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他去上班的时候,跟学校请了病假提早回了家,进了他的卧室后,我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可是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不算是关于女人的也好,甚至是男人的也罢,都没有。
我又打开了他的电脑。
没有设密码。
看来他的戒心不重。
但那也就意味着电脑里面可能也没有多少秘密。
果然,几个文件盘里除了一些公司里的资料之外,再无其他。
有些失望的关上电脑,刚准备离开房间,就被电脑旁的墙上挂着的那本厚厚的日历本给吸引了注意。
我呆呆地望了过去。
这种老式的日历,好像一本就是未来五年到十年的日期,实在不像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用的款式啊。
好奇地取了下来之后,发现好几个日期上都有一个叉叉的印子。像是之前在上面写过什么留下的。
我脑袋一闪,赶紧翻回了前一页,从一号到二十号,每一个号数上都被划上了红色的叉叉。
我又不停地接着往前翻,翻过了这一年,到了前一年,大前年……
这样的红叉一直从五年前的9月份延续到了前些天!
等等!
前些天那个红叉停止的时间,不也就是他意志消沉的那些日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持续的画了五年的叉叉,为什么就戛然而止了?
而且……这五年里,他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猛地响了起来,我心跳骤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方才轻轻舒了口气。
将日历快速的放回原处,再小跑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我才掏出了电话。
一看是宠儿,不由得心又再次悬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上次让她办的那件事又出纰漏了?
这个丫头也真是,让她偷偷从档案室里把我的资料偷出来销毁了,结果她笨手笨脚的把整个档案室都给烧了。
虽然她事后跟我说不会查到她的,当时根本没人看见。可是以她那毛毛躁躁的办事效果来看,这话根本就不可信。
我接起电话来,沉沉地叹了口气,“宠儿,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忽地冒出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笑。
我瞬间怔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他的声音?
宠儿呢?
我赶紧闭上嘴,甚至就连呼吸都跟着停了住。
可是显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小臭婊子,你以为你真的能躲过我么?”
那声音,一如那天我听到的那般嘶哑而骇然。
我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后背和腋下冒出阵阵的冷汗。
“你别以为不吭声,我就不知道是你。嘿嘿……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揪出来的。哦?你以为让你贱婊子朋友帮你毁了档案,我就查不到你的去向了?嘿嘿嘿,怎么可能?你那张脸,生得就跟你那个婊子妈妈一模一样,我做鬼都会记得的。”
我的手抖得快连手机都握不住了。
他越是阴沉的笑着,我越是有想把电话直接从窗台扔出去的冲动。
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宠儿还在他手上?
我这么决绝的挂断了电话,会不会……
沉吟了片刻之后,我终于鼓起了勇气,颤颤巍巍地问道:“宠儿在哪?你为什么会拿着她的手机?”
那头声音低沉得让人头皮发麻,“你说呢?嘿嘿嘿……”
“我警告你,你可别对她乱来。不然我报警了!”
这原本该是极有气势的一句话,却因为我颤抖的声音,听来那般的柔弱无力。
“哎呦,果然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动不动就敢威胁你的老子了?报警?嘿嘿嘿!”
说着,我听到什么窸窸窣窣地声响,再然后,有鞭子之类的东西抽打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的脑门开始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宠儿!宠儿!”
“嘿嘿嘿,你报警啊!大不了一起死。反正老子也被你们这些臭娘们害得生不如死了。你妈那个婊子跑了,许美凤那个贱货又把我的土地征用款全部偷走了,你这个小婊子又毁了我容。呵呵,反正我现在活着也跟死了没区别!能拉个垫背的也好。做了鬼再来找你好好算账!”
电话那头说得是咬牙切齿,我听得是胆颤心惊。
是啊,在他看来,何尝不是别人毁了他的人生呢?大概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静下来想一想,到底自己是干了些什么蠢事,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事到如今,我也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连累宠儿。
想到这儿,我紧紧握住了手机,一字一顿地道,“好,我不报警,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宠儿?”
电话那头先是得意的一笑,而后轻描淡写地扔过来一个我这辈子都可能赚不到的钱的数字。
我倒吸了口凉气,“你疯了吗?我上哪里找那么多钱来?”
想到他或许还不知道我现在是和黄小觉在一起,宠儿也不会轻易出卖我,我试探性地道,“我刚刚离开福利院,现在也只是勉强才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抢来那么多的钱?”
“嘿嘿!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反正给你三天时间,筹不到钱就等着收尸。自己想清楚。过后我会再打电话来告诉你地址。”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再打,就提示已关机。
我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阵赛过一阵的堵闷。感觉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后,软软地瘫在了地板上。
就那么愣了几分钟之后,我又再度爬了起来。
现如今慌张也是没用的了,我得想办法救出宠儿。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拨通了福利院奶奶的电话。接到电话时,她高兴得不得了。还说我出去了之后就一直没再联系了,还以为已经把她给忘了。
听了这话,我鼻尖一阵发酸。
我多想告诉她其实她寿辰那天我也去了,可是……
人生,总有太多无法预料的意外与悲哀。
模棱两可的糊弄了几句之后,我刚想问关于宠儿的情况,就听到她说,“对了,前些天有个自称是你爸爸的人来过我们这儿。一直把帽子压得低低的,我也看不大清脸。他跑来问我你的情况,特别是你出去了之后的去向。
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一来觉得这个人感觉有点怪怪的,二来在前些天的时候,档案室失火了,好多你们的资料都给烧没了。我就是想告诉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呀。要不……你还是抽空回来一趟吧?说不定那人还真是你的爸爸呢?也许他当年是有苦衷的,因为实在迫不得已才……”
我善良的院长奶奶啊,这世上就是有的父母,根本就不配做父母啊!
哪里有什么苦衷!
我心里涌上了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涩,“不必了。他肯定认错人了。我的父母早就都死了,是我眼睁睁看着死去的。”
一个是无情的抛弃我时。
一个是在将邪恶的魔爪伸向我时。
在那个时候,他们于我心底,就都已经死了。
院长奶奶听了,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我吸了吸鼻子之后,又赶紧问她最近宠儿上哪儿去了。她言语间满是无奈。说宠儿还没成年就整天嚷嚷着要出来找我了。昨天就不见人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估计现在已经在来找我的路上了。
末了,还苦口婆心地叮嘱我说,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好好学门手艺,千万别走了什么歪路。
挂下电话后,我心里一度沉重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可以确定宠儿的确是出事了。
也许是那个人在询问院长奶奶关于我的事时,被他套出了话来,说起过和我最要好的人就是宠儿,所以他才会从宠儿身上下手的。
那么现在,我该如何做?
就算这次能把宠儿救出来,那么下次呢?
下次受伤害的,会不会就是小觉?
一想到这儿,我胸中腾地燃起了一把无名的火焰。
不行!为了我和小觉今后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必须要让这个可怕的威胁……
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