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辛卓加重语气,“我有条件。我向来是个极度信奉承诺的人,我自己是这样的人,相信各位武学出众、家世尊贵的公子小姐,也一定是。
你们听说陈靖捕头他们与我签订的承诺协议了吧?你们以为那是什么?要挟?奇怪?诡异?
其实那只不过是放了苏姑娘的阶梯罢了,下了,大家脸上都有面子。从头到尾我没占到半点便宜,毕竟我小小山贼,也不可能和你们死磕,我委屈的夜里直抹眼泪,谁能理解我心里的苦?”
说着眼睛都红了。
“呜……”身边小黄也跟着丧头耷耳,一脸委屈,弄的辛卓差点没绷住。
这可信度,它突然就高了!
陈归雁吃力的搂着孩子,稍一思索:“辛大当家所言……确有几分道理,所以有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说。”
“我放了你们完全没有问题,但我害怕,你们必须要和陈靖他们一样,拿出生命中最贵重的东西,向我担保,这很合理吧?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只是觉得契约精神更妥帖,这有错吗?这完全没错!”
众人齐齐沉默,主要是辛卓的话有点绕,需要消化一下。
仔细想想,辛卓还真不是嗜杀成性的人,虽然伤了不少人,却没有下死手,苏姑娘那种美貌女子,也没遭祸害。
和孙五一比,简直是个实在人!
换言之,
在场的没人不怕死,和这小贼签署什么见鬼的契约,毫发无损的离开,倒是幸事一件了。
人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可能。
一群人经过最后的心里挣扎,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好!没问题!”
“爽快!众位果然是豪杰之辈,令人仰慕!”
辛卓笑的很开心。
旁边小黄也活蹦乱跳,一脸得意。
众人也只好跟着笑了笑。
画面突然就好和谐。
辛卓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有这种怪癖,从兜里掏出三根猛虎寨敬神的香,就着火把点着,对着空气拜了三拜:
“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今与众位公子、小姐和解,互不侵犯,言出必行!”
元有容、慕容雷一群人呆呆的看着,不禁感到万分荒唐。
这辛卓……竟信奉承诺到了如此痴迷的地步!
世上守信之人,又有几个是奸佞之辈?
莫非辛卓真是个义气少年?
心中仅剩的怀疑,一下子消失了。
这孩子……或许本性还是不错的。
辛卓已经转过身来,脸颊露出一对令人信服的小酒窝,挥挥手:“来啊,先给诸位公子、小姐喝点水,瞧把诸位渴的,太不仁义了,还有那个……笔墨纸砚!”
“好的大当家!”
外面等候的黄大贵和韩九郎合力挑了一桶水进来。
不提水还好,一看到水,不仅元有容等人口渴难耐,便是吸了一肚子错筋软骨散的陈归雁等人也渴了。
于是一人一碗,一通灌,也没品出啥味来。
事后,给众人解开手臂,签署生命中最重要的物件,这很重要,辛卓需要挨个的打量过去,防止他们浑水摸鱼。
诸如用我人格、节操保证,望月井是不认这种东西的。
结束后看向望月井,这个契约精神果然玄妙无比,一旦他们喝了井水、签署欠自己的东西重要程度占他们生命中的半数,立马生效。
井中如今祭灵13位,只剩下两个空位,对方有三十多人,显然不够,只能不停进行置换、共享。
他这边正琢磨着,慕容雷忽然问道:“既然承诺已经签订,那么是不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辛卓摇头:“以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怕是很难回去,还要将养几日,暂时就这样吧,我会派人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给我几天时间,自然放你们完完整整的离开,相信我。”
慕容雷几人对视一眼,元有容说道:“那至少要派一个人回去,报一报平安,辛大当家放心,城外正在激战,我们也在你手上,不会威胁到你。”
辛卓沉默了一下,按道理来说,是一定不能放人的,但……他的心思瞬间又活了,四大家族长不在,不知会来哪些人物,是不是可以趁机再勒索一笔?
毕竟尝过了吸血一般的晋升实力,就像毒药一样,让人很难不起心思。
反正这些人被捉的消息迟早要传回城内,便是放了他们之后,该有的矛盾还是会有,我为什么不能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横竖最高六品,能秒杀我吗?
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山贼属下们从后山跳河跑路。
“好!”
……
扶风城。
城外的大战和伏龙山剿匪,没有影响到城内的边塞繁荣。
大街上行人如织,店铺客人流连,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还有些东夷行脚商带来了上好的羊脂美玉、紫血灵石和精品皮草,沿街叫卖。
但要论这几日最热闹的事儿,当然要数醉心楼的两首诗和诗作者拐走了花魁,这简直是经久不消的饭后谈资。
除此之外就要数到四大家高手捉拿贼大王辛卓的押注了,真可谓全民参与,有钱的千八百两下注,没钱的三个铜板、二两碎银也收。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眼看就要水落石出,押注之风空前绝后。
西大街的如意赌坊门前就人潮拥挤,押注物件已经从银两发展成了三斤小麦、四斤野苹果,更过分的还有押了老婆孩子的。
赌这种东西,真是恐怖如斯!
“江公子又押了五千两,合计两家赌坊总额两万两了吧?这是江公子目前的全部身家了吧?”
江鹤竹等公子哥,轻摇折扇挤出人群,胖公子不无羡慕道:“怕是要赚个盆满钵满!”
“不敢当!”江鹤竹悠然自得,“在下除了痴迷武学,对赌之一道,倒也有几分心得。”
“敢问江公子为何笃定必是宋家和陈家?”胖公子十分疑惑。
“问得好!”江鹤竹笑道:“此事我是经过走访和调查的,又托了关系结交了前次去围剿辛卓的邢捕头,对辛卓有几分了解,此为其一。
其二,排比分析,慕容长公子投贼,毕竟是自家人,慕容家必然会投鼠忌器,而元家领头之人是个小娘子,怕是会意气用事,这二者排除,自然陈家和宋家的赢率更高一些。”
“巧妙!”胖公子大笑,随即又疑惑道:“对了,那个叫上官范庆的人,据说已经押了辛卓反杀四大家三万两,他的底气是什么?”
“无稽之谈!”江鹤竹对此颇为不屑,“自古赌之一道,押注前要分析胜率,才能买定离手、稳赚不赔。山贼辛卓即便有些本事,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虚了一点,做为一个合格的赌徒,不能去赌低概率,这是愚蠢的行为,这位上官兄台,怕是要……”
话没说完,就听城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灰头土脸、身上破破烂烂的骑士几乎用尽了力气嘶吼:“四大家族高手被贼王辛卓活捉,全军覆没,还请营救……”
说完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四面八方瞬间安静了。
江鹤竹只觉眼前一黑,踉跄着一头栽出去。
“江公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有事!啊啊啊,这两万两是父亲让我赴秋宫之约后,去霸州给姨娘们购买胭脂水粉的,我和辛卓狗贼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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