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李捷执着与建立一支太学生组成的军队,看似宋璟胡闹的指挥下,无形中发挥出了太学生的优势。
学习能力与多变得战术,超越一般人的理解能力,胆识!
姚崇想出的鬼点子,利用设拉子城多田野的特点,收割秋草插在身上形成伪装,在阿拉伯人骑兵监视下愣是没有惊动敌人,抹到了敌军眼皮底下。
然后四棱形铁蒺藜当做拒马,拦截对方精锐轻骑,弓弩做三段轮射,不间断打击敌军,还有烧钱的闽国样式机枪压制,风雨不透的远程攻击下,一时间居然打的山下阿拉伯人退后连连,死伤狼藉。
后面的阿拉伯军队呼喊着,惊动前方城门下血战的阿拉伯也门步兵,一时间强横的贝都因大军居然呈现一个动摇的姿态,倒是让奋战了一个多时辰的闽军府兵终于缓过一口气,又是咬着牙相互靠拢起来。
不过绕是这个不利的状态压的沙漠狼们人心惶惶,所有狼的狼头,自立为哈里发的也门大酋长萨拉丁却是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不屑的笑道。
“闽人诡计多端,果然如此,拼的如此重大伤亡,就是为了给身后那支奇袭部队创造机会,哈哈,妙棋啊!”
鹰一样锐利的三角眼中流露出阴毒诡异的神色,萨拉丁不无疯狂的大笑道:“你们太小看我萨拉丁!区区小计,能奈我何?”
“阿萨德,你的骑兵往左,伯克尔,你的骑兵往右,吃了这些闽军!”
愣了一下,萨拉丁身旁两个猛将立马抚胸低头称是,片刻后,大约一千多名阿拉伯骑兵再一次脱离了队伍。
不过这一次与刚刚不同,两队阿拉伯人好像狼群那样分为左右两翼,凶残的从下小山坡南北包抄了过来。
再也没有看差点要了他命的那支突袭军队,萨拉丁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前方战场上,深陷的眼眸冒着火光,这头沙漠郊狼终于狠狠地向前挥舞出缴获来的马槊,长长的嘶吼着。
“来自库尔德的小伙子们,像鹰一样撕碎眼前的猎物,主把这座城市作为战利品赐予你们,击碎它脆弱的克,去享受里面甘甜的果仁儿!”
“吼!”
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处于观战位置的萨拉丁亲随早已经憋的心头冒火,闻言,立马士气高昂的欢呼起来,沉重的阿拉伯战马缓缓踏起了步伐,烟尘滚滚蒸腾,如同沙尘暴那样覆盖天空,黑乎乎的军阵中,武器折射出道道寒光。
作为萨拉丁的亲族部落,大约两千人披着最坚固的波斯甲,拿着最精良的三米破甲枪,甚嚣尘上的杀气甚至比当年萨珊波斯全盛时期的铁骑兵还要骁勇,精悍,他们不管不顾的冲锋,以至于正在正面与闽军府兵搏杀的也门骆驼步兵们都是重新跳上骆驼,惊恐的向两旁逃窜。
好不容易汇聚了几百兵马,聚拢成一个战团,看着突然闪开的阿拉伯人身后翻腾的黄烟,一刹那薛讷的瞳孔紧缩到了极点,干哑的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排矛手,拒马!”
已经精疲力竭的闽军府兵颤抖着手脚端着长矛冲到了前面,没等他们摆好阵型,红着眼睛奋勇狂奔的重骑兵已经狠狠撞了上来。
清脆的骨折声中,数十人居然直接被撞飞了出去,接下来阿拉伯的骑兵热刀切黄油那样切进了闽军府兵的阵地,苦战了一个多时辰的闽军顷刻间瓦解。
再也没有了战斗意志,一个个府兵丢盔弃甲,拼命地向城门拥挤去,宁愿被从身后一刀砍死,也绝望的不愿意带着满身疲惫伤痕与数不清的敌骑再次搏杀。
另一头,宋璟,姚崇两个机灵鬼也陷入了绝境。
三排钢弩形成的阵列的确犀利无匹再加上后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都吃亏死在的铁蒺藜封路上,正面战场哪怕四倍的阿拉伯骑兵,儒兵也丝毫不畏惧。
可贝都因人没有正面硬撼,而是狡猾的绕过了儒兵阵地小山头,花了十多分钟绕到了儒兵身后。
没有着急进攻,阿萨德与伯克尔都是催动着骑兵如同一堵墙那样从左右压来。
背后的地势更高,地利的优势,人高马大满面狰狞的阿拉伯人,一切都给这些学堂中拿笔杆子的太学生们心里极大的震撼,端着捂热了的钢弩,不少太学生的手甚至都在发抖,整个阵线松动起来。
“怎么办?”
急得火上眉头,崔帕克扯着姚崇的衣袖拼命吼叫着,心烦意乱,姚崇却也是一筹莫展的看着步步逼来,猫戏老鼠一般的贝都因铁骑束手无策。
“还怎么个毛办!”
人心惶惶时候,一句粗口猛地在太学生们的耳边嗡嗡响起,拔出佩刀,举得高高的,宋璟小步跑在拉成一条直线的儒兵阵前,暴怒的吼叫着。
“来之前,老子已经说过,这一趟十分危险,九死一生,要抱着死在乱刀之下的心理,现在不过这个危险来了,跟他们拼了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大闽养士十几年,为了大闽,肝脑涂地,身首异处又何妨?是向这些胡蛮显露我大闽士人风骨的时候了!”
哪怕是最卑贱的乞丐,心头都有着不可动摇神圣的东西,更别说士子,为了士人风骨,历朝历代的士大夫甚至做出了不少现代人不能理解的牺牲,哪怕拼上全族性命也不在话下,如要离刺庆忌,请吴王杀自己全家,挫骨扬灰于市集,断自己右臂投靠庆忌,一句击而杀之,天下闻名,一句风骨,也是将这些瑟瑟发抖的太学生心头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起来。
我们是士,高贵的士,哪怕是死,也不退后半步的士!
心头嘶吼着,前排的儒兵再一次挥洒出了铁蒺藜,后面的弩兵平稳的端起了钢弩,眯着眼睛秒向前方。
对面,萨拉丁手下头号大将,全身都包裹在两层波斯练甲下的熊形巨汉阿萨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原本缓步前进,就是要给眼前这群闽蛮子强大的心理压力,甚至不用冲锋就吓垮了这支闽兵,不战而屈人之兵,西方人也懂这个道理。
可谁知道事与愿违,闽人非但没被吓倒,反而士气更加高昂起来,看的阿萨德满心厌恶,也没有了继续猫捉老鼠的心思,大吼一声,美人腰粗细的大腿狠狠一夹战马,速度顿时提了起来。
另一头,伯克尔也差不多的心思,呐喊着驱动战马,也是带头冲锋了起来。
虽然没有萨拉丁的亲军这把重甲精良,可借着下坡这个地利,沉重的骑兵依旧冲的气势惊人,沉重的马蹄敲打的山坡咚咚作响,也敲打着儒兵们心脏通通剧烈跳动。
二百米,一百米,八十米,前排的宋璟甚至能看到对面阿拉伯人长得老大大嘴中,跳动的小舌头,再也按耐不住的宋璟嘶吼着挥下了军刀。
“射!”
仿佛一个宣泄口那样,前排的弩手整齐的扣动了扳机,一排弩箭平射而出,惨叫与嘶鸣中,三十多个阿拉伯骑兵翻身落马,人的尸体,马的尸体又绊倒了十几个骑手,一片人仰马翻。
五十米,第二排弩手也是扣动了钢弩,这一次的杀伤力更大,快百多名阿拉伯人翻滚落马,有的人仅仅是小伤,也被奔腾的战马活活踩死,冲锋的骑军更是空出来一大块。
三十米,眼看着最后一排闽蛮子雪亮的钢弩,阿萨德心在滴血。
这些虽然不是萨拉丁最精锐的铁骑,,但也是他同族中最强悍的战士了,如今短短时间就死了三层,暴怒的用手臂挡开射向面门的弩箭,阿萨德把长矛狠狠地放下,对准了那个一直叫嚷的胖子心窝。
对他,阿萨德已经恼怒到了极点。
射完最后一轮弩箭,儒兵们直接直接扔了箭袋,拔出挂在腰间的三棱弩刺装在前头,对着呼啸而来的骑兵,宋璟同样把横刀瞄准了奔跑在最前头那个犹如甲胄怪物的阿拉伯酋长头颅。
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儿,喊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宋璟第一个冲出了阵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就算拼个敌我俱亡,那又如何?心里呐喊着,宋璟原本书卷气十足,甚至还有些奶胖子味道的脸颊上,也是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狰狞的狠笑。
迎着呼啸而来的长矛,胖子皮球一样弹跳起来,狠狠砍向了那人的头颅……
噗呲~
战马踩在铁荆棘上轰然倒地,关键时刻,长枪终于是慢了一拍,从宋璟肋骨下面擦过,绕是如此,也划破了步兵甲,在他腰上划出了一道硕大的伤口。
沉重的摔倒在地上,昏头涨脑的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宋璟这才迷糊着回过头。
入眼处,刚刚的生死劲敌仰面趴伏在地上,而他的后脑勺,一支长箭还在瑟瑟发抖,不可思议的又是扭过差不点断了的脖子,阿拉伯人的身后山坡上,一骑高高在上的铁骑,傲慢的搭起了第二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