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走到宜萱跟前,见一个万福:“二嫂,星移告辞了。”
看着星移纤细的背影,宜萱长长叹了一口气,“时儿,你是什么时候……”
弘时笑了笑,眼睛忽的格外柔和道:“熙哥儿满月那天,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小移。那丫头,真的跟只小兔子似的,非常胆小,却真的很可爱。”
“你打算怎么办?”若是寻常十四五岁的孩子,掐断这份姻缘,自然没什么,可如今的弘时,还是那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吗?
弘时神情微微一黯,便道:“我会按照二姐姐所说,不会再去国公府。”
宜萱忙摆手道:“我并不是要拆散……”
“我不去国公府,并不是打算放弃了。”弘时的眸子深邃而沉淀,“二姐姐,我想要的人,一定要得到。只是我不能用伤害她的办法得到她。”
宜萱一愕,“可是,你难道要推了董鄂家的婚事吗?”
弘时毫不犹豫地摇头:“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宜萱听了,不由气恼:“难道你想让星移给你做侍妾?!荒谬!!”——星移就算只是庶出,雅思哈也不会同意女儿只做一个小小的皇孙侍妾的!!
弘时忙解释道:“二姐姐,我是想让小移做我的侧福晋。”
“侧福晋?”宜萱一愣,“可侧福晋……那最低得是贝子才能立侧室啊!”
“贝子?”弘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我要做,便做世子!!亲王世子,等同郡王。做郡王的侧福晋,雅思哈应该会同意的。”
她看到了。弘时的野心……
“可是,你想过没有,星移会愿意吗?”——没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屈居侧室。若换了是宜萱,只怕恨不得给那人一巴掌,然后叫他滚粗!
弘时轻轻叹一口,声音有些低落:“二姐姐请放心,我不会勉强小移。”
翌日。
辰时过半十分。宜萱才刚用过了早膳。这会儿正瞧着满地乱爬的盛熙,心情正是极好的时候,便突然从国公府传来的小郑氏生产的消息。郑秋黛从昨儿便开始发动了。挣扎了一日一夜,总算是生下来了。
“那孩子哭声嘹亮,也很健康。”来净园禀报消息的是住在国公府芜园的秦姨娘。
宜萱眉头深锁:“孩子很健康?”——这不可能吧?她当初明明记得,小郑氏的肚子。一片黑云笼罩,按照观气术上所写。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就算不是个死胎,也必然极大的缺陷才对啊!
宜萱睨了一眼在往乳母高耸的胸脯上使劲蹭想要讨奶吃的盛熙——这个小兔崽子,当初给老娘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月华吐息诀除了能叫身体健康一点。就没半点用处了!观气术更是鸡肋,鸡肋不说,竟然还不管用!
宜萱也有气结。可现在盛熙完全就是个脑袋一片白纸的奶娃娃,害得她现在修炼得连个问的人都没有!只能闭门造车!!
秦姨娘又道:“还有一事。奴才今早去佛堂的时候,闻见了熏炉里似乎残留有麝香的气味。”
宜萱一凛:“麝香?!”
秦姨娘点头道:“只怕十有*是戚妹妹所为,麝香有活血化瘀之效,对产妇自然是极大不利的。不过偏生小郑氏昨夜难产不下,而麝香却能活血……”
宜萱也通晓几分医理,自然也就明白秦姨娘话里的意思了。麝香原本为孕妇所禁用,但是若孕妇临盆难产,焚烧些麝香,反而能解胎儿难下之症。这个戚氏——想害小郑氏,却不曾想竟然帮了她一把。
秦姨娘又道:“只不过小郑氏产后见了红,虽然大夫张淮医术高超,以银针渡穴止了血,身子终究是亏损了,没有三五年是将养不会来的。”
麝香固然让胎儿及早产下,也这个东西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因为麝香会损伤母体子宫。
倒是那个“健康”的孩子——刚出生三个时辰就被抱去郑夫人膝下养育了。可惜老国公爷对这个孩子表现得极为不喜欢。就连这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星德给取的。
“乳名是叫萨弼。”吴嬷嬷面带笑纹道。
“噗——傻比???!”宜萱刚喝进嘴里的燕窝骤然如数给喷了出来,给儿子取名叫傻比,果然是傻比老子!!
吴嬷嬷忙递了绢帕上来:“格格,是萨弼。”
宜萱呵呵笑了,萨弼……在满语里萨弼是吉祥的意思,瞧着倒是蛮不错的,可身为一个现代人,她真的要笑抽了。她突然想到宫里的太监互问“吉祥”,若是翻译成满语,岂非就是“xx傻逼”?!!
旋即,捧腹大笑不止。倒是闹得荣清堂内一众侍女嬷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郑氏临盆后第三日,雅思哈就亲自下令将卧榻坐月子的郑秋黛送往京外的青螺庵中带发修行,说是为郑夫人祈福,以全孝道。
只是这样的安排,小郑氏又如何肯?底下人来报说,国公府佛堂外头,已然是闹翻天了。
宜萱披上一件秋香色云锦团花斗篷,微笑着对吴嬷嬷道:“咱们去瞧瞧吧,这般热闹,以后怕是看不到了。”
还未走到佛堂跟前,宜萱便听见了郑秋黛那尖锐的嗓音,还带着悲悲切切的哭腔。
待走进了,便可瞧见,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妇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身材纤细袅娜的郑秋黛郑姨娘。郑秋黛本就是个娇弱女子,何况生产才三日,浑身力气全无,又怎么能挣脱两个体壮婆妇的钳制呢?所以便只能扯着尖锐的嗓子,流着泪叫救命了。
“表哥!!救救我!我不去青螺庵!”郑秋黛嚎哭得撕心裂肺,纳喇星德听得更是撕心裂肺,可惜他也被两个小厮死死拦住,也靠前不得。如此架势。竟活脱脱是一对琼瑶剧里的悲情男女主角。
宜萱驻足在青松侧,饶有兴味地啧啧称赞。
吴嬷嬷瞧了一眼,立刻鄙夷地道:“这哪里像是个国公府?!简直太没有体统了!”
宜萱挑眉微笑:“再没有体统的事儿,他们都做过了,这算得了什么?!”——寻常人家的侍妾,敢明目张胆地谋害正室主母吗?寻常人家的妇人,敢光天化日加害和硕格格吗?!可偏偏。郑秋黛就敢!这已经不是胆量的问题了。而是没有脑子。——所以,她和纳喇星德才是天生的一对儿!般配极了!
宜萱与吴嬷嬷紧紧距离纳喇星德不过区区二丈远,一席话。自然也传入了两位悲情男女主角耳中。
纳喇星德因愤怒,一双眼睛已经通红,却比以前有自制力了,他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却没说半句不敬的话。
这个时候。戚瑛瑛汗水淋漓冲到纳喇星德身旁,“二爷,求您了,千万不要冲动啊!之前不是说好了吗?郑姐姐去青螺庵。总比永远被关押在佛堂好啊!起码以后,您有机会见她了呀!”
这话听在吴嬷嬷耳朵里,顿时面有恨恨之色!去了青螺庵还想见面?做梦!!!
此刻比吴嬷嬷更愤怒的却是郑秋黛。她看到戚氏与星德亲近的模样,顿时气得脸色都变了:“你这个小贱人!!不要脸的狐狸精!!谁是你姐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下贱的奴才秧子!也配叫我姐姐?!!简直不要脸!!!”
郑秋黛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犀利”!竟是甩出了穿越女的星月是数条大街。
戚瑛瑛脸色也是嗖地涨红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地,这般被人指着鼻子骂如此难听的话,戚瑛瑛自然是颜面扫尽。只是她素是有心计之辈,立刻便是一副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哽咽着身躯摇摇欲坠,竟直接倒在了纳喇星德怀中,“二爷……为何郑姐姐如此厌恶我?您不是说,郑姐姐是最温柔善良的人吗?”
看到戚氏如此可怜,星德顿时心疼得不行,他急忙道:“好瑛瑛,别哭!秋黛她……”星德抬头看着一脸狰狞的郑秋黛,神色惶惑……这就是她挚爱的表妹吗?才过了半年多,为什么她变了这么多?
郑秋黛见二人已然粘在了一起,登时理智全无,她破口大骂:“贱人!!你这个下贱的狐媚子!不要脸的腌臜货!!竟然敢勾引表哥!!下作的小娼妇!!我看你就是窑子里买来的*!!”
一句“窑子里买来的*”登时叫戚瑛瑛脸色惨白,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她心里的痛楚。她是扬州瘦马,而那些瘦马馆子,也可以说是青楼。
宜萱勾唇一笑,呵呵道:“真是热闹无比啊。”——果然她没有白来,否则可不是要错过如此一场百年难得的好戏了吗?
“秋黛!!”星德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叫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瑛瑛?!她虽然家道中落,被迫卖身为奴,但她是清白人家出来的好姑娘!”
宜萱掩唇,笑得欢实,清白人家出来的好姑娘?!啧啧,这算不算是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表哥……”见星德如此维护戚瑛瑛,郑秋黛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秋天里的一枚枯叶。
下一刻,郑秋黛泪如雨下,哀戚戚道:“表哥!!你说过的,你只喜欢我一个人!你怎么可以为了她,这样对我?!表哥!!——”
“我……”看到郑秋黛如此哀痛的模样,星德面有愧色,他急忙道:“秋黛,我、我当然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可是,瑛瑛也是好个好姑娘,我不能辜负她!”
宜萱分明看到,星德说他只喜欢郑秋黛一人的时候,戚氏眼底掩藏不住的杀意,但他很会掩饰,片刻后便又是一副哀伤自怜的模样了。
宜萱打了个哈欠,为了来看这场戏,她可都耽误了自己的午睡呢,便淡淡吩咐道:“叫他们手脚麻利些!若是快点,只怕日落前,就赶不到青螺庵了。”
吴嬷嬷道了一声“是”,快步上前,对架着郑秋黛的两个健壮婆妇道:“郡主吩咐,让你们快些送小郑氏去青螺庵!”
此话一出,郑秋黛尖锐地惊呼:“不!!!!我死也不去!!”她急忙哀求地看着星德,“表哥!!救救我,我不去青螺庵!!!”
星德看着郑秋黛,怜爱不已,他一咬牙,急忙大踏步朝宜萱走来,薄荷、紫苏二人见状,生怕这个无礼的额附会对郡主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急忙上前拦住。
宜萱摸了摸自己袖中那带着空间戒子的手指,弄不好,里头的缺月小弯刀要派上用处了呢。
星德狠狠又以咬牙,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哀求道:“郡主,求您开开恩,您放过秋黛吧!!”
宜萱一脸讶然之色,啧啧,为了自己的爱妾,跪下来求自己的老婆是吗?当真是有趣极了!
星德见宜萱完全无动于衷,便碰碰磕了两个头:“郡主!!只要你肯放过秋黛,我什么都愿意做!!”
宜萱莞尔一笑,语气温和地道:“放过她?当然可以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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