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那张照片塞进了胸口的衣服里,然后佝下腰来,紧紧按着怀里的东西。
就像个小偷一样,偷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一般!
他果真没有食言,当天下午,就有几个老专家模样的医生来我的病房。对我做了各式各样的检查。
第二天,来得人更多了。检查也更多了。
然后第三天一大早,就有人拿来我进来的时候换下的那身衣服,告诉我穿上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我像是湖面上的叶片,就那么被动的跟着水波一动一漾。
出了医院的大门后,阳光晃得我差点有些睁不开眼。脚下也是虚虚软软的一片。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多年后忽然一下子又回到了人间似的,有种无以言说的抽离和木讷。
一层又一层晃眼的光圈过后,我依稀看到前方有个人影。
闭了闭眼之后,又使劲的睁了开。是他!
他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一件深色的风衣外套利落而干净。可是,怎么说呢?即便在阳光照耀下,他的周身还也还是透着一股莫名的严冷。
我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缓缓朝他走去。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对于面前这个人,对于他所说的交易,我根本一无所知。唯一让我明了的,就是他给我的那张照片,是我孩子的照片。
而且他还说,我没有疯!
身边所有的人都说我疯了,只有他说我没有!
我该相信他吗?
应该相信吧!因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的孩子还活着吧!难道是在他的手里?
他和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就这么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我走到了他的跟前,他什么也没说,径直为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也什么都没问,低头跟着他上了车。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那样一场劫难之后,人忽然变得沉默而坦然了。仿佛经历过了最可怕的噩梦,剩下的,就能平静面对了。
那之后,他把我带去了一个一对一的心理咨询室。
我又在那里接受了两周左右的心理疏导。
经过疏导之后,我终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我没有疯!
我用最笨的办法证明了一个最简单的一个事实,却还是忍不住地潸然泪下。
太好了!
我的孩子尚在人世,而我也不是嗜子的怪物。
真是……太好了!
他和我的心理咨询师聊过之后,把我接到了一处豪华的别墅前。
下了车之后,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那片大大的庭院花园,里面种满各式各样娇俏美艳的花,中心还有绝美的喷泉雕塑。
然后我又转回来呆呆的看着他。
他依然一语不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朝里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见我没有跟上,就停下了脚步。也不催促,头稍稍往后偏了偏,单手插进了裤兜里,就那么默默抵等着。
我再次四下看了看,又低头看看自己,攥紧了拳,小步的跟了上去。
见我重新迈开了步子,他这才抽出手来,继续走了起来。
我们之间永远保持着那么一到两步的距离。
许是他的无意,却是我的刻意。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可信的,什么又不可信。
他推开门之后,有个老阿婆迎了上来,说了一句,“秋先生,您回来了?”
他淡淡点了点头。
那个阿婆小心翼翼的探半边脑袋瞅了我一眼,又征询似抵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