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丞，你别忙活，我不想上厕所。我听着声音，你带同学回来了？别管我，快去招呼你同学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没事。”蒋凌丞还是拿了夜壶过来放到特制的床下，“您放，我一会儿来收拾。”
“哎，你这孩子。去吧去吧。”躺在床上的老人摆手。
千默默站在堂屋里，听到里屋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好奇走到门口看了一眼。
蒋凌丞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又走出来从一个老式的冰箱里拿了牛奶和一个梨去了厨房。
千默默摸摸鼻子跟过去，“你爷爷……”
“瘫痪了。”蒋凌丞头也没抬，洗了手拿出一个小锅子放到煤气灶上，把牛奶开封倒进去就开始洗梨削皮。
“那你爸妈呢？”
蒋凌丞切梨的手顿了一下，才又继续，“死了。”
“……那个……”千默默尴尬的不行，不知道该聊点什么了。
她根本不知道蒋凌丞家里是这么个情况。
“哥哥，我回来啦。”大门口冲进来一个背着小书包的萝卜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千默默瞬间停住。
“书包放好，把作业做了。”蒋凌丞头也没抬。
“好。”小萝卜头好奇的看看千默默，“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哈？”千默默一愣，“……不是，我是你哥哥的同学。”
“废什么话，写你的作业去。”蒋凌丞走出厨房，千默默赶紧让到一边不挡他的路。
“哥哥，我们今天考试，我又拿了第一名哦。”小萝卜头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估摸着不是在上幼儿园，就是在念一年级。
“嗯。”蒋凌丞反应很平淡，“写作业，做完有奶茶喝。”
“好耶！”小孩原本还有点失落，但一听有奶茶可以喝立刻开心起来。
蒋凌丞也不管他，忙进忙出的开始做晚饭，还顺带把脏衣服扔去了洗衣机。
千默默站在不大的堂屋里，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蒋凌丞的爸妈死了，爷爷又瘫痪在床上，还有一个几岁的弟弟，那这个家里他不就成了唯一的顶梁柱？
可他自己也还要念书，哪里来的经济来源？难道就靠他的那些奖学金和竞赛奖金？
蒋凌丞把做好的两杯奶茶端出来，一杯递给千默默，一杯放到桌上，“写完作业才能喝。”说完，他就去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小孩看看桌子上放着的奶茶，咽了咽口水，“姐姐，你真的不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啊？”
“真的不是。”千默默难道能告诉小孩，老子不仅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还差点跟你哥哥干一架，结果最后莫名其妙来了这里么？
“哎。”小孩小大人似得叹口气，“哥哥第一次带女生回来呢，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呢。”
“噗！”千默默嘴里的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好险稳住了，“你哥就没带过其他的同学回来？”
小孩摇头，“除了峰哥哥之外，姐姐是哥哥第一个带回家的同学哦。”
“……哦。”千默默有点尴尬，端了桌上的另外一杯奶茶递给他，“喝吧。”
“不能喝。”小孩摇头，“哥哥说了要写完作业才能喝。”
“你哥哥平时都把你管的那么严？”
“没有的。”小孩似乎叹了口气，“哥哥每天很忙的，没有时间管我的。姐姐，我叫蒋宝宝，你叫什么呀？”
“我叫千默默。宝宝，你念一年级了？”
“嗯。”蒋宝宝点头，“默默姐姐，你以后可以常来我们家玩吗？”
千默默还没回答，蒋凌丞已经走进来了，“蒋宝宝，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作业写完了？”
“马上写。”蒋宝宝可爱的吐吐舌头，趴在小桌边上低头开始写作业。
千默默算是听出来了，蒋凌丞并不想她再来。
她心里不爽，闷头喝奶茶不再说话。
别说，蒋凌丞做的这个奶茶并不比外面那些奶茶店卖的奶茶差，看他刚才动作娴熟，多半是之前也给蒋宝宝做过。
她一边想，一边把杯子里的奶茶喝完。
里屋的老爷子扬声道：“小丞，记得留你的同学吃了饭再走。”
蒋凌丞进了里屋，“您都躺床上了，怎么还管那么多。”
“你这臭小子，不许没有礼貌。”老爷子笑骂一声，“记得留人吃饭。”
蒋凌丞啧了一声，把夜壶收起来倒去了卧室旁边的厕所，收拾干净才道：“你先睡会儿，饭菜我一会儿让小宝给您端进来。”
“知道了，快滚吧。”老爷子摆手。
蒋凌丞笑了一下，这才出去把里屋的门带上。
千默默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
“爷爷留你吃饭，你不吃就走他会多想。”蒋凌丞又去了厨房，“我随便炒两个菜，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瓜类。”
“那你运气不好，今晚就是吃瓜。”
蒋凌丞炒了两个菜，一个排骨闷冬瓜，一个素炒青瓜，还真的都是瓜。
千默默看着桌子上摆出来的两盘菜，很想拿手机叫两个外卖。
蒋凌丞看她捏着筷子半天也没落下去，似乎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出来一盘炒蛋放到她面前，这才重新坐下吃饭。
千默默看着面前这盘炒的金黄，没吃就知道一口咬下去肯定嘎吱作响的炒蛋，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可以吃瓜。”
蒋凌丞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夹了一块闷的软糯排骨放到蒋宝宝的碗里，“不要只喝奶茶，晚上尿床小心揍你屁股。”
蒋宝宝赶紧放下手里捧着的奶茶杯子，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宝宝喜欢喝就让他喝呗，晚上想上厕所起来上不就是了。”千默默觉得蒋凌丞把小孩管的太严厉了一点。
“不行的。”宝宝摇头，脸红红的低头，“我晚上睡觉太沉啦，会尿在床上的。”
蒋凌丞站起来，“一会儿爷爷醒了把饭菜端进去给爷爷吃，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宝宝再见。”千默默跟着起身。
蒋凌丞没说什么，换了身衣服，拿了屋外墙角放着的一辆自行车。
千默默跟上他，“你去买东西？”
“做兼职。”蒋凌丞跨坐上单车，一条大长腿撑在地上，“我送你，还是你自己坐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