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去帮我处理我爸的后事了,经过上次的事,她已经完全信任了我,怕路上不方便,就把孩子交给了我。
原来带一个小娃娃那么难。
我就待了两天就怕被折磨疯了!
那天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弄睡着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想听听那家子现在的状况。
于是打开了之前的监听设备。
这一听,瞬间冷汗直冒。
唐依依居然出来了?
谁帮了她?
我听到她的婆婆酸溜溜的说着什么她和那个男人可能早就有一腿之类的什么。
那个男人!
难道是秋彦?
我偷偷溜到了他们家附近,想要一探究竟。奈何那个家伙防心实在太重,到处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没有办法,我只有在打开监听器,时常在唐依依原先的那个小区附近蹲点等候着。
总觉得她至少还会回来一次的。
到时候她看见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他的丈夫就能转过头去爱别的女人,心里肯定会难受。
呵!那场面一定很意思。
旧爱新欢,纠缠不堪。
苦等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我总算听到那个家里有了她的动静。
我赶紧骑上小摩托直奔那个小区。在楼下的草坪车位上找到了他们那辆车,一看,上面似乎也没人。
我知道机会来了,拿起兜里早已准备好的监听仪更准备要装上去,就听到耳机里传来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辩白。
他居然说……小觉是被他约出来的?
是他冒充了唐依依?
不!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再听到他们找人打了小觉,我瞬间感觉冰寒彻骨。
也就是说,那晚之后,小觉就消失了。
而且不是他躲了起来,而很可能是……
我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一股绝望至极的哀鸣自胸腔涌起,冒上了眼里,化成了大颗大颗滚落的泪。
听到这个消息的当即,我就犹如一摊烂泥似的跌坐在地。
熟料这个时候,我以为没人的车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咔哒一声,门开了,走下来一个小男孩,满脸狐疑地盯着我看。
我一下子慌了神,怕他乱喊乱叫,冲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那家伙一嘴狠狠咬在了我的虎口上,我强忍着痛,没敢吭声。
好不容易才用身体将他按倒在地,而后双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好像真的想要置那个人于死地一般。
可是我跟他,又有什么仇呢?
想到这儿,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那个小男孩脸色都白了,身体也停止了扑腾,只是一双眼睛无助的看着我,还隐隐含着泪花。
我赶紧撤开手,跳了起来,忙得连小摩托都没有去骑的直接朝着暗处奔去。
一口气跑到住处,家里那个屁大点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只觉得烦!
终于,那小家伙哭累了,自己抽泣着睡着了。
我呆呆看着那张小小的脸。
表情是那么痛苦。
“所以,即便你还那么小,就能感受到人生的本质,其实就是痛苦了吗?”
我喃喃地说着,然后感觉意识似乎短暂地抽离了我的身体。
等我再次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时候,我惊觉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稚嫩的脖子上。
我赶紧松了开,仓皇地逃离到了厕所,用冷水不停地冲刷着我的脸。
林初啊林初,你终究是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这个时候,宠儿的电话打了过来。
“姐,你还——不对!我怎么听到宝宝在哭啊?”
我叹了口气,“嗯,尿湿了,正准备给她换尿布。”
“那你赶紧先给她换吧,我过会儿打来。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
没办法,我只好先把小家伙小收拾好哄乖了,再给宠儿回去了电话。
“宠儿……你上次跟我说,你查到小觉的那个合伙人很有问题是么?”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啊!之前我就跟你讲过,你总不相信我。
那个人真的很有问题。每次我去他都是想尽办法的先往我这里套一些话,一旦听到他想要的,就会千方百计的赶我走。
到了后面几次,他干脆直接面都不见我的了。
不过这次,我趁着回来处理叔叔的事情之余,我好不容易混到他们公司里去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我一点点地说着。
我静静地听着。
然后靠着门,软软缩了下去,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中,眼泪忍不住地汹涌而出。
隔天,我借着去接宠儿回来为由,带着孩子回去了一趟。
那个家还跟我们走的那日一样,沉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静下心来,一样一样地看着那些事物。
是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远走高飞的人的家里最后的时刻。
他的衣服几乎没有动过,护照,存折还有几份不动产的证明,都在。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仿佛一直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整个世界,忽然间就轰然倒塌。
我晕倒下去,一连躺了好些天才又绵绵的活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那还算不算是活着了。
宠儿一直抱着那个孩子守在我的身旁,不停地劝着我要不干脆报警吧。
我恍惚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那么久,报警还有用么?我已经错过了报警的最佳时期了。现在说不定他的……”
我将尸体那两个字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却忍不住心一块块的剥离开来。
一想到我最爱的人很可能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人世,我就觉得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图个什么了!
不经意间,我又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这张脸。
原本死气沉沉的心绪,忽的又被无边的恨意重新燃起。
都怪她!
就算不是她约出去的又怎样?
不是因为他的话,小觉又会去么?
这么一想过之后,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看宠儿怀里的孩子,又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天际,脑海里,勾画着最后开始谋划着最后的晚餐。
对!她的痛苦,就是我的在这个世间最后的留恋。
准备的好一番之后,我开始一步步的展开计划。
先是存折里能动出来的钱全部取了出来,除了拿一些买到一些仪器之外,其余的全部偷偷存进了宠儿的卡里。
然后那张卡连同一封写好的信一起用平邮的信封的装好,准备在最后的那一刻将信封寄到院长奶奶的那里。
故技重施仿佛也并不是那般坏。
我再次通过手段威胁着秋阳妈妈帮我安排好了在那个男人的房里安插监听,更方便的是,连监控也可以。
然后,选好了日子,算准了时机,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被我下药睡去的宠儿,在她身旁放了张纸条,让她去找院长奶奶,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做好这些之后,我轻轻和她说了一声再见,就抱着那个孩子,来到早就选好的一片最佳的地段。
拿出仪器看了一番,好家伙,那个男人的屋子安了监视器跟没安差不多,黑呼呼的一片。
好在能清晰的监听到。
他进屋后,似乎也没有发觉什么,恍恍惚惚地站了一会儿后,那个女人也跟了进来。
两个不要脸的人还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听了一会儿,似乎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然后还传来了那个男人均匀的呼吸。
我知道,时机来了。
于是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
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一分钟……两分钟……
有那么一瞬,我的心里已经准备放弃了。
可是忽然,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哀嚎,而后是一个男人凄凉的问责,“依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残酷的笑。
呵呵呵呵!
唐依依啊唐依依,我没有人爱了,也不会让你有人爱。还要让那个人亲手被你所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
没多一会儿,我听到一个老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是好一阵兵荒马乱。
十来分钟之后,警笛响起,然后我这边的电话也接到了一条短信:“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我的孩子在哪里?”
把大致的地址发出去后,我抱着孩子,上了天台,一动不动的盯着15楼之下的那个街口。
不到十分钟,就看到她神色匆匆的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慌慌张张的四处探寻着。
确定她身后再无他人之后,我才把这栋楼的地址发了过去。
看着她进了楼之后,才把最终的地址发了去。
那之后,我将所有仪器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一旁的水塔里,就那么抱着那个单纯无知的孩子,直直地站在了天台边缘。
时机是好的,但是天气不太好啊!没有阳光,空气中闷热得连一丝风都没有。
想到这儿,我没好气的笑了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呵!人啊,真是好笑。
几分钟之后,她气喘吁吁地赶来,门才一推开,就撕心裂肺地吼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缓缓地转过身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那个哭得满脸是泪的女人。
她也一脸祈求地仰头望向我,双手合在胸前,身体不自觉的蜷缩向前,整个身子谦恭而又卑微。
那种画面,很奇怪吧,明明不是双胞胎的两个女人,却有着同一张脸,然后相互对望着。
那还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两两相望。
自然,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