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几十辆大卡车从两面对着撞过来一样,挡在骑兵冲锋队伍的轻步兵连惨叫都来不及惨叫,直接被撞得倒飞了出去,有人甚至飞出了十几米,有的还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尸体雨点儿一般咋落下来,血与内脏的碎块被吐的到处都是。
刚刚还焦灼的战局,几乎一瞬间被扭转了过来,大约一万阿拉伯骑兵结结实实堵住了城门入口,距离近的直接跳下骆驼,轮着大马士革弯刀宛若疯魔见人就杀,批砍的犹如风车一样,短短时间拜占庭后军又被砍死数以百计的人,逼得那些才参军不过一个多月的菜鸟绝望的向前缩去。
山上,看上去胖乎乎的阿拉伯战阵一刹那又是不可思议的挤出了数不清的骑兵,抡着弯刀凶狠的向下冲着。
原本就苦战了半天,精疲力竭的马其顿重步兵还有精锐轻步兵彻底没了战斗的心思,原本混乱的军阵分崩离析无数人哭嚎着向后奔着,死死追在他们身后,憋闷了半天阿拉伯骑士把雪亮的弯刀轮的老高,尽管直愣愣的照着对着他们不知道多少个脖颈砍下去。
几百米的山路上被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听着数不清的阿拉伯骑士喊着自己名字冲了下去,再也压抑不住,邪恶的笑容挂满了侯杰脸颊,昂起头来,对着苍天,侯杰阴邪的哈哈大笑。
其实今天这一战同样没有多高深的阴谋战略,不过是一个减灶计的变种而已。
从一开战,侯杰故意摆出人多势众,却紧紧派了五千人其他部落骑兵向拜占庭大军发动冲锋,剩余一万五千骑兵仅仅在后面摇旗呐喊。
五千轻骑兵攻击重步兵有准备的坚固阵地,就算一个个阿拉伯人在伊斯兰的信仰鼓舞下各个不要命的拼死厮杀,照样被打得节节败退,给拜占庭人造成一种阿拉伯人装备差,战斗力弱,能打过的假象。
派开罗伊玛目萨拉瓦上前骂阵,一方面有着侯杰自己的政治目的,一方面也是把哈里发当作一个诱饵,诱使拜占庭人脱离了城墙范围的保护,冲到了山坡上。
最后就是从昨夜就出发的两路五千人马骑兵死死截住拜占庭人逃回城的道路,三面包抄。
侯杰要的不是杀了几十几百个拜占庭人的小胜,而是酣畅淋漓的大胜,足以令整个大马士革振奋的大胜,能让君士坦丁四世这个贪婪的老流氓胆寒的大胜。
如今,这个战略目的达到了。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阿拉伯骑兵的身影,十面埋伏包围的结结实实,明明可以看见身后的城墙,被困住的差不多两万拜占庭人却是无论如何都突不出去,一个个仿佛掉进网中的困兽那样,还张着獠牙做着拼死一搏。
成团成团的拜占庭水兵嘶吼着对密密麻麻的骑兵拼死冲过去,一面冲一面还香垂死的野猪那样呐喊着,迎接他们而来的,却是阿拉伯人的弓箭。
这时候,游牧贝都因人恐怖的弓箭阵终于发挥的淋漓尽致,一队队以部落为单位的骑兵运动着,奔射着,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不能被这些丢盔弃甲甚至连剑都没有了的希腊人撵上,雨点一样密集的箭矢射击下,缺乏防护的拜占庭人成片的死在路上。
甚至有队伍没冲到一半就死光了,偌大的港口前农田平原到处都是哭喊声与倒伏的尸体。
这样自杀性的冲锋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当拜占庭人的血弥漫满了整个港口大地的时候,拜占庭人终于胆寒了,畏惧的缩成了一团,可惜命运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
收起了已经射的发热的弓,凶悍的大酋长费萨尔又是拔出了带血的弯刀,狠狠地向天空挥舞着。
“勇士们,收割他们的人头,主将他们都赐予了你们!杀!”
大声的怒吼中,连日来丢城失地,被拜占庭反攻所带来阴云笼罩的阿拉伯骑士也彻底将心头那些负面情绪全部转化成了破坏*,分成八路,乌压压的阿拉伯骑士,贝都因骑兵铺天盖地那般杀了过来。
喊杀声甚至震慑了大海,震得城墙嗡嗡作响,凶残的厮杀以及拜占庭人催死挣扎惊吓的城上拜占庭残军连下来支援,袭击大马士革军背后都不敢,瑟瑟发抖的用巨石堵住了城门,躲在了后面。
如此狭小的地方,拜占庭军被切割成了七块,四面八方潮水一般的攻击下,血与尸体一层一层的堆积起来,杀到最后,崩溃了的拜占庭人甚至放弃抵抗,坐在地上大哭,任凭刀剑砍在身上也不再抵抗了。
杀戮一直持续到黄昏,太阳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偌大的港口前,尸体堆积了两三层,杀红了眼的阿拉伯人差不多屠杀了两万多希腊人,血把大地都泡软了,形成一层独特的沼泽,一觉踩下去噗嗤作响,半天才能拔出来。
精神彻底崩溃了的八千多拜占庭海军做了俘虏,神情呆滞的任由阿拉伯人拴牲口一样用牵马绳子绑成一圈,一行行骑兵耀武扬威的牵着战俘路过城下,怪叫着拖向远方。
见此情景,犬牙齿互的城跺后面,竟然连一个冒头的都没有,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那样。
几百个禁卫围拢着侯杰,他的骆驼前,浑身是血的麦兹乔斯被拎了出来,扑通一声推着跪倒在他身前。
满是颓废,这个霍斯金军区哪怕历次战争都没有屈服的拜占庭将军仿佛丢了魂儿一样,就算跪在地上,也没有硬挺着起来了。
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回复了温文尔雅的侯杰倒是颇有兴趣向前抬了抬手问道:“如果本埃米尔败了,今日你会如何处置我?”
“埃米尔?”
对阿拉伯帝国这个死对头的官职还是有些了解的,听到这个称呼,麦兹乔斯忍不住愣了愣,旋即又是垂头丧气的低下头,管他哈里发还是埃米尔,自己都败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或者杀了你,或者押送到君士坦丁堡示众吧。”耷拉着脑袋,麦兹乔斯无精打采的回答着。
“呵呵,都挺重的嘛。”听着这个回答,侯杰禁不住笑了一下,旋即摇着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赐予你更加残酷的惩罚好了?”
“我,宽恕你!”
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愣了片刻后,麦兹乔斯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的确算是更残酷的惩罚,丢了好不容易招募的大军,还丢了守卫君士坦丁堡,曾经最重要的两千马其顿重步兵,一千多克里特弓箭手,回去,麦兹乔斯也不知道会面对一个如何恐怖的惩罚。
太阳一点点向海平面落下,收拾着尸体与伤者,战利品,阿拉伯大军缓缓向后退去,侯杰走在了最后,回头眺望着心丧若死的麦兹乔斯站在城门下无论如何叫骂着,好不容易逃回去的胖宦官却无论如何都不开门的情景,浓郁的笑容在侯杰脸上绽放。
这一战,估计蠢蠢欲动的拜占庭是彻底熄火了吧,而且大马士革城中心思不定的那些人,估计也该落定了心思。
大笑着,调转骆驼,侯杰也是跟着队伍退向了黎巴嫩山。
次日,不到天亮,连外面陈列的两万多战友尸体都没有收拾,拜占庭皇家海军就此退却了。
而且伤亡了五分之三,皇家海军丢失了大批水手与划桨手,差不多一半罗德岛出产的大舰被丢在了哪里,平白支援了丢失海军后阿拉伯人半个海军。
另一头,得到战报的拜占庭陆军也是仓皇的退出了安条克,退向安卡托利亚,帝国西线的战局就此一清。
虽然这一战,两千贝都因骑兵亦是战死沙场,不过与战果相比,就太微不足道了,战报传回大马士革时候,这座古城简直沸腾了,不论阿拉伯人还是该信了伊斯兰的波斯人,热烈的欢呼庆典甚至快赶上了古尔邦节。
当侯杰班师回朝的时候,半个大马士革几乎都前来迎接了,远征失利,内部叛乱,哈里发还死了,这座帝国都城太需要胜利的消息了。
人山人海,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围拢在道理的两旁,呼唤着侯杰的名字,跟着他进城的部落勇士亦是兴奋的脸都涨红了,一个个手足无措的骑在骆驼上捏进了拳头。
无数花瓣洒向自己,得胜而归的侯杰倒是颇为淡定,除了偶尔摆手对群众示意,淡定的犹如一个苦修士那般。
穿过街道,一直到大皇宫的主街前,侯杰班师的队伍却被拦住了,谢尔曼带头,全国各地还忠于大马士革的二百七十个大伊玛目,大谢赫,三百五十二个部落贵族,五百多个禁卫军军官将道路拥堵的严严实实。
眼看这个清净,侯杰忍不住满脸“惊愕”的提着骆驼赶了过去,惊奇的问道:“谢尔曼长者,您们这是?”
“主的旨意已经明朗,求侯杰大人继承哈里发大位,保卫我大阿拉伯帝国!”
说着,谢尔曼双膝跪倒在地,高高向上捧起了哈里发的金头冠,紧跟着他,后面数千帝国首脑同样轰然跪下,整齐的洪亮乞求着。
“请侯杰大人继承哈里发大位,保卫我大阿拉伯!”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原本热闹的欢迎仪式,刹那间变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