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从一旁走出,拿出化尸水,倒在尸体上。
短短十息,尸体便化为一滩血水,沁入地毯中。
鲜红的地毯,瞬间被染上深色。
墨辰逸收起蛊虫,嫌弃地看了眼地毯,“把地毯换了,换成哥哥喜欢的藏青色。”
沈峰点点头:“殿下,今晚太后寿宴正常举行。”
墨辰逸眯了眯眼,指尖摩挲着杯盏,“良娣那蠢货,浪费了本殿的一盘棋。”
“柳婉玥回了将军府,父皇身上的乱心蛊必是被苏若棠发现了。”
沈峰神色带着担忧:“那今晚太后寿辰,您还去吗?”
墨辰逸低低一笑:“去呀,为何不去?”
“本殿装疯扮傻十多年,需得加强一下众人对本殿的印象。”
说到这,他忽地垂下眼,眼底精光闪烁,喃喃低语一句,“哥哥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沈峰并未听清他后面一句,犹豫了一下:“殿下,您这次给陛下蛊,真是有点儿冒险了。”
墨辰逸站起身,缓步向外走去,“无妨,他们查不到。”
他将蛊虫放在蝴蝶身上,控制蝴蝶进入养心殿。
再利用见武舜帝的机会,将引蝶粉撒在武舜帝身上。
引蝶粉半盏茶就消散,无迹可查。
而蝴蝶也早已死亡。
......
夕阳西下。
迎着绯红的霞光,无数辆马车停在宫门口。
慈宁宫花园,灯盏明亮。
宫人们忙得脚不沾地。
贵妇和打扮得明艳动人的小姐们,三五聚在一起,娇笑声回荡在慈宁宫上方。
檀芷溪和顾姝雅打发了围在身边的贵女,坐在凉亭中。
“芷溪,我听说苏大公子和苏二公子回京了。”
檀芷溪听到二人,眉头蹙起,“嗯,他们还去找了棠儿,不过连三皇子府的大门都没得进。”
顾姝雅轻嗤一声:“他们三兄弟本是孤儿,若不是你姑姑心善,将他们带回府养在名下。”
“现在他们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要饭呢,不懂感恩就算了,还虐待棠儿,活该棠儿不认他们。”
就在她话音落下时,一道惊呼声传来,“你是定国公义女?”
二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小道上,几名贵女站在一起。
正对二人的一名少女,正是锉骨削皮后的苏慕瑶。
她一袭粉色绣花长裙,眉眼间的病弱感,只一眼就让人心疼。
她柔柔一笑,神色间带着哀伤,“父亲将我从苏府族谱上迁了出去,我无家可归,义父看我可怜,便收留了我。”
一名蓝裙少女羡慕地开口:“你福气可真好,离开苏府,又成了定国公义女。”
另一名黄裙少女语气满是柠檬味:“有些人,真是命好。”
檀芷溪有些难以置信:“苏慕瑶竟然成了定国公的义女?”
顾姝雅柳眉蹙起:“定国公一家刚从封地回京,就认了苏慕瑶为义女,苏慕瑶的手段还真是高。”
檀芷溪杏眸中满是疑惑:“定国公一向极为在意血脉身份,怎么会突然认生父不明的苏慕瑶为义女?”
她话音刚落,苏慕瑶抬眼与她对视,勾了勾唇角。
在外人看来友善的笑,在檀芷溪眼中,却充满了调训。
最先开口的蓝裙少女顺着苏慕瑶的目光看过来,随即轻哼一声,“说起来,定国公义女的身份,可比苏府小姐高贵。”
定国公是武舜帝的堂兄,属于皇亲国戚。
虽然苏慕瑶只是他的义女,但身份上,的确比官家嫡小姐高。
苏慕瑶倏然红了眼眶,咬着下唇,声音有些沙哑,“你别这样说,父亲......苏丞相养我教我十多年。”
“他......就算他不认我,在我心中,他依旧是我的父亲。”
“我当日不慎打翻烛火,让苏丞相丢了脸,苏丞相没有责骂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她仰起头,强扯出一抹笑,“义父心疼我,认我为义女,是我的福气。”
“能遇到两位真心疼爱我的父亲,我真的很幸福。”
她这抹笑,在众多贵女看来,满是心酸。
一些不受家中父亲喜爱的贵女,想起自己在府中如履薄冰的生活,纷纷同情苏慕瑶。
她不是苏丞相的亲生女儿,并非她的错。
她喊了苏丞相十多年的爹,却一朝之间被赶出苏府。
说起来,她也只是受害者罢了。
“慕瑶,那你需要改名吗?”
苏慕瑶噙着泪摇头:“不用,义父说做人不能忘本,苏丞相教导养育我十多年,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定国公对你可真好,如果我没看错,你手腕上戴的玉镯,是定国公世子腰间玉佩同一材质,是极为难寻的血玉?”
苏慕瑶垂下眼睫,轻轻嗯了声,“义兄出生后,义父将血玉给他做了一块玉佩,剩下的刚好能做一只镯子。”
“义父便让人打了手镯给我,义兄也对我极好。”
“哇,定国公府对你可真好!”
“就是,这血玉价值连城呢。”
“真羡慕你啊......”
原本站在一旁的一些贵女,此时也围了上来,眼中满是艳羡。
檀芷溪气愤地开口:“她怎么这么无耻?”
“明明是她自己作死,苏丞相也只说让她离开苏府,迁出苏府都是她自己提的!”
顾姝雅拉住她,以防她冲动之下冲出去,“芷溪,她现在毕竟是定国公的义女,别和她起冲突。”
“而且,就算你现在去说这些,也没人相信。”
檀芷溪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呵,她可真是够不要脸。”
顾姝雅也有些感慨:“的确够不要脸,但命也是真的好。”
明明是一个父亲不明的孤女,从小是苏府千金。
后来容貌被毁,阴差阳错反而没有墨霄涯谋逆牵连。
离开苏府,又摇身一变成为定国公府义女。
这等福分,真的着实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