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挫于以佛所城下的远征军,又闹起了一场大危机。
中午十分,右千牛卫执法队在沙滩上擒获了数百将货物情报贩卖给海盗的远征军官兵,暴怒的李业诩回营就打算遗照军法大开杀戒,谁知道还没等动手呢,好几千盟军的阿拉伯人却直接打上*门来。
阿拉伯人的骑弓对准了右千牛卫的营寨,暴怒之下李业诩下令反击,同样上前右千牛卫将士架着钢弩守护在营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左千牛卫也是迅速增援,却惹来了更多的阿拉伯人围着军营乱嚷嚷,最后把行军大总管李绩都惊动了。
原来将战利品贩卖给海盗,那些阿拉伯部族还有高加索部族的将军居然都知道,还理直气壮的要求放人,十六万远征大军中,九层都是阿拉伯从军部落,还有高加索部落,李绩这时候也知道顾全大局,尽管同样生气,不过还要哄着这些傻瓜为大闽送死,李绩也不得不劝说李业诩放人。
结果一通折腾,傍晚时分,乱哄哄的几百被当做奸细的阿拉伯人,高加索人全都大摇大摆的回了去,就剩下二十个左右千牛卫斥候兵还有五十来个拉丁帆船上被抓住的倒霉海盗绑成个粽子一般丢在地上。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海盗船长居然是个红头发的年轻女海盗,这女人还够野性的,格斗中打翻了好几个大闽执法队,就算被捆成阳澄湖大闸蟹一般了,还满是不服气的怒视着李业诩。
再加上二十个自己麾下大兵的苦瓜脸,还有一旁盛连山同样的苦瓜脸,李业诩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你们干的好事!出卖军情!资敌!也许射在咱们闽军兄弟身上的箭头就是你们卖给这群最低贱,最恶心的海盗的金属铸造出来的!也许现在让兄弟们流血流汗的以佛所城守军,就有你们出卖的口粮供养!”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一个消息可能坑害了咱们全军!军容军纪在你们心中当成了什么?战友的生命在你们心里都当成了什么?儿戏吗?你们都该死!”
声色俱厉,李业诩沉重的牛皮军靴踩踏在干草上沙沙作响,就像团政委教育新入伍的大兵一样,说的杀气腾腾,听的那些倒霉蛋痛哭流涕,胆战心惊。
不过就在二十个大兵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写遗书时候,却冷不防一旁的盛连山也是怒气冲冲的插话进来。
“就是!看你们把李大将军气的,杀你们十次都不解恨!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每个人抽三十军棍,然后再为大军清理三个月马桶,马上去执行!”
一队执法队拖着二十个大兵立马冷酷的冲了出去,当着集结的全军面儿,扒了裤子,一面宣判着他们的罪状,一面用宽条扁担噼里啪啦的抽了起来,四十个军汉两面运足了力气,不到片刻这些倒霉蛋就被打的皮开肉绽,哇哇大叫,看的下面的新兵心惊胆战,一些老兵却是暗暗含笑。
要知道古代军棍可是仅次于斩首的军中刑法,主将心情不好,十棍子就够打死人了,下狠手,三十军棍不当场被打死,也得奄奄一息,可二十个巡逻兵被打的鬼哭狼嚎,中气十足,还能清理三个月马桶,一看就是手下留情。
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老兵心里也知道厉害,等到领完军棍,这些久经训练的大兵一瘸一拐去谢恩的时候,震慑作用已经传达到了全军,盛连山笑呵呵的对着这些提着裤子倒霉鬼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李业诩却余怒未消的冷哼一声。
之所以板子重重抬起,轻轻落下,李业诩也是没办法,如果阿拉伯人都放走了,单独杀了犯事的闽军将士,将来大军上下将如何看待?况且贩卖物资这事儿恐怕不止这二十人参与,牵连起来恐怕会拖累许多将校,如果人人怨愤,恐怕李业诩这个兵也就不用带了。
古之名将,程不识治军严谨,军旅整齐,临战之时,五千人人人效命,而李广治军宽容,体恤部下,拼命的时候五千人能当五万人用,有时候选择宽容还是有好处的。
处理完内部问题,在军士们的起哄中,那些被处了军棍的兵士狼狈的扛着粪桶清洗起来,见李业诩还是一副恼火模样,盛连山则是笑着捅了捅他说道:“行了,李贤弟,大兵们都这样,大老远离乡,谁不想多赚点,况且咱们的兵士已经很知道为大局着想了,看看他们贩卖的都是什么?”
拎着发臭的大头军鞋,好几罐茶叶沫子拼成的茶叶筒,还有甲胄坏了的甲片,吃剩的馒头,盛连山都忍不住笑着直摇头,他都不敢相信这些垃圾也有人买。
不过李业诩还是余怒为息,恼火的扭过头说道:“盛兄,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今天兵士们可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像敌军出卖物资,明天就能为了钱出卖军机,出卖大闽!”
“行了行了,你有理,我没理!这人也打了,他们一个个小子也吓的够呛,你也该消气了吧?不讹我一坛子好酒吗?正好今晚有新送来的羊肉,咱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盛连山宽慰自己,李业诩也不好多做追究,答应一声,却是对着那群俘虏的海盗走了过去。
看闹腾这么大,发了这么大火的大闽将军终究没有杀人,海盗们也是轻松了不少,一个看起来跟闽人打过交道,一看就是滑头的四十多岁疤脸海盗操着不知何地的唐语方言,讨好的点头哈腰说道:“军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今天下午,俺们多多得罪了!”
“嘿,军爷,俺们也知道闽人的规矩,罚款是不,俺们船上还有一箱子埃及金币,全都给军爷了,您看,是不是把俺们这些人,给当个屁,放了呢?”
疤脸媚笑甜的都快跟烂了的蜜枣一般了,谁知道李业诩似乎跟们就没理他,直接冷着脸对着看亚的军士命令道:“把这帮海盗,烂人都给本将拖到海滩上,就在他们的船上绞死!”
“是,将军!”
大闽如今已经从农业帝国缓缓转变成商业帝国,庞大的领土上,商业活动已经成了许多朝廷上层,世家大族的大头收入,所以这些世家新贵的思想自然跟着转变,每年各大商会因为海盗而造成的损失可是相当可观,故而全民对海盗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更何况在战场上李业诩要杀几个异族海盗,真是理所当然,跟杀只鸡差不多,这个年代可没有国人丢辆自行车,丢了就丢了,日本人丢辆自行车,满城的警察叔叔,城管大爷出动去找的差别待遇,唐人,还有加入唐籍之人都有这股发自内心的自傲,俺们唐人的命,就是比其他人的命值钱,杀几个外族,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李业诩吩咐,看护兵真是理所当然的应下来,也不管这些海盗有没有给自己带来利润,冷着脸揪着这群海盗就往营外走。
看着自己军师跟着闽国大官客套两句,闽人就要把自己放出去,其他海盗还跟着点头哈腰赔着笑脸,可是吓呆了的疤脸海盗忽然哭爹喊娘喊了两句本国语,其他海盗顿时傻了,有的满地打滚耍赖,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嚎啕大哭,有的甚至屎尿齐流,让恼火的闽军抽出刀鞘劈头盖脸一顿打。
可就在混乱的时候,那个红头发女海盗却是忽然站到所有人面前大声的训斥几句,似乎这野丫头真挺有威望,一群海盗虽然还是战战兢兢哆嗦着,但每个人却都一扫刚刚丢面子的形象,挺直腰板似乎要在闽人刽子手面前维持住最后的尊严。
“你们东方人与当年的罗马帝国一样,欺凌弱小,残酷好杀,斩尽杀绝,不给人活路,我诅咒你们,早晚有一天你们的长安也会像飘满灰烬的罗马城一样,被你们欺压过的民族推翻,屠戮,被从历史上抹去!我在地狱诅咒你们!”
李业诩与盛连山都转身走出去一段距离,听着这恶毒的诅咒还有发自内心的怨恨,也忍不住回过头来,就跟今天看到大鼻子老外说的一口地道北京话一样令人惊奇,盛连山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这个红头发女海盗头子,李业诩则是触动的颤抖了下,旋即冷冷的回过头。
“你说的诅咒我们唐人刚刚经历过,而且经历过了三百年,我们经受住了苦难,所以我们现在强大,为了这片江山,我们闽人同样血流成河,所以这一切是我大闽应得的!”
“还有,你的唐语说的挺好,但愿你在地狱别忘了它,走好,不送!”
说完,李业诩再次转头就走,盛连山在一旁还嘟囔着,这妞长得不错,关键还会说唐语,可以留下来做个小妾云云,却被李业诩一个眼神秒杀了,他要杀一儆百,不能杜绝阿拉伯人用战利品资敌,就把来贸易的海盗吓退,所以这群人是非杀不可。
听着李业诩的嘲讽,还有霸道的宣言,那女海盗明显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恼火的嘟囔一句母语,旋即被看押闽军推搡了下,怨恨的回头瞪了一眼,旋即挺起胸膛,大义凛然的走到了海盗最前面。
夕阳斜下,那条搁浅在沙滩上的拉丁快帆船桅杆上,几十条绞索垂挂下来在一片海风中,倒不像杀人工具,反倒像浪漫的秋千。
“哎呦,好不容易不被那些罗马老爷撵得团团转了,却被闽人老爷吊死了,都是爷啊!”死到临头了,疤脸儿还絮絮叨叨的嘟囔着。瞪了他一眼让他不在出声,一旁的红头发女海盗却是硬气的一言不发把头套进了绞索里。
嘿呦的叫喊声中,十个闽军一起用力,第一批十个海盗顿时像挂起的干鱼那样,被迎着海风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