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面上闪过恼怒。
她抱着宣窈,腕上的金镯子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发出闪耀的光芒,可见价值不菲。
是果郡王妃这次赏的。念及此,她也就有了底气,态度也跟着化为强硬。
我是奴才,可也是果郡王妃的人,是特地伺候小娘子的。郡主,我们小娘子喊你一声表姐,日日夜夜的念着您,可郡主您却这般不待见她,又伙同外人如今欺辱,这是要寒了姊妹之情?
这一句话,透出来的消息太多了。
沈婳也很快猜出了宣窈的身份。她有些惊讶。
眼看崔绒气的直跺脚。女娘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捏起崔绒的一块衣角,将小鬼往身后扯了扯。
她懒懒散散的靠在轮椅上。
你还知道自个儿是奴才身份啊?
沈婳轻飘飘:我看你拿腔作调摆的威风,做奶娘实在屈才了,回头努力一番,你家王妃没准也要退位让贤。把位置让你坐了。
沈婳与奶娘而言实在面生。
你!竟然如此对王妃无礼!
沈婳嗔了她一眼。
听不懂人话了不是。我这是抬举你呢。
奶娘沉默,她不免窃喜。
她的确……姿色不错。王妃一把年纪了,如何比得了她!前些时日,王爷还直勾勾的看着她呢。
沈婳却顿然冷了脸。
这是阳陵侯府,不是你们果郡王府,她更是圣上亲封的瑞安郡主,瑞安瑞安,是得天子庇佑的,你方才仗着什么靠山吓唬谁?
姊妹固然情深,只怕有人故意暗中耍小聪明。
这些都是崔绒憋在心里,不知如何言表的话。
崔绒得意的扬起下巴。
没错!
这会儿,宣窈胖乎乎的手捂着脸:呜呜呜。
沈婳愣是观赏了会儿。
瞧瞧,这宣小女娘都哭成什么样了,还不把人抱过来。
影五莫不吭声的上前,她劲儿大,随意一拨,就将宣窈同万般警惕的奶娘分开,轻轻松松的抱到沈婳面前。
宣窈挣扎,眼儿瞪得圆圆的:放开我!我喊人了!
你喊啊,喊破喉咙我看谁救你。
崔绒:……
宣窈也就哭的愈发可怜。
往前她哭,都是有人劝的。可这会儿,眼前这陌生女娘却只顾着摆弄膝上的纸鸢。
她手上的纸鸢,很是精致漂亮。
是猫儿性状,还有条长长的尾巴。
沈婳对着一个按钮轻轻一按,猫嘴里头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她将手收回,舌头又慢悠悠收了回去。
她再按一下,猫儿的尾巴谄媚的甩了甩。
宣窈看愣了,当下也不哭了:!!!
崔绒也直勾勾的看着。
她凑近再凑近。
沈婳按一下,宣窈:哇!
沈婳又按一下,宣窈又很给面子:哇!
喜欢吗?
喜欢。
沈婳戳了戳她的脸。又将纸鸢送过去。宣窈连忙一把抱住。
女娘杏眼弯弯:影五,带着小娘子去放纸鸢。
影五:是。
眼看着宣窈轻轻松松被哄走,奶娘的脸色很是难看。她讪笑一声。
小娘子身边一刻离不了我,回头又得哭了。奴婢不放心,得过去瞧瞧。
话音刚落,传来不远处宣窈铃铛般的笑声。小女娘这会儿捧着脸,看着飘在半空的纸鸢
。
飞起来啦!
她让影五放她下来,还不让乐颠颠的追着跑,尽情撒欢。
奶娘:……
沈婳:哈。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小郡主没让你起来,你就得跪着。一炷香得跪,一个时辰得跪,便是腿废了也得跪。
崔绒很爽:没错!!!
一地的奴才面面相觑。再不敢言。
————
永昌伯爵府。
宣鄂氏得了消息,愠怒。
她气急败坏的起身,让婆子备马车。可没出门,就见新妇温以苒安安静静的立在大门处。
温以苒见着宣鄂氏,连忙上前。
婆母,我也去。
宣鄂氏看了她半响:你可知窈姐儿为何在崔家?
温以苒垂眼,她绞着手指:是给我难堪和下马威。
你知道你还去?就没见过这般实心眼的!
她们当自己是谁?当咱们永昌伯爵府和温国公府是死的不成?还给你难堪?
沉哥儿同你公爹早有商议,窈窈……她还是很乖巧的,身边的那些奴才也自然是要退回去的。
只是……这件事得慢慢商议。
若是同果郡王府的人,没有原由直接退回,他们也能做得到。
可得顾及温以苒。
只怕果郡王府的人会再次生事,大肆发话新妇不容人。
宣鄂氏:我走这一趟就成。
她拍了拍温以苒的手:你在府上等着,这件事本就让你受委屈。
不委屈。
温以苒:我也该去。
见她如此,宣鄂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婆媳二人,上了马车,一路朝阳陵侯府那边赶。
到了侯府,得巧同匆匆回来的崔宣氏和乔姒打了个照面。
一行人顾不得寒暄,匆匆忙忙朝花园而去。
而此刻崔太夫人已抵达花园。
她原以为整个花园都得让崔绒给拆了。会闹的乌烟瘴气。却不曾想……
宣窈蹦蹦跳跳:窈窈的纸鸢真好看呀,再高点!再高点!
崔绒看在眼里:烦死了!
崔太夫人立于假山一侧,难得露出几分惊讶。
太夫人,怎么不过去?
崔太夫人的视线落在沈婳身上,她眯了眯眼若有所思:不急,眼下这不是没事么,且先瞧瞧。
这边,崔绒很不在意:不就是一只鸳鸯吗!
有必要稀罕成这样吗!
见沈婳没理她,崔绒忍无可忍,她恼羞成怒:我……也想要。
你为什么单单给她了?
我不管,我要一模一样的。
沈婳:你当我白给的?都是要付钱的。
她想了想:也不多要,就四十两吧。
崔绒:真黑!外头几分钱就能买到,你这纸鸢瞧着是不一样,可没道理贵成这样,我就知道你想捞一笔!
沈婳冷笑:本来还想分你一半的。
崔绒:我表叔有钱!别和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