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夕阳西下,很快便华灯初上了。阿姨早就做好了晚饭,两个人吃过了饭,又腻了会儿,陶嘉然催岑萌去洗澡,自己则去另一个浴室洗。幸好岑女士买给她的衣服没有带走,不然她还真就又得穿岑萌那紧巴巴的小内、内了。
“亲爱哒,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催我洗澡澡呢?”岑萌刚刚喝了一杯热牛奶,此刻浑身暖融融的特别满足。她八着陶嘉然,笑嘻嘻:“你有什么企图?告诉我嘛……”
“我能有什么企图?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陶嘉然轻轻揽过她细瘦的身体,贪、婪地嗅了嗅她身上散发的婴儿般的甜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乳喂养,陶嘉然对奶、香味格外喜欢,这让她觉得很可耻。掩饰般的,她假装嫌弃的抽了抽鼻子:“快洗澡去,都臭了!”
“你才臭了!”岑萌嗔怪地甩开她的手,穿着睡衣的胳膊凑到鼻端,使劲闻了闻,哪里臭了?她只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
“不臭,你是香的,”陶嘉然宠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快去吧!”
岑萌小嘴一撇:“我本来就是香香的!”颠颠的跑去洗澡了。
趁这空当儿,陶嘉然悄悄潜到岑子实的书房。天黑了,书房里也暗了下来。那本书还安静地躺在桌子上,仿佛被时间凝固了一般。
夜晚总会让人生出些别样的感觉,陶嘉然有些胆怯,她怕再掀开那书的时候,里面会跳出个怪物吞了她,害怕里面会突然现出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或者,自己的人生会不会因此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她犹豫了。
这时,她突然发现了桌角一个白天不存在的东西,一份快递,蓝色的硬壳袋子,不厚,显是装了些纸质的东西。借着幽暗的光亮,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立时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某某省亲子鉴定中心。
陶嘉然浑身的血液瞬间都凝住了,脑中轰然作响,乱作一团。
照片。
亲子鉴定。
陶嘉然几乎无法呼吸。她好想撕开那个蓝壳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但是终究理智占了上风。她攥紧了手掌,极力控制着自己失了秩序乱跳个不停的心脏,她真怕她一个不小心,那颗心就这么蹦出来了。
此刻,她无比确信自己不经意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个秘密,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
凝着双目,她努力看清了蓝壳子上的收件人明晃晃写着“岑子实”,这应该是阿姨签收了然后放在这里的。阿姨不是个多嘴的人,在岑家工作了这么多年,自然有她独特的生存之道。而岑子实,显然是没想到这封快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或者说他现在去做的事比这封快件还要重要,以至于他忽略了这件事。总之,老天垂怜她,让她在无意中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难怪,陶嘉然终于懂了。岑子实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超出一个老板对员工的好,不是因为他多么欣赏自己的才华,不是因为自己和岑萌关系亲近,只是因为他们的血缘。
而季女士,作为一个豪门大户的贵妇,对自己这个惦记着她女儿的女人没下什么狠手,只是警告,并且某种程度上对自己很好,也只是因为她顾忌着自己和岑子实的关系。
须臾间,她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那些被欣赏而来的成就感,那些对岑子实这个商业骄子的崇敬之情,统统颠覆了!
原来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
那么,她的亲生母亲在哪?他们又为什么遗弃她?
陶嘉然蹭的站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岑子实对他们母女的始乱终弃。如果是那样,她的亲生母亲,还在不在人世?可是,岑子实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他那么儒雅,那么博学,又那么有风度,陶嘉然还清楚记得他细心给自己讲解的样子。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种种纷乱的思绪一时间充满了她的大脑,她想大声地喊出来,却发现喉间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
既然从小她就无父无母,为什么如今还要让她知道这些?索性糊涂到死不好吗?
陶嘉然的整个脑子都是木的,隐隐约约的流水声把她拉回到了现实。
岑萌!
那么,岑萌真的是她的亲妹妹?
她原以为老天待她不薄,在她孤寂了多年之后,终于把一个岑萌送到她的面前,那么美好,无论这个人还是这份爱,都美好得让人感激涕零。却原来,上天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什么一辈子?这句话说完连一天都没到,劫就来了。
如果,岑子实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岑子实当初真的抛弃了她们母女,那她还怎么面对岑萌?又有什么理由向季女士证明她是岑萌的良人?
都是骗子!都是陷阱!
强烈的恨意顷刻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他们,还有老天,骗她,害她,抛弃她,不让她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那她偏要占有!他们,还有老天毁了她的爱情,那么,她也要毁了它!
岑萌正哼着歌开心地洗泡泡浴。“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喔嗷嗷嗷……嗷!”
她一声惊呼。
原来是浴室的门猛地被拽开,陶嘉然红着双眼凶神附体般盯着她赤、裸的身体。
岑萌从没见过这样的陶嘉然,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你作死啊!吓死我了!”
陶嘉然不理会她的抱怨,不管不顾地凑上前,咬、住她的双、唇用力地吮、吸。
“嗯……你干吗!”岑萌更觉得害怕。眼前的人绝不是她师姐,她师姐对她那么温柔体贴。这个人只是个披着她师姐皮的……各种恐怖的电影镜头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岑萌更害怕了,不要命地推搡着陶嘉然。她想大声地喊“陶嘉然救我!”,却在张嘴的一刻被陶嘉然的舌探入口中,勾着她的舌,没命地舞弄。
巨大的惊恐占据了岑萌的内心,她吓坏了。她想挣脱开眼前这个怪人,可却没有那么大力气,甚至浑身的肌、肤被她抚、摩殆尽。然后她感到身子一轻,就这么水淋淋地带着一身的泡沫被那人托到了怀里。岑萌挣扎,竭尽全力地挣扎,却被那人强行扣在怀中。
眼前景物摇晃,空间变幻,接着后背狠狠一疼,她被摔在了床上,然后那个人就这么伏、在了她的身上……
“你不是爱我吗?不是想属于我吗?”那个人喃喃的,啃咬着她的身体,烙下一个个樱、红的痕迹。
岑萌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她只觉得害怕,只有害怕。“陶嘉然,救我!救救我!”声音嘶、哑,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猫。
陶嘉然猛地停住了动作,失神的双眸恍惚着,终于看清了岑萌满脸的泪痕,还有被咬得红、肿破口的嘴唇。她难以置信地看看岑萌赤、裸的湿漉漉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撕、扯得歪歪扭扭的睡衣,突然“哎哟”一声。
原来是岑萌意识到自己有了力气,抬脚把她踹下了床。
“我……”陶嘉然踉跄地站起身,想说点什么。
“你别过来!”岑萌把床单裹在自己的身上,颤抖着,一脸的惊恐,顾不得单薄的床单已经被身上的水渍浸透。
我刚刚做了什么?陶嘉然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她刚才一定是鬼上身了,怎么忍心那么对待岑萌?她吓着她了。
就算是老天坑了她,就算是岑子实有再大的罪过,岑萌何其无辜?
陶嘉然试探着弯腰凑过去,岑萌却突地躲开,湿漉漉的双眸像面对着猎枪的小鹿。自己吓坏她了。
“是我……”陶嘉然长臂一伸,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别怕……”
岑萌哆嗦了几下,躲闪着她,直到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到她的体贴,才战战兢兢地道:“……是你吗?”
“是我,是我……”陶嘉然环着她,内心已经被纠结和自责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