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低下了头,她又忘了,她只是人见人厌的小炮灰。
是啊,凭什么啊,人家凭什么信她,凭什么要跟她一块反抗三大异物局,以及掌控至高权力的纪家。
剩下的这些人多数都是她的病友,他们都是重度抑郁患者,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炎农的病人。
“音音,你也别难受,咱们的病你也知道,别说末世来了,就算现在有人给咱们递把刀,咱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其实住在哪,结局是什么对咱们来说没什么不同。”
说话的是个婶子,这位在这住了二十年了,起初还试图自我了断,后来连这件事也懒得做了。
“林姑姑我明白的,只是总觉得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良心过不去。”
“良心那玩意,多余。”一大叔轻声说道。
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女,小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她面色惨白,比雪初落还像僵尸。
她说:“音音,你知道我的,我懒得吃饭懒得睡觉甚至懒得活着,在哪对我来说都一样的。可你确定要带着我这么个麻烦吗?”
洛音直视着月岁儿,她说:“我喂你吃饭,哄你睡觉,你懒得做的事我帮你做。”
月岁儿也是异能者,她的异能很特别,她是太岁命格。
太岁命格入世轮回通常有两种命运,要么是福运齐天,要么是倒霉的要命,而岁儿是后者。
既然已经激活了末世之劫,就是说这世间的恶已溢满,月岁儿吸收了太多恶念。
月岁儿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她已经许久没笑了,是懒得笑。
洛音数了一下,愿意跟她走的有十八个人,都是异能者,也是她曾经的病友。
炎农已经提着行李箱过来了,他说:“你可真会选,把我的病人全带走了。”
“您也会跟着走的对吧?”
“自然。这本来就是炎氏一族存在的意义。”
炎农微笑看她,“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异能是净化。”
洛音并不意外,炎帝血脉,可净化世间病痛甚至是瘟疫。
炎农带着他们到了青山医院的大巴前,他说:“我把钱打到院长账户了,这车我买了,走,上车。”
病人们陆续上了车,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大半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尸呢。
雪初落上了云流光的车,她叹道:“比我身上的绝望之气还要浓郁,我看到他们特别想哭。”
洛音轻声说道:“有些人体质敏感,对于情绪的感知过于敏锐,这样的人会吸收过多的负面情绪,因此情绪就容易被击溃,所以会生病。”
云流光听到这话突然有些小愧疚,“就是说我这样的人不能消化的情绪,他们替我消化了对吗?”
“这么说也对。”
云流光沉默了,默默带路,把那十八个人带到了他那个小区。
炎农负责给大家分房子,这十八个病情都很严重,十女八男,女患者住两栋, 男患者住一栋,跟炎农一起。
女患者都住在洛音隔壁。
月岁儿很是自然地跟着洛音进了她的房子,然后就躺在了沙发上。
苍梧蹲在月岁儿面前,她的小胖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辛苦了。”
月岁儿看着眼前的小奶娃,她不懂,只是个小奶娃,为啥她看见就想哭呢。
苍梧脸上的怜悯一闪即逝,她笑的呆萌可爱,她回头说道:“娘亲,以后我喂岁儿姐姐吃饭。”
“好,别喂太多了。”
月岁儿平时的饭量,只是在饿死的边缘徘徊,突然吃太多肠胃受不了。
苍梧跑去拿了面包和牛奶,投喂了一个面包之后,她就上楼了。
洛音带苍梧,云流光带着烛九阴。
云流光正在隔壁房间给烛九阴洗澡,他就不懂了,怎么这娃刚入水,水瞬间就蒸发了。
他耐心地说道:“小龙龙啊,别玩水了,水没了咋洗澡呢。”
烛九阴一脸呆萌,“嗯,不玩了,给我洗澡吧。”
云流光这才放心地给烛九阴洗头发。
隔壁的洛音和苍梧一块泡澡。
洛音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
“我看你看岁儿的眼神不同。”
“就是觉得很心疼,娘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洛音笑笑,轻轻搓洗着苍梧的头发。
因为太岁是苍梧亲手造的,凶神太岁,福星太岁,福祸相依。
苍梧听着洛音的心声,“原来我那么厉害啊,既然是我的孩子,我更要好好对她。”
洛音笑容灿烂,“嗯。”
万物之母,造物主创世神,这位的头衔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要命的拉风。
洗完澡,洛音搂着苍梧就睡了。
这一晚雪初落累的半死。
从医院出来之后,这群人一个个对于求死这件事又执着了起来。
一晚上,雪初落接了三十六次跳楼的病人,还有些从一楼跳的,不算在其中。
一大早雪初落就跑进了洛音的房间,洛音睡得迷迷糊糊的。
雪初落坐在旁边等着她睡醒。
苍梧睁开了眼,她眯眼看着雪初落,“初落姐姐很累吧。”
“嗯,我速度是很快,可架不住人多。”
“分身即可。”
苍梧伸出手,雪初落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随后,屋内出现了五个雪初落。
雪初落惊呆了,“就这么一握手,我就能分身了?”
“起初只是五个,之后你会进化,会越来越多的。”
“苍梧,你真的太厉害了。”
苍梧憨笑着,“娘亲也这么说。”
有了分身,雪初落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同了,不同分身看到的听到的不同,她需要适应。
雪初落去适应分身,洛音还在梦乡中。
洛音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下了楼,瞅见月岁儿看电视呢。
月岁儿竟然会看电视,一定是苍梧做了什么。
月岁儿回头看她,“饭做好了,趁热吃吧,云流光刚才来过,说他去采购了。音音,末世啥时候来啊?”
洛音跑去厨房,端了饭菜,放在了茶几上,她也想看电视。
“你很急啊?”
“能死了,自然是比较期待的。”
月岁儿微笑脸。
过往她不是没机会自我了断,而是她根本就死不了。
“你说是不是每个人生来都背负着不同的使命,未完成该做之事,即便想死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