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岑萌突然想起什么,急慌慌地掀陶嘉然的卫衣。
“哎哎哎,干吗?”陶嘉然吓了一跳,赶紧护住要害,大小姐这是想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吗?
“差点儿忘了,你肩膀不是有伤吗?居然还敢洗澡你!”
岑萌力气小,掀不开她师姐的卫衣,就半跪着扒陶嘉然肩膀处的衣料。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我咋地呢。
陶嘉然忙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都好了,没事了。”
随着岑萌倾过身,淡淡的奶|香气息袭来。陶嘉然呼吸一窒,某种说不得的情绪又被小丫头勾了起来。
搂住小丫头的腰,陶嘉然觉得很有必要换个话题,至少得保持点儿距离,现在真不是亲热的时候,虽然她也很想。
想罢,她假装冷下脸:“还说我,你呢?这么上蹿下跳的,你那小蹄髈能受得了吗?”
岑萌闻言,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也早好了,不等她师姐阻拦,就三下两下蹿下床,蹬上鞋子。
“看,陶嘉然,我好了,”说着,还快走了两步,“都能小跑了,还能垫步了……”
不成想乐极生悲,脚下不灵光,险些把自己绊倒,亏得陶嘉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才不至于让她来个狗啃屎。
“您就别大跳了,我看你是脑袋被憋大了。”陶嘉然无奈地抱起她,让她坐在桌子上。
“陶嘉然,你好壮啊!”这么坐在桌子上,岑萌觉得视野更开阔了,双手往前一伸,“来嘛,二师兄,快背你媳妇儿!”
陶嘉然回她个白眼:“你才猪八戒!”蹲下身,把岑萌的伤脚放在膝盖上,脱下她的鞋袜,仔细查看了一下,又小心地按了按:“疼吗?”
岑萌摇头。
“那这儿呢?疼吗?”
岑萌又摇头。“表磨蹭了,二师兄!背——”扎着两只手,一脸的小得意。
陶嘉然无奈,只好转过身,微微弓下背:“说好了,只背一会儿啊。”
“嗯,嗯,”岑萌满意地环上她的肩膀,“这样疼不疼啊?”
陶嘉然摇摇头。小丫头的气息再次萦绕着她,把她的心填得满满的。这样背着她,就像肩负着整个世界的责任。
岑萌不安分地在她耳边吹着气,惹得陶嘉然耳朵发痒,心也跟着痒起来。
“别闹,痒……”陶嘉然恨不得挥开那散发在耳边的鼻息。
“等我们老了,我走不动的时候,你就这么背着我,不许不管我、不要我……”岑萌搂着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脸,喃喃地,幻想中。
陶嘉然心中微涩,她们都会老吧?人老了会很凄凉吧?脸上会满是皱纹,会变丑,会走不动,吃不动,嚼不动……岑萌竟忘了吗?她比她大了六岁,会比她先老,或许会比她先……死。如果她先离开了人世,岑萌会怎样?会不会特别痛苦?会不会想不开?
谁都躲不过那一天吧?想到眼前不再有这个人,不再有这么欢脱的闹腾,陶嘉然心里不太好受。她轻轻地把小丫头放在床上。
“你怎么了?”岑萌敏感地察觉了她的不适。
她晶亮的如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满满的都是自己的模样,是期待,是关爱,是全身心的牵挂。
陶嘉然暗暗甩掉那些消极的情绪,那些毕竟都是太过遥远的事,她们至少还有几十年的生命可以享受爱情,为什么要让宁静的心被那些未知的事搅乱呢?现在的她们,不是很相爱吗?
回了小丫头一个温暖的笑,陶嘉然单膝跪地,双掌包住她两只小手,“我在想,你即使再老,在我眼里,也是最漂亮的。”
没有人不想从爱人的嘴里听到情话,尤其对于鲜少说情话的人来说。
岑萌的双眼瞬间亮得耀眼,晕上幸福的泪光,她痴痴地看着陶嘉然的脸:“……甜言蜜语,可是,我好喜欢……”
陶嘉然不愿看到她眼中的泪,心疼地凑过去,双唇贴上她的眼角、眼眶,一点点吮|干,又忍不住逡巡而下,含住她的双唇,恣意地折磨。
岑萌最终无助地靠在她的颈边,大口地呼吸,继而贴附在陶嘉然耳边:“陶嘉然,我好想……”
“想什么……”陶嘉然也并不好受,她的大脑此刻被不停叫嚣的欲|望充斥着。
“想那个……”岑萌小小着声音,略害羞。
陶嘉然寻回一丝理智,痛苦地看着她:“宝贝儿,一会儿还有事儿……”
“讨厌!讨厌!”岑萌不甘心地用力摇着陶嘉然的衣领,“好讨厌你妹妹!”
陶嘉然只好无奈地搂过她,靠在胸口,无语望天。
就在两个人无比纠结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岑萌一个箭步蹿出去,嘴里还愤愤不平的:“要是你妹,看我不喷死她!”
陶嘉然来不及拦住她,人妹子已经接起电话:“你谁啊!”
接着声音就蔫了:“哦,爸爸啊……”
陶嘉然捂脸,要死了!谁让你接我电话的?好死不死的还是你爹!这是恐怕他不知道咱俩啥关系的节奏啊!
从岑萌手中接过电话。
“嗯,岑总,是我……哦,刚才我去卫生间了,岑萌替我接的……哦,这样啊……”
岑萌吐吐舌头,跑回床上玩平板去了。
她爹还真跟她师姐煲上电话粥了。
岑萌刷了会儿微博,颇感无聊,就趴在床上歪着头看她师姐打电话的样子。
她师姐此刻靠着窗台,侧身对着她。一脸的严肃认真,还时不时地点点头,偶尔说上两句,貌似都是工作上的事,岑萌听到了几句“华文”“谈判”什么的,也不放在心上。
岑萌很喜欢看陶嘉然,特别是认真工作时候的陶嘉然。那种心无旁骛的样子,让人心动。整个人像是不屈不挠什么都浑然不怕的修竹,一身的休闲打扮又让她透出居家的闲适感,那是岑萌这段日子最熟悉不过的感觉。她师姐不论是职业装的衬衫套装,还是休闲的卫衣卫裤,都能让人赏心悦目。还有那张脸,目光那么坚定无惧,还有英挺的眉、柔和的唇……岑萌听到自己的心脏没出息地猛跳两下。
她是个想到就要做到的人,忍不住跳下床,蹭到陶嘉然身边,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陶嘉然愕然,有几秒钟的呆愣。紧接着,忙对电话那头询问怎么了的岑子实说道:“没事没事,刚一只苍蝇飞过来,正好撞我脸上。您接着说……”
岑萌正得意得像只偷腥的猫,闻言杏眼一瞪,杀鸡抹脖冲陶嘉然挥了挥小拳头,那意思“敢说我是苍蝇”!
陶嘉然嘴上和岑子实通着电话,一点儿不耽误,没拿电话那只手伸出食指冲她勾了勾,又指指床,那意思“你该干吗干吗去”!
岑萌瞪她,可也不敢耽误她正事,只好重新回到床边,继续玩她的平板,顺便对她师姐发花痴。
“玩什么呢?”陶嘉然挂了电话,重又坐在她旁边,习惯性地揽过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小肩膀上,迷恋地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人大小姐使劲扭了扭,不理她,继续敲僵尸敲得嗨。
对岑萌偶尔的耍小性子,陶嘉然早就习以为常。这种时候,最好就是继续黏着她,然后转移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然她耍性子,你也跟她对着耍,只会让事态严峻,让大小姐更不开心。
陶嘉然也不生气,赖皮地黏着她,使劲儿在她脖颈间蹭了蹭,低声喟叹道:“你真好闻!”
岑萌被她蹭得痒,本想耸耸肩摆脱开她,可听到那句话,心就又软了,嗔怪道:“你是狗吗?快,快,谁牵走缉|毒去!”
陶嘉然笑。
“后天我们就得回a城。”
“为什么?”岑萌也不玩游戏了,疑惑地看着她。
“你爸刚才打电话,说下周要和‘盛世’谈出售‘华文’的事儿,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我先回去盯着,说毕竟我熟悉‘华文’的业务,和‘盛世’谈不会让公司吃亏。”
“爸爸要卖‘华文’?”
“是啊,我知道他是想替我出口气,觉得当初‘华文’让我受了委屈,他想替我收拾害过我的人。”陶嘉然叹口气,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
“那你不开心吗?”
“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毕竟害我的还是少数,‘华文’对我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是我第一份工作。”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让爸爸卖了……”岑萌不愿看她不高兴。
陶嘉然笑笑:“你爸爸肯定有他的考量,这毕竟是公司的事,不是过家家……我只盼着‘华文’被‘盛世’收购了,会越来越好,以前的老同事不要记恨我……”她看着夕阳西下,幽幽地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岑萌拍怕她的手,安慰她。
“你刚才在刷微博?”
“可不嘛。谁像你,年八辈子都不更新,一点儿都不勤奋。”岑萌鄙视她师姐。
“你看我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空更新?刚发了什么?”陶嘉然说着,点开岑萌的微博。
好家伙,这才多少天?居然发了这么多条!
“你天天这么闲啊?”闲得一天写好几条微博?细看内容,陶嘉然默。
任何人看到这些微博,都会深切体会到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的思念和眷恋吧?岑萌的文笔很好,柔软的笔触一如她柔软的心,她不会干巴巴地说“我想你”,却会用文字淋漓尽致地描摹出自己对爱人的眷恋。每一天,每一条微博,无处不见陶嘉然的影子,她们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以某种形式反映在微博里。翻看这些,就像翻看两个人相识以来的简史,让人悸动,让人感怀。
最近的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
“你的气息,沁入心脾,让我痴醉。你说了,即使我再老,在你眼中,我都是最美的。要做到,莫辜负。”
陶嘉然的心弦被拨动,泛起一池涟漪,她仰起脸,温柔地看着岑萌——看似欢脱的小丫头,其实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吧?
岑萌脸一红,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平板。
“干吗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
“就是喜欢这么看着你。”陶嘉然眼中含笑,目光柔出水来。她喜欢这样的小丫头,她没心没肺,她欢脱犯二,她多愁善感,她偶尔会跋扈霸道……无论哪样的她,都是陶嘉然深深爱着的。
“无赖!”岑萌的脸更红了,热气都腾腾泛了上来。
“叮”的一声,微博提示音?岑萌闪躲着陶嘉然的目光,点开回复。
小齐的女神:“酸死了!”后面还跟了个呕吐的头像。
“切!”岑萌哼了一声,噼里啪啦敲了一串字。
然然的萌萌:“怀了?男孩儿女孩儿?奉子啊?”
正得意着,丁凝的追魂夺命call就来了。
岑萌刚接起,就听丁凝扯着嗓子在那边骂:“二萌子,你作死啊!”
岑萌才不怕她:“谁让你先说我的?”
两个人叽叽咕咕闲聊了几句,丁凝突然神叨叨地说道:“萌啊,你说怪不怪,我大姑姐居然请我们吃饭了!你说她是不是吃拧了?”
岑萌对齐洛的事儿才没有兴趣,心不在焉地说:“也许想和你们重归旧好呗。”
丁凝一撇嘴:“艾玛,我和她可没啥‘旧好’。”
接着,又神神秘秘地说:“还有个更奇怪的事儿,今儿小齐看到一女的,开着一红跑车,给我大姑姐送了那么一大捧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