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面上毫无波动，面对姜婉钰的这份好意，她其实没多大感触。
如果是正常的姜婉钰，绝对不可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先休息着，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林曦淡淡地丢下一句，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还问什么问啊，我这不都醒了？出院是迟早的事。”姜婉钰絮絮叨叨地念着，却也没阻止林曦，只是看向林曦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欣慰。
孩子大了，终于嫁人了。
林曦开门，姜诗立马迎了上来，“林曦，你刚刚都跟我妈说了什么？我妈她还认我吗？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妈怎么不认识我了呢，她……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林曦睨她一眼，感叹道：“姜婉钰要是听你这么说她，肯定气死了，她才多大年纪，得老年痴呆还早着呢！”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把你当成了我？”
林曦无奈道：“我又不是医生，难道我还能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在想啥吗？”
“林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一口一个刺你很得意吗？现在我妈把你当成她的亲生女儿，你心里肯定高兴疯了吧？”
林曦翻了个白眼，“姜诗我不想跟你吵，你别叨叨，你要是想知道你妈怎么回事，就跟我一起去找医生问问。”
姜诗抄着手，轻哼一声。
“在哪儿？你赶紧带路啊！”
老四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姜诗你给我注意点啊，那是你妈，又不是林小姐的妈，林小姐又不是你的佣人，你妈都不认你了，还不能收敛点吗？”
姜诗又去打老四：“吴落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妈才不可能不认我呢，说不定就是林曦在里面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你们都没一个好东西。”
老四反驳道：“嘴还这么臭呢，也不怕生下来的孩子没**。”
林曦就听着她们这么吵了一路，直到坐到医生的办公室里，还在吵。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呵斥了一句，“行了，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她又对着医生把姜婉钰的情况说了一遍，医生沉吟了半天，最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其实车祸后的病人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很有可能是撞击使得她的记忆产生了混淆，把A身上发生的事，安到B的身上，在医学上，我们称这种情况为记忆错乱。”
姜诗眨了眨眼，像是在努力消化医生说的话，半晌，她又问道：“那她这种情况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呢？或者我们可以做些什么事情来促使她恢复？”
医生摇头：“这个不好说，有的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记忆，但有的一辈子都恢复不了，她这种病人一般受不了多大的刺激，我建议你们不要为了促使她恢复，而做一些过激的事情。”
姜诗攥紧了拳头，不死心地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目前的医学技术来看，没有。”医生无奈道。
姜诗一脸灰败，眼泪又滚滚落下：“难道我要一辈子看着我妈而不能相认？我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不认我呢？”
“这位女士您不要着急，这个是看个人体质而言的，说不定您母亲很快就恢复了呢？”医生安抚道，声音里略带同情。
姜诗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很快？很快是多久？”
医生扶了扶眼镜，一脸为难：“这个还是要看个人体质的。”
姜诗吼了起来：“那你刚刚说很快，骗子！”
她抓起医生桌上的文件，发泄似的朝医生砸了过去，医生一脸无辜加愤怒，“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
老三赶紧过去拉住了姜诗，“你疯了，这里是医院你发什么疯？人医生说有的人很快，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说完，老三又连连对医生道歉：“不好意思医生，给您添麻烦了，她这儿有问题。”
老三手指了指姜诗的脑袋。
医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脸色不是很好看，“既然这儿有问题，那还生什么孩子，这不是祸害下一代吗？”
姜诗挣扎着想要去踢医生：“你说谁脑子有病呢？啊？你再说一遍！”
林曦给老三老四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拖带拽地把姜诗架了出去。
坐在走廊长椅上，姜诗又低头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四递了瓶营养快线给她：“放心吧，没毒。”
姜诗恨恨地看了老四一眼，没接。
老三直接把营养快线塞到了她的手上，“你先喝点再哭，今早上都没怎么吃饭，一会儿低血糖了，我们还得给你送急救室去，麻烦。”
“我妈都不要我了，你们还管我干什么？都讨好林曦去啊，反正她能给你们好处！”
老四翻了个白眼：“谁愿意管你啊，我们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死不足惜，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好歹把他送到这个世上来啊！”
老三没耐心：“叫你喝你就喝，都什么时候了还别别扭扭的，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跟鬼哪个更可怕？”
姜诗赌气似的喝了两口，老四又递了个剥好的卤蛋给她：“吃个鸡蛋，营养均衡点。”
姜诗一把打掉：“你们什么意思？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同情我，我就看不出来，你们不就是想嘲笑我，明明有妈，但她不认我是不是？”
老三看了看在地上咕噜噜滚走的鸡蛋，心中怒气渐起：“老四我们走，这种人我们还管她干嘛，反正信息都套到手了，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四不放心地看了看姜诗，小声说道：“可她还怀着孩子……”
老三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往外走。
五分钟后，两人又别别扭扭地回来，老四拆了一袋溜溜梅坐在姜诗的旁边：“唉，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还挺想念的。”
她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然后浑身打了个哆嗦，“哎呀，不行太酸了，我吃不下去。”
她四处看了看，最后把那袋溜溜梅塞到了姜诗的手里，“我不想动，你替我扔个垃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