?葬岗似乎也受到杀手逻辑的熏染。
山峰起伏,似一个笔架,倒是形象。
小鱼儿显形,盯着笔架山良久,时不时吸吸鼻子,“山中然然姐的气息偶尔外逸,另一个气息若有若无。可能是对方放松了警惕。”
小鱼儿从归纳戒中拿出一个竹篓,背在身上。
“我扮作采药童子上山。公子在此等我传音。”
“你为何不隐形?为何我不能一起?”
“遇到高人,我的隐形会被察觉,弥影猴师傅说我还差的远。我去,是因为别人熟悉公子,而我无人认识。而且我境界低,别人真认为我是一个药童,靠近时没有威胁,不疑有他,人不会转移。”
葬岗不同意,说太危险。
“公子曾说,配合我时,会听我的。我走了。”
葬岗:“……”
小鱼儿真一个人走了。他攀山越岭,小小的身影极其矫健。
小鱼儿一个时辰后回来了。
“公子,然然姐和有一个白发老头在一起烤肉。我直接走过去,然然姐竟好像不认识我。”
“白发,白袍,白胡子,道骨仙风模样?”
小鱼儿点点头,掏出一串铜钱,“他还给了我一串铜钱,共十五枚。说了一句:十五铜钱不思过,外圆内方蹉跎多。让我记住,好奇怪的!”
葬岗接过数了数,正好十五枚。
失误同前?不思过?
这隐秘作派可大致断定是那白发老头,他心头一松。
“好!你没作出过激行动是对的。那个老头我认识,走,上山!”
二人到了一个山岗,见白发老头正在吃肉,然然却正在呼呼大睡。
白发老头抬头,看向葬岗身边不远处,“小家伙,隐形与追踪能力皆不错,居然没躲过你。来,显形,吃肉!”
白发老头无视葬岗,起身递给显形的小鱼儿一块烤好的兔腿,“照看好然然,我与你公子聊聊!”
白发老头一手负后,脸色瞬息变得冷峻。
“知道她一滴血有多珍贵吗?她怕你着急无措,用血召唤我出现,你不可怜可怜她?玩小孩子把戏,反被人算计,有意思不?”
葬岗低头,面红耳赤,又猛地抬头,“真是假柳上惠出手?”
“那老妪不敢出手,又不舍所求,便派个面首对付你。对方极有可能用然然威胁你,你没有想到过?”
“诱人上钩,反被钓,你们二人真蠢到姥姥家了!”
葬岗脸更加赤红,这次低头不敢吭声了。
见葬岗一副认错的样子,白发老头语气缓和了一些,“然然有点失忆,需慢慢恢复。她自小遭人暗算,父母双亡,体内血液流尽,我只好注入时间之液,暂保她一线生机。”
“所以才说她御死气而生,御时气而生。我观你命格特殊,对她长个子,生血液有效,故把她送到你身边。”
“同时你也有缺陷,你们二人在一起,正好互补互助,本来挺好的。而你俩却太儿戏,不把正事当回事。”
见葬岗疑惑的表情,白发老头又道:“你的命格和缺陷,我只能模糊感知,道不清说不明。别问,我也不知道。”
“然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血,解决办法唯有让她极度痛苦,伤心,忧愁,刺激她的血脉再生,因为时间之气是没有感情的。”
“小时候,我让她快乐无忧,滋生了一丝血液。上次你差点受伤死了而我见死不救,让她因极度悲伤而流血泪,既救了你,也让她滋生更多的血液,这下明白了?”
“当然,若你有心,可能会找到其他办法。我的办法是有些残酷。”
“希望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你也不要太有负担,随缘就好,我不强求。记住:有心就好!”
白发老头拍拍葬岗肩膀,长叹一声,消失在茫茫山野中,似乎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