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盛连山的眼睛差点瞪成了方形。
刚刚还一个个咆哮的如同野兽般要与自己决一死战的吐蕃军,转眼间就跑的一空,地上弓箭藏刀扔了一地,连鞋子都跑丢了多少只,跟着,目瞪口呆的奴隶主亲族护卫们也是扔下兵器掉头就跑。
转眼间,就剩下了康巴与娘炮两人孤零零的站在数千唐军的对面,傻了片刻,康巴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在娘炮欣慰的目光中,凶狠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唐狗,我跟你拼了!”
不过没等康巴跑出一两米,忽然又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着空空如也的身后还真有那么回事一般继续凶残的大嚷着。
“唐狗,你别跑!看我康巴砍死你们!”
唐人惊奇的目光中,这家伙也是追着不知道哪儿来,子虚乌有的唐军一溜烟儿消失在了娘城乱糟糟的建筑群中。
说好的决死血战呢!热血都凝聚在了头上却遇到这一幕,盛连山差不点头重脚轻喷出一口老血来,另一头,刚刚叫嚣着要打进闽国,在京师劫掠三天三夜的娘氏奴隶主大贵族娘炮老爷这会儿则彻底演变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
“你们这是无礼侵略,你们华夏不是号称礼仪之邦吗?如此无礼的悍然入侵已经严重伤害了我们吐蕃人民的感情,在这里,我仅代表吐蕃发起强烈的谴责与抗议..”
咣~
没等娘炮老爷叫嚷完,回答他的则是盛连山的铁拳头,一个电炮过后,娘炮老爷幸福的晕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娘城大约一万多居民被唐军全部俘获,看压在了娘城中心,至于几百个娘氏部落亲族则是被一股脑关进了曾经关犯罪奴隶的地牢中,触目惊心的一幕展现在了唐军面前。
断手断脚已经成最常见的了,挖下来的眼珠子泡在酒里泡了半瓮,恶心的盛连山这种莽汉都到外面吐了一阵。
整张的人皮搜出来十多付,头盖骨做的法器数件,人皮蒙的鼓两面,之前听说吐蕃人还用人来祭天李业诩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他觉得这是轻了,用来夹人头把眼睛挤出来的石箍看的他心头都直发凉,血迹斑斑用来行刑的刀具摆了一地,地牢中几十个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囚犯看的搀扶的唐军都是心头大颤。
尤其令人恐惧的是剥皮架,三角形的剥皮架将人牢牢固定住,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然后剥皮师用小刀在人头上划开一道小口子,将水银从伤口灌注进去,水银重,在重力的作用下比最锋利的刀都好用,灌下水银一天左右,一张人皮就完整的剥落下来。
不说拨皮时候的痛苦,单单那种恐惧的心理就让人崩溃了。
在刑房里呆不了多久,李业诩也坚持不住退了出来,不过娘城外围实际上与这刑房也没什么区别,整个宛若一个大监狱,那些吐蕃,南北天竺的奴隶们直接住在牲口棚一样的棚子里,甚至还有个瞎眼老头就住在厕所下面,吃的的闽国喂猪喂马的豆粕,豆面,身上那身破皮袍子还是参战时候发的,有的人身上污垢比衣服还厚。
“业诩兄弟,这就是刚刚那个高喊帮助我军的小女孩,这是她哥哥赞巴,永徽三年被闽国赎买,参加府兵,如今正好选入我军。”这会功夫,盛连山办事效率还挺高的,把刚刚帮了大忙的两个人找了出来,眼看着两个唐军大人物到来,满头脏辫的吐蕃小姑娘怯生生的跪倒在地,跟在她背后,一个虎背熊腰的红脸唐军将士也是感激的轰然跪地。
“扎西,赞巴拜见二位将军,谢过二位将军救命之恩!”
和蔼的笑着,李业诩平易近人的伸手将两人搀扶了起来,勉励的说道:“应该是本将感谢你们,因为你们,今日唐军少阵亡百人,你们的功绩,本将军会禀报闽王奖赏的!”
一听到自己甚至会被心理奉为天神的闽王知道,扎西局促不安的垂下头抓起了衣角,赞巴则是憨憨的挠起了头。
这些吐蕃奴隶还真是过得够凄惨,闽国从后方原来的白米饭没等煮熟,不少人已经急不可耐不顾烫的往嘴里塞去,领着一对兄妹行走探查着娘城,实在是忍不住,盛连山回头就好奇问了起了。
“汝等贵族领主已经称得上残暴了,可汝等蕃人的战斗力本将也是知之若身,在攻略南天竺时候,本将曾与吐蕃名将扎达路恭共事,他麾下的蕃军每战必先,站必胜,攻必克,其勇武,连本将都甚为佩服,可如今.”
“你们怎么做到的?”
这句话其实也是李业诩疑惑的,听的他也是扭过了头,眼看两位大将军向自己询问,赞巴再一次憨厚的挠了挠头。
“那个,以前穷,只有打仗才能发点财。”
虽然简陋的一句,却道破了吐蕃军的秘密,其实这也不算秘密了,历史上许多国家政权都是用着这种方法激励士兵。
抢掠!
乃至于中华明清时代,西方的帝国时代,抢掠也是维持战斗力的法宝之一,对财富的期盼,这才驱使了一群又一群亡命徒征服者去新大陆,清军与明军作战总是所向无敌,也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明国抢掠到足以领他们亡命的财富。
吐蕃更是到了一个极端,一个个农奴牧奴连套新衣服都没有,没到战争,吐蕃领主们给聚拢的奴隶军队好饭好菜半月,然后许诺抢掠,穷怕了的吐蕃人作战起来,当然不要命了,反正贱命一条。
抢掠是一方面,如此残暴吐蕃还能维持起稳定,另一个方面就是吐蕃人的神学观,有点类似于天竺的种姓制度,吐蕃人相信那些原始苯教的禅师喇嘛们,禅师喇嘛们往往又出身于这些吐蕃大姓。
苯教势力之大,大到统一吐蕃各部的松赞干布都不得不对苯教妥协,对苯教发源地象雄忍让,后来不得不借助引进佛教来对抗苯教,历史上这才灭了象雄,相信服从苯教,灵魂才会得到救赎,吐蕃人才会如此顺服。
不过,这种忍耐同样是有限的,逃向闽国的吐蕃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此,闽国才引入了十多万吐蕃人。
当然,吐蕃也不可能完全依靠奴隶支撑,还是有占据吐蕃人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的平民以及奴隶主,他们组成的军队才是吐蕃人的中坚,每遇战争,打头阵的都是这些将门甲第,奴隶兵跟着扩大战果而已。
不过今天李业诩二人遇到的情况特殊,一方面娘炮老爷有点残暴过头了,另一个方面,挨着闽国过紧,就算不善经营,往来的过路费也让娘氏的亲族打手富得流油了,以前穷的要死,打仗死了就死了,如今有钱了,谁还愿意轻易死了。
第三点闽国幸运的地方,吐蕃引入佛教对抗苯教,佛教的出现,又给困苦的吐蕃民众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真正的历史上,在大唐在轰轰烈烈的黄巢起义打几下分崩离析的时候,吐蕃帝国几乎在同一时间崩溃于奴隶与国人的起义反抗中,青藏高原陷入了数百年内乱中,随后藏地独特成型的藏传佛教政教合一政权取代了苯教统治地位。
不过佛教也没有拯救水深火热的青藏高原,一个个高僧活佛取代了曾经的苯教法师,政教合一下藏人还是一个个奴隶主治理下的农奴,剥皮,奴役,私刑,没有自由的日子依旧如同诅咒般缠着藏地人,直到一九五九年农奴制被彻底的取缔。
博物馆中一个个人皮唐卡,人皮经卷,人皮刀鞘似乎在无声的叙述那段血雨腥风的黑色历史,当然,这些对如今左千牛卫将军李业诩来说就有些远了,如今从这兄妹俩言语中李业诩只看到了一件事。
战机!
北方邦的吐蕃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赞巴,本将任命你为娘城代县令,将娘城的土地,草场牛羊按照闽国均田制发给娘城奴隶,一定要做到平均,让众人信服!能做到吗?”
“这.”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当官了,赞巴那张通红的脸也变成了胀红,挠着后脑勺不知所措,与此同时盛连山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
“李业诩你疯了!武人不得干政是闽王铁律!”
“殿下授予我全权!我有权利这么做,殿下是开明之君,责罚一定会有,但不论李业诩受多重的责罚也比不上这战机!”双目中炯炯发光,这一刹那李业诩竟然比盛连山还疯狂拎着赞巴的肩膀摇晃着恶狠狠嚷道:“这是军令!做不到也得做到!”
“喏!”习惯性的,赞巴单膝跪地,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李业诩丢开赞巴,又是把双手搭在了盛连山的肩膀上,凝重的说着:“盛兄,小弟有一事需要兄长完成,此事极其凶险,很可能让兄长丧命,但小弟能保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援救兄长,盛兄,你能相信小弟一次吗?”
“我们兄弟,哪儿这么多废话,我不信你我信谁!”一拳头垂在了李业诩胸膛上,盛连山热血豪爽的说道。
“效死沙场才是为兄之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