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在一片凄厉声中,在一片咒骂声中,汝阳县化作了一片血海,由孙坚带队,挥舞手中的屠刀不断的收割着这些袁氏族人的性命,他们这些人口中个个喊着冤枉,但是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冤枉,但他们借着汝南袁氏的身份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注定了,来人要承受着关于袁氏的罪孽!
屠刀之下,又有几人是清白!
孙坚不知!
现在的他只负责杀人!
望着眼前的一幕朱儁不由叹了一口气,随之目光看向如今古井不波的关内侯黄琬,眼神中倒是带着一些些许的忌惮,天下人都知道如今朝堂中,关内侯黄琬可以说是这些士族在朝堂中内领头羊,但是如今就是这头领头羊,率先举起了屠刀落向他们这些士族人的头上。
“逃?”
望着到处逃窜的袁氏族人,朱儁只是微微摇头,觉得他们极其的愚蠢,或许是出于对生的渴望,故而在这一刻,显得这般的慌乱,只是汝阳县周围早已经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哪里有给他们逃生的空间。
如今的举动,在朱儁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杀!”
为首的关内侯黄琬眼眸中的冷意更甚,他心里知道一件事,就是这件事情他已经去做了,如今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斩草除根,天下人都会觉得这事乃是他黄琬提出,执行人又是他黄琬,如果有侥幸存活下来的袁氏余孽,那么对于黄琬而言,今后无疑是一个噩梦,至于各地任职的袁氏族人,早就在黄琬南下的时候,都统统的被逮捕起来关押入天牢中。
在黄琬一声令下后,大军再次进发,开始新的一轮惨无人道的屠杀,至于非是袁氏的百姓,早早的便被黄琬勒令汝阳县令命其迁徙出城中的百姓,至于这些百姓中是否还存留袁氏族人,这个问题对于黄琬而言并非是一件大事,待此事过后,他只需要好生的甄别一番,有的是时间挑选出来,届时直接杀了就了事。
站在黄琬身边的朱儁则是闭上了眼,他虽然为军中宿将,死在他手上的性命不计其数,但是以往都是为朝廷除掉那些乱贼,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哪里有这样做过事。
他心有不忍。
黄琬轻轻一瞥朱儁,见到朱儁的神色后,心中只是冷哼一声,在他看来朱儁这样的心性如何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这样的心性恐怕会被朝堂上的这些的虎狼之辈给吞噬殆尽。
黄琬作为三朝元老,历经三位天子,成为朝堂上的不倒翁后,当初的那抹热血早就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在他看来在朝堂的争斗中不能幸存侥幸,稍微棋差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在这样的环境中,唯独一颗冰冷无情的心才能在朝堂上立足,况且他也明白当今天子今后必定会重用朱儁,只因为朱儁出身寒门,当皇甫嵩退下的时候,就是朱儁上位之时,但是这样的心性欲要坐稳天下兵马大将军之位,恐怕是难了,纵然天子再怎么保他,终究是有一个度,最后的朱儁,在他看来只会被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公伟。”
“君侯。”
还在愣神的朱儁听到黄琬的声音后,当即拱手回应。
无论是爵位还是资历亦或是官职,朱儁在黄琬面前就是一个晚辈。
“你睁眼看看。”
就在黄琬话音落下的时候,朱儁赫然间睁眼,只是眼前的一幕和方才的一幕又没有什么区别,他不懂黄琬这是何意。
“陛下对你可抱有重视,今后必定重用你,朝堂之争与汝眼前一幕何其相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黄琬说到这个份上后,便转身离去,至于那些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袁氏族人,黄琬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黄琬只明白一件事,袁氏留着迟早是一个祸害,迟早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如此还不如趁早做出抉择出来,当机立断,免得以后被牵连到,至于朱儁能明白他这番话中的真意,就全凭朱儁个人的悟性。
他不相信朱儁在那只温县老狐狸身边二三年的时间还没有任何的长进.....
闻言,朱儁瞬间愣在那里,回想起当日司马儁老先生和他所说那番话,朱儁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后,再次睁眼,视线落在血泊中的身躯后,便再无原先的怜悯,有的只有无尽的冷静、冷漠,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关内侯黄琬为何会如此的淡漠,同时也明白天子为和会选择黄琬作为这次的刽子手而非是其他的人。
因为他们都没有黄琬心来的狠!
都无法做到黄琬这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干脆!
唯独有这样的心性才能在诡谲如云的朝堂上站稳脚跟!
“也难怪陛下不曾重用他....”
望着关内侯离去的背影,朱儁喃喃自语着,同时他特明白当日在离开河内的时候,司马儁曾和他说过的那番话。
“为臣者,忠君即可。”
简短的七个字却是道尽了在朝堂上的生存之道,或许如同司马儁这样的老狐狸,当知道朱儁今后必定会受到天子的重用,但是依照朱儁的性格,有无法做到如同黄琬等人这般的老练,故而司马儁给朱儁指点出了一条明路,一条通向通天大道的明路。
而汝阳县内依旧是惨叫连连,这些袁氏的族人在享受袁氏所带来的权势,所带来的荣华富贵后,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或许都在憎恨自己为什么会是袁氏族人。
这是何其的可笑!
享受权利的时候,庆幸自己出身就高人一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又统统忘记了当初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
人!
从来都是如此可悲的,只记得好,不记得后果!
待汝阳城中的袁氏族人屠杀殆尽后,朱儁一步一步的踩踏着袁氏族人的尸首走了进去,望着富丽堂皇的袁府,孙坚来到朱儁身边,在朱儁耳边低语数声后,朱儁面色一冷,当即冷哼:“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