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然,我们为什么非要今天回去取换洗的衣服啊?”岑萌赖在她师姐身上,真是各种不乐意出门啊。
“今天的事情当然得今天做。”陶嘉然摸、摸她的脑袋。
“可是明天我休息啊?”岑萌摇着她的胳膊。
“谁说你明天休息?”陶嘉然疑惑。
“明天周五啊。”
“周五是休息日吗?”
“可是,我在你这里啊,我不要上班!不要被老方当牲口使!我要在家陪你!”大小姐耍赖了。
陶嘉然无奈地看着她。她是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最受不了对工作的懈怠和对自身责任的无视。如果岑萌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她手下的员工,她肯定要骂得狗血喷头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再说出来“不想上班”四个字。可岑萌不同,陶嘉然没法用对待下属的方法对待她——即使岑萌曾经是她的下属。如果不是岑子实恰巧此时有事出差,或许她陶嘉然此刻已经在华实上班了。我之蜜糖,彼之砒霜。她倒是真想替岑萌去上班。
岑萌还在傲娇。陶嘉然只好顺顺她的毛:“你不是想当女强人吗?女强人可不带翘班的。”
“我现在不想当女强人了!我就想当家庭妇女!”岑大小姐耍无赖的功夫天下无敌。
陶嘉然无语。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这算是想一出是一出吗?
“可我明天不能在家陪你。我得去趟华文,把我的私人物品都搬回来。”
“我跟你去!我也有私人物品!”大小姐可理直气壮呢。其实岑萌也忍不住腹诽:不是说两个人热恋中应该如胶似漆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吗?为什么只有她这么想?师姐貌似都没什么感觉。岑萌好失落,她好想时时刻刻和她师姐在一起,让她做任何事都陪着自己。
你又能有什么私人物品?在华文待了几天?哪天不是在那儿盯着我或者卖单儿、放空?陶嘉然都不好意思说她。
“听话,后天周六就休息了,我再好好陪你。”陶嘉然耐着性子。
直到出门之前,岑萌都没再理她师姐。陶嘉然只当她小孩儿心性。
已经入冬,气温渐渐地低了,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西斜,陶嘉然恐怕她冻着,找了条自己的围巾,临出门时一圈圈裹在岑萌的脖子上,又在外套前系了个漂亮的结。
岑萌默默地看着她漂亮的手指摆弄那条长围巾,她喜欢她师姐现在的样子,自己此刻是被在乎着的,她唯恐自己冷,她的眼神那么专注、认真,她心里有自己。
“怎么了?”小丫头突然扑上来环住她,让陶嘉然措手不及。
“你不许不在乎我!”厚厚的外套和刚刚被围在胸、前的围巾隔在两个人身前,岑萌好想把它们扒、掉,通通都扒、掉,那样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感受她师姐的温度了。
“我没不在乎你,”陶嘉然叹息,抚过她的小脸,“我们不能因为恋爱耽误了正事……”
“恋爱不是正事吗?”大小姐不愁吃不愁穿,只奉行爱情至上。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陶嘉然认真地看着她,“我想全力以赴地工作,得到你爸爸的认可。也希望你能认真做好你的工作,你不是不想当米虫吗?”
岑萌突然冷着脸推开她:“陶嘉然,你与其讨好我爸,不如直接讨好我!未来华实的大股东是我。”
陶嘉然一涩,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她皱着眉:“萌萌,我不是唯利是图的人。”
岑萌咬着唇,她很清楚陶嘉然是怎样的人,不然也不会暗恋了她七年,更不会这么全心全意地依恋她。只是,人在求而不得的时候,情绪就特别容易走极端,恶言恶语就忍不住地往出冒。她毕竟太过年轻,何况过去还一直是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还没学会怎么去控制恶劣的情绪。
陶嘉然见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毕竟经过风雨,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拉过岑萌的手,“走吧。”
岑萌任由着她牵着自己手,心里酸酸涩涩地说不清什么滋味。她想说“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这样”都是自己造成的。她想说“对不起”,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对不起”的。她只是像所有陷入爱情中的小女人一样,渴求爱人能和自己分享每一分每一秒,这何错之有?
岑萌不得不承认,过日子真像陶嘉然说的那样,是很现实的事,可能时时刻刻都会遇到问题。而生活中,当两个人实实在在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所谓的对,或者错,只有磨、合。
岑萌发现陶嘉然是个很体贴的爱人,她会让自己戴好手套再牵过自己的手,怕冻着自己;会在过马路的时候站在自己的左边,因为通常来说那一侧先有车开过来;会在打车的时候,提醒自己系好安全带;会在下车的时候,第一个下去,手搭在车窗框上,怕自己冒冒失失地磕了头……
岑萌已经开始贪恋她的所有好,这让她更加紧张。是不是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女人都会享受这些?她怕自己某一天失去这些。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可她依旧不敢想象若某一天自己失去了又该何去何从。于是,她问了一个所有热恋中的女人都会问的问题。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陶嘉然一进门,刚想脱掉外套,听到她的问话,停住了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会吗?”岑萌追问。她特别想马上从她师姐嘴里听到那个“会”字。
陶嘉然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实事求是:“一辈子的事儿,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她和齐洛又何尝没山盟海誓过?那种话,每对恋爱中的情侣都会说吧?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当时的两个人,谁都不知道。相对虚幻的山盟海誓,陶嘉然宁愿每一天都踏踏实实地和对方一起珍惜。直到生命的尽头,可以彼此微笑着,说“看,我们终于是在一起走完了一辈子”,然后坦然地携手同归另一个世界。
不过,岑萌的思维明显和她不在一个节奏上,闻言一声没吭径自上楼了,瞧都不瞧她一眼。
陶嘉然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觉讪讪的,手心还有小丫头的味道,那个人却对她不管不问地走了。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的年龄、生活经历相差的太多,整整两个代沟的年龄差,加上从小的无忧无虑、锦衣玉食,陶嘉然几乎笃信,爱情在岑萌的眼中,定是完美的,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但是她陶嘉然眼中的爱情却不是如此,即使美好,那也是残缺的美好。且不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物质保障的爱情什么都不是,单就说爱情中两个人可能面对的矛盾、龃龉甚至争吵、分分合合,都会将那种种美好击得粉碎。所以,两个人的分歧,就是现实派和理想派的分歧。
可不管怎么说,陶嘉然都比小丫头大了六岁,总要有个大人的样子。山不就我,我就山。
岑萌很烦躁,掏出行李箱塞了几件衣服就又撇到了一边。像所有的双鱼一样,她讨厌任何闹矛盾和不愉快的状况,却又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烦人,陶嘉然,都不来哄我!
陶嘉然一眼就看到了她鼓着腮帮闷坐在床头,旁边的行李箱张着大嘴歪在地上。她暗叹一声,走过去,蹲下身:“怎么这么暴躁?”
岑萌见她终于来管自己了,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脸一扭,撇过头不理她。
这还傲娇上了?
陶嘉然索性单腿跪地,把她的两只小手包在手心,微微一笑:“总皱眉总生气,容易衰老。”
岑萌对她类似求婚的姿、势略满意,心情也舒缓了些:“哼,我老了,正好你就有理由不要我了!”敢不要我,咬死你!
“谁说不要你了?”陶嘉然觉得好笑,这孩子脑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岑萌小脸又一扭:“哼,你都不敢承诺我一辈子!肯定琢磨哪天甩了我!”
额,这是什么逻辑?
陶嘉然站起身,把她拥到怀里。岑萌扭啊扭的,不让她得逞,终是舍不得她师姐的怀抱,老老实实被她环着。
“我承诺一辈子,就能一辈子了?”陶嘉然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那怎样才能一辈子?岑萌盯着她。
“日子要一天天地过,我想和你安稳地一起度过每一天,不要什么轰轰烈烈,只要岁月静好。然后,未来的某一天,你就会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已经过了一辈子……”
岑萌动容,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又不服气地撇撇嘴:“陶嘉然,你真没情、调!”哼,说句甜言蜜语能死啊?
“我怎么没情、调了?”
“你有情、调?那我们晚上……”岑萌说着,附在陶嘉然耳边低声地说了几个字,“……你敢吗?”说完,脸有点儿微红。
陶嘉然脸上也瞬间染上两朵红云:“那个……到时候再说……”
“出去!你出去!”岑萌鼓着勇气求、欢,却得到这么个答复,顿时又羞又臊,推搡着她。
陶嘉然还以为她又生气了:“哎哎哎,别推我……怎么还生气啊?”
“你才生气!我要收拾衣服。”继续推。
“我帮你收拾……”
“谁要你帮!你个偷、窥狂,还偷我小内、内!”
陶嘉然这个汗啊,那是偷吗?我是怕你暴、露狂帮你遮羞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