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楚君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不着,失眠这种事从来不应该出现在试验体身上。他检查了一下全身,发现莫名出现了一些内分泌的紊乱,有些激素分泌得超过正常水平,才导致了难以入睡。
找到原因,就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最简单的办法是分泌一些褪黑素,如果觉得剂量不够还可以再浓缩两次。褪黑素药力不够的话,还可以分分泌一些强效镇静剂,直接麻晕过去了事。
除了生物化学手段,还有更简单粗暴的物理手段,关机。
不过试验体没有这样做,而是开始思考。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建立起玄学和政治两大社会科学组件的人,和一般试验体已经拉开了差距。
遇事先思考,是和平时期装深沉的不二法门。
战争时期还这么干,那就是找死了。
楚君归思考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失眠。某种比较残缺的逻辑告诉他,失眠是焦虑的结果而不是原因。所以想要解决失眠的问题,就需要找到焦虑的原因。
可是试验体检索了近来所有的经历,都没能找到引起焦虑的理由。然后就更睡不着了。
楚君归看着天花板,目光深邃,开始思考人生。
这种莫名其妙状况的出现,必定是有原因,现在找不到,只能说明是玄学和政治组件的版本还太低。用人类的语言来说,就是学问还不到家。
试验体是不会无缘无故焦虑的,他又不是中产阶级。
既然睡不着,他就又坐到终端前,开始从母星人类有记载的源头开始查阅史料。据说人类全部的智慧,都隐藏在这些史料里。
此时此刻,在城市中心最高的一栋楼的顶层,李若白写意地靠在沙发里,透过面前的落地窗看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远方的夜天中,悬挂着一条巨大的光带,散发着蒙蒙银色光芒,横亘整个天际。这是行星的行星环,让夜不是那么昏暗。
落地窗前还站着一个高大青年,正是李玄成。他端着一杯酒,还没有喝,酒香已经弥漫到整个房间。
他看看手中的酒,再小饮一口,细细回味,然后才长出一口气,说:“光是这一杯酒,就够我一个月生活费了。更别说还有这套房子,这个酒店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
李若白慵懒地道:“反正是林家出钱,我替他们心痛什么?再者说了,这套房间平时反正也没人住,给我住住他们也没亏什么。”
“每天三万啊,你的心也是真大。”李玄成无奈摇头。
李若白笑了笑,说:“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自然就把什么都看得淡了,特别是别人的钱,看得更淡,哈哈!”
李玄成一脸无奈,继续慢慢品自己的酒。
“喜欢就喝了吧,那边还有大半瓶呢。如果还不够喝,再要就是。”
李玄成苦笑,“算了,我就这杯慢慢品吧。这瓶酒该不会是……”
“我自己出钱。“
“那还好。”李玄成松了口气。
“等走的时候再找林家报销。”
李玄成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差点全流进气管去。他一阵猛咳,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道:“你能不能注意点吃相。你这样做,李家的名声岂不是要受影响?”
“行了行了,从小你就爱说教,都好几年不见了这毛病还是没改。这一次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全是拜林家所赐。更何况我还顺手把林兮给救回来了,别说喝他们家几瓶酒,就是喝一年都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父亲的名望不比林家低,你这么跑到林家来蹭吃蹭喝,总是不太好。”
“要是这么说,你还是皇子呢,怎么跑过来不住酒店,而是住到林家去了?和我这大功臣相比,你这没有来由的才叫蹭吃蹭喝吧?”
李玄成登时语塞,气势弱了几分,说:“父皇总说我们帝室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钱,所以事事都要厉行节约,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生活费就只有一点点。我这两年存下的钱都拿去还贷款了。”
李若白深表同情,“也是,小时候大家一起出去玩,你就总是需要贴补的那个。然后每次借完我的零用钱,还要再教训我一通人生大道理。要不是每次活动我都拉上你,你早就不在这个圈子里了。”
“那个,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和我毕竟都流着李家的血脉,还是要讲点尊严的。”
“小孩子的世界,哪来那么多的讲究?零用钱就是尊严。”
李玄成气得语塞。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会住到林家去呢。”
李玄成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我听说兮兮出了事,一时心急,就申请了飞船赶过来了,然后就彻底穷了。”
“帝室飞船又不贵。”
“唉,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没想到因为局势动荡,还有些战乱迹象,结果这一带星域的航道费用涨了几倍。”
李若白恍然,然后一脸同情地看着李玄成,“原来是付不起酒店费和安保费了啊,所以你就住到林家去了。你看,没零用钱就是没尊严。”
李玄成哼了一声,说:“我看你父亲就是太惯着你了!”
“我现在又不是全向家里要钱。”李若白很是不屑,“再说从今以后,家里给不给零用都是一样,反正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是发财了?”
“军功。”
“这么多的军功?”李玄成吃了一惊。
“反正不少,够花好几年的了。”
李玄成默然,片刻后方道:“看来你这次真的是很危险。”
“这不已经活着回来了吗?不过我倒是听说你好像有麻烦了。”
“嗯,是很大的麻烦。我是到了这里才得到的消息。”
“你跟我说实话,仙女座计划那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玄成苦笑,“要是有关系我还能连酒店钱都付不出吗?”
“那这次他们怎么会盯你盯得那么紧?我才刚回来,就听说有检察官准备找你的麻烦。”
“当时在几份评估合格的报告上,是有我的签名。”
李若白当即皱眉,“你那一年才刚毕业吧,哪会有什么报告需要你签名?”
“现在看来,陷阱早在那时就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