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君归就发现让艾格尼丝就这样跟着很不方便。至少,楚君归不能进实验室,也在犹豫着是不是能进生产区。
末日阴影的布局整体上仍然十分凌乱,属于轮到哪就建哪的阶段,基本没什么规划。因此生产区内除了制造机,还有数台动力炉。制造机、精炼炉这些设备也就罢了,联邦一样有对应的设备,但是晶粒动力炉却是机密中的机密。唯有永不枯竭的能源,才有无限扩张的可能。现在末日阴影的产能已经突破1000,单日战车产能突破50辆,就是建筑在新增的十台动力炉基础之上。
想来想去,唯一适合的地方就是李心怡和李若白的住处,这也是整个末日阴影仅有的能正常住人的地方。
片刻之后,四人相对而坐,艾格尼丝摘下头盔,甩了甩半长的金发,说:“总算舒服些了,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基地,里面居然没几个能够住人的地方。”
李心怡一张小脸满是黑气,没好气地道:“住得怎么样并不重要,仗打赢了才是真的。再说,无论在哪,俘虏都不应该有什么好待遇。”
艾格尼丝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看着李心怡,目不转睛。不知怎么的,少女忽然被看得有些心慌。
艾格尼丝忽然笑了,说:“真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看到最着名的年轻天才之一的李心怡小姐。如此说来,我输的也不冤。在调任这个星系之前,萧还跟我提到过你,他现在全部心事都放在婚礼上,连学院的十年庆典都来不及参加了。”
李心怡脸色就有些改变,“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萧知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在这里玩行星开拓的游戏呢?”
李若白大吃一惊,望向李心怡。
少女脸色转冷,道:“未婚妻?他是这么说的?”
“没错。”
“蔷薇之环的家族,都是这样自说自话的吗?”
艾格尼丝摇头,“不不,当然不是。萧是一个从来不轻易下定论的人,他既然半公开地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那就是有定然的把握。或许,我猜想,你们两个家族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而你,并没有反对。”
少女脸上闪过怒意,冷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艾格尼丝说:“当然有关系。我和萧从小就认识,我们的家族也是长期以来的盟友。虽然我们并不认同他们的政策主张,但是不妨碍在各个领域的合作。像未婚妻这么重要的事,就算他说得有些夸张,但应该不会偏离核心事实。你说呢?”
李心怡声音越发冰冷,“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另外此事与你无关。”
艾格尼丝微微一笑,李心怡态度越是严厉,她就越是心中有数,说:“偏偏这件事我知道得并不少,否则也不会一下就认出了你。嗯,让我想想,萧应该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或许他还以为你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这件事也不是小事,两大家族不可能在这上面开玩笑,也就是说,至少已经到了草签协议的地步。那么,是不是在协议初步达成之后的某个时间,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呢?”
艾格尼丝的目光在李若白和楚君归脸上掠过,满是玩味。
少女一脸冰霜,可是气焰却是悄然间有所下降。李若白则是若有所思,托腮一言不发。只有楚君归端坐不动,处变不惊,有种恒星爆于前而不动的定力。
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听懂。
政治组件和艺术组件正在努力翻译,但是译文南辕北辙,互相矛盾。战术欺骗看不下去,也加入讨论,结果除了添乱并没有其它作用。三大组件都试图解读出艾格尼丝这番话后面的深意,但是很快就陷入彼此争吵,越来越偏离主题。
李心怡瞬间流露出些许慌乱,虽然立刻恢复镇定,但却被艾格尼丝捕捉到。她并不立刻逼迫李心怡,而是转向楚君归,忽然问:“你是谁?”
少女一下慌了,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楚君归则在沉吟,该如何介绍自己。双方毕竟还在交战,贸然透露身份并不明智,于是道:“抓了你的人。”
艾格尼丝一怔,随即一声冷笑,“要不是我想过来看看,你觉得你能抓得到我?”
“能。”楚君归十分真诚。
“你!”艾格尼丝恨得咬牙,“你以为我真会投降吗?”
楚君归一脸思索的表情,说:“那你会变成尸体的。”
“你!!”艾格尼丝狠狠咬牙,“你成功把我给气着了!我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遇到你这样的人。”
“你是说我对你不够好?”楚君归想了想,好在政治组件及时提醒,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疏漏,“你是说我应该安葬你的遗体吗?没有必要,在这里的环境下,最多3天时间尸体就会完全分解,不会有残留,你可以放心。”
后半段话,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试验体的本质。
艾格尼丝气得笑了,向李若白一指:“喂,你这个细皮嫩肉的,给那个野蛮人解释一下应该怎么对我!”
李若白本来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战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头上。他脸一沉,就道:“我是李若白。”
“李若白,那是谁?”艾格尼丝搜索记忆,完全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这下可踏着了李若白的逆鳞,他腾地站起,道:“我也是天才,而且是少见的全才!你真没听说过我?!”
艾格尼丝安坐不动,淡道:“你大概家世还说得过去,自己也有点小聪明,在小孩子中成就挺高。不过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也懒得一个一个去记。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战场上值得我注意的将军中并没有你,在我能看到的战报中也没有你。所以……”
艾格尼丝露出迷人的微笑,以无可挑剔的优雅仪姿,对李若白道:“能再告诉我一遍你的名字吗?”
“啊,啊啊?”李若白受的打击显然异常沉重,远远超出他的承受极限,他腾地站起,正要发作,立刻省觉这其实就是输了。于是强行坐下,可是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悻悻地道:“俘虏神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