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总,我刚问了,都住满了,没有空房,”小乔小声说,“要不我开车去别的宾馆看看?”
“不用了,就这样吧。”陶嘉然就知道,这里离展览中心最近,怎么可能不客满?可她还是不甘心。一想到主办方安排好的双人间,想到晚上要和岑萌独处,陶嘉然就寒啊。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吧?简直一定会。
她想撞撞大运,这家宾馆有空房那是最好不过的,即使要自费住几宿,不显山不露水的她也躲过岑萌了。不过天公不作美,她又不好显得太矫情,忍吧!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
岑萌貌似老神在在地捧着刚从对面星巴克买的咖啡喝得欢畅,其实小耳朵早偷偷支楞起来了,可惜什么都没听到。本来这种打杂+探听消息+和主办方沟通的事儿,应该是她这个助理去张罗,可谁能支使动她?人老先生也压根没这个自觉,还以为自己来度假休闲的。陶嘉然无奈地侧头看她一眼,觉得这人脑门上贴着两个字:麻烦。
到地儿的第一顿饭,就是喝。于戈领着手底下的三个业务经理,在附近一个很不错的菜馆定了个包房,说是“一定要陪陶总喝好吃好”,四个人轮番轰炸,这个说“希望陶总以后多关照”,那个说“祝陶总越来越漂亮”,又一个说“祝咱们公司蒸蒸日上”,句句都是拜年嗑儿,美好得让人难以拒绝。
小乔还要开车回去,所以没人灌他,幸免于难。陶嘉然是跑不了了,她是这里的*oss,人不灌她灌谁?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人给你拜年,你好意思让人滚、蛋吗?好在这几年她久经沙场,酒量也练出来了,半斤白的进去了,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谈笑风生,应付自如。于戈一伸大拇指,“陶总,您酒品是这个!敞亮!痛快!来,我敬您!”又是一杯。
陶嘉然爽、快地一、干、而净,又道,“喝酒归喝酒,工作可不能耽误了。”
“您放心,”于戈一拍胸脯,“布展基本已经收尾了。这阵子,只要展一个小时,我就在那儿盯六十分钟,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岑萌开始只是个看热闹的,她偶尔吃几口菜,或是喝口饮料,安静地在一旁欣赏陶嘉然和一群老爷们儿拼酒,她觉得她师姐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简直帅呆了有木有!她都不晓得自己已经化作星星眼,分分钟要把师姐生、吞、活、剥。她看得着迷,却冷不防有人盯上了她。
“哎哟,这位美女,咋还喝上饮料了?”于戈手下的一个王姓的业务经理不怕死地端着杯酒,凑到岑萌跟前,“你是陶总助理吧?以后多多关照啊!”说着,就要给岑萌倒酒。
岑萌完全呆在当场,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儿?平时她也陪她爹妈应酬,不过那酒桌上都斯文得很,都没人敢灌她爸,何况是她?那场合基本上她都是闷头吃她爱吃的菜,滋一口滋一口的抿牛奶,才不管大人们都说了些啥玩意儿。这人是要和她喝酒?搞错没啊?想她岑萌除了小时候好奇偷爷爷药酒喝结果造了个鼻口蹿血没把全家人吓死,还真没试过酒味。就连当初被丁凝那不靠谱的女人拽去酒吧玩儿,都是点了牛奶慢慢喝,害得丁凝骂她“喝一杯子牛奶也成不了大奶牛”,然后还狠狠地剜了一眼她的小、胸、脯。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应该作何反应?是要温柔地说一声“滚”吗?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掌伸过来,按住了酒瓶,“怎么着?小王,喝酒也搞、越级吗?”陶嘉然又斜睨着于戈,“于经理,你手底下的兵平时都是这么冲锋陷阵的?”
于戈是个极有眼、色的,赶忙道,“小王,还不赶紧先敬陶总?”
姓王的连忙举起酒杯,“陶总,是我疏忽了,我自罚三杯!”说着咚咚咚连、干、三杯。
陶嘉然微微一笑,也举起杯,抿了一小口。
岑萌眨眨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诡异的场面,她知道她师姐替她挡酒了,而且是一直挡到酒局结束。岑萌心里泛酸,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强忍着涌到眼眶的泪。她很感动,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她没法冒失地夺过酒杯替她师姐喝,这种场面是她完全陌生的,她知道她那样做只会给师姐添乱。
压下心头的涩、意,岑萌偷偷掏出张一百的,塞到小乔手里,“去,弄点醒酒的药。”
小乔愣了愣,旋即明了,假装尿、遁了。
几个老爷们儿越喝越嗨,开始还扎着领带扣着风纪扣装矜持,这会儿松领带的松领带,撸、袖子的撸、袖子,估计要是没有女士在场,一个两个都能光、着膀、子灌。陶嘉然也有些醉了,白瓷小脸也开始红扑扑了。她右手擎着杯,应付着于戈的痴、缠,忽觉左手一凉,被握在个小小的手里。她斜着身子低头,看到岑萌的右手紧紧扭着她的左手,岑萌本尊则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嘉然脑袋里全是酒精,转都转不动了,想不出岑萌握着她的手有什么不妥,或者说她压根就没那脑子想了,就这么任由岑萌握着。其实她不知道,岑萌此刻心内有点不好受,还有点莫名的害怕。岑萌说不清她到底怕什么,就好像小时候第一次上幼儿园爸妈离开时候的感觉,仿佛周围陌生得没有任何可以让她依赖的,她只能这么抓着陶嘉然的手,热热的,暖暖的,觉得心里踏实了点儿。
结束时已近黄昏,宾馆门口,小乔把醒酒药和找零塞、给岑萌,岑萌留下药把零钱塞还他,“不让你白跑腿。”小乔乐了,艾玛,这就叫大手笔啊,几片药才多钱啊,“妹妹,我这就回了,你
有啥吩咐随时说啊,哥哥我分分钟赶到。”说完,摆摆手,开车回公司了。
于戈领着几个小弟摇摇晃晃地跟陶嘉然告别,还不忘扶着岑萌的肩膀,一身酒气大着舌头,“小岑,等过……过两天……哥……哥带你……满……满城转转。”岑萌嫌弃地一扭身,当姐乡下丫头刚见过世面吗?于戈脚下虚浮,被她一扭,一个趔趄,差点来个狗、啃、屎。晃晃脑袋,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不灵、光,说声“见笑了……啊……妹妹”,就领着小弟们颠了。
陶嘉然头脑有些昏沉,她知道岑萌搂着她的腰搀着她,也知道岑萌用房卡打开门把她拖了进去,然后身下一软被放在了床上,接着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被一个有着淡淡、体、香的怀抱拥着,嘴被轻轻掰开,她听到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说“乖,张嘴”,然后她就真的乖乖张嘴,被喂进个莫名的药片。陶嘉然下意识地嘎嘣嘎嘣地嚼着,然后她觉得一瓶水被放在嘴边,那个声音又
说“乖,喝水”,她就真的乖乖喝水。接着,她就垂着脑袋,任由岑萌脱下鞋,把她塞进被窝,然后感到一只略带凉意的手附在她额头上,排解了她浑身的燥热,她舒、服地蹭、了、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