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东番那边,注意一下那群野人们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可以武力镇压,亦或者清剿,记住,一定要保证我们的人安全,即使他们是囚犯,但是他们也是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发展建设的囚犯,他们的生命绝对要高于那群野人们,我大明之人即使是囚犯也要高于其他外族的任何一人,明白吗。”
“是,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兵部传令,绝对不会让那群野人伤害我大明的任何一位百姓。”
王瑾很聪明,他知道朱祁钰想要的就是底层民众们的感激之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朱祁钰从始至终针对的都是让底层的人过的更好。
所以王瑾会将这些事情大肆的宣传一番,让大明所有的百姓都明白朱祁钰的态度,让他们即使是在异国他乡,也要有身为大明人的自豪。
但仅仅这样不够,朱祁钰要让他们能因为自己出生在大明这个国家而自豪,彻彻底底的为自己身为大明人而骄傲,甚至愿意为大明的骄傲和自豪而献身的觉悟。
这些宣传,朱祁钰已经让锦衣卫的人去做了,包括之前让朱祁钰位列仙班的那个“笑话”也是锦衣卫人过度操作后的结果。
民粹着种东西虽然是把双刃剑,但是玩的好了也是对国家和朱祁钰自己本身而言,好处是极大的。
赶走了想要偷懒的王瑾,临走前赏了他一块桂花糕可把这家伙乐的屁颠屁颠的。
回到屋里看着汪皇后,朱祁钰没有提及他和王瑾在外面聊得那些事,而汪皇后也没有开口问,这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她可以忍多久呢。
以朱祁钰对她的了解,估计忍不了多久,只要有一个人跟她说了朝政的事情,她就会想办法插一手,倒不是说她有想当“武则天的想法。
而是她过度的以自己的想法为主了,这一点上朱祁钰也很是头疼。
第二天早朝,关于卫所的那件事情没有人提,毕竟大多数都是不知道的,而知道的人在没有得出一个很好的处理方法之前也都是处于隐瞒密封的状态之下。
除了这件事情外,还有一件事情算是这段时期的重点了,那就是历时近三年的人口普查也算是完成了。
“启禀陛下,经过户部考察纠正,现今人口普查黄册已经全部完成了还望陛下查验!”
说着金濂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兴安,这当然不是“黄册”了,而是一个简版的,大致就是将所有内容挑重点拿出来呈给朱祁钰看。
见朱祁钰开始查看了金濂便开口在一旁介绍道,“此次普查的人口为景泰二年的人口,不同于以往对于‘贱籍’不编入黄册这点外,对于其它的户籍也进行了变更。”
“其中诸如,乐户、丐户、蛋户等原本属于‘贱籍’的也进行了编册,同匠户一同并入‘民户’之中。”
朱祁钰突然伸手打断道,“这……何为蛋户?”
要说“乐户”朱祁钰大致可以理解,就是作乐弹唱的人,亦或者跳舞玩杂耍唱戏的等等。
“丐户”的话并非是乞丐,而是从事伺候人工作的人,诸如奴仆,抬轿子的那些人等等,他们都是“丐户”。
这些人又称为“堕民”,是一群备受歧视的人,真正意义上的“贱民”了,哪怕与普通百姓通婚都不被允许,更别说考科举了。
而且子孙世代也必须要从事这个行当,不允许变更,这些人多是被朝廷贬下来的人,比如太祖皇帝的那些敌人们,陈友谅之流,其部将和下属都被太祖皇帝下令贬为堕民。
还有太宗皇帝靖难时那些不愿意臣服的人,他们也均是被太宗皇帝下令贬为堕民,根本不存在什么堕民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事情。
堕民是社会最低等的人,与奴隶都差不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而且他的子孙后代也要如此,除非他们立下了什么大功得到皇帝的赏赐改籍。
堕民不得入四民(即士、农、工、商)之列,所以寻常称呼他们也都是直称“堕民”,官方的称呼是“丐户”。
在服装上面也是有区分的,不是说像普通人一样随便穿的,他们有特定的服装规定,就像在他们身上挂个牌子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身份一样,所以他们的地位可想而知都多么的低贱了。
尤其是在南方一带,因为“丐户”较多,所以备受欺凌和侮辱,包括他们的生死和财产等等,都没有人保障。
哪怕有人闯进了“丐户”的家中抢了他们的钱财,玷污了他的女儿和妻子,也不会有人去管,所以出生在“丐户”家中的人一生就只能受欺辱。
若是男的还好,若是女的,大部分“丐户”都会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了,省的她到这世上来遭这种罪,虽然残忍,但是也是一种仁慈了。
当然也有下不去手的,运气好一点女童,周围的人都比较慈善的话,她可以勉为其难的过完一生,运气不好的话,估计活不到二十,能活下来的都是运气好的。
所以可见“丐户”们的生活有多么的困难,在这方面即使是王文和于谦也从未提过要给她们“正义”,不是不给而是他们也给不了。
这要是一动就是动了不少人的大蛋糕,利益面前他们也不敢懂啊,毕竟就连他们两个也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所以当初在朱祁钰提出将“丐户”也编入民户的时候,面对反对的人,他们也没有吱声,这是整个时代整个社会的现状,对他们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唯有朱祁钰看不下去,“丐户”们悲惨的生活都是朱祁钰从“李惜儿”那听来的,虽然她不是“丐户”但是她是“乐户”,也属于贱籍之一。
只是自古以来朝廷对于“乐户”的限制没有“丐户”多罢了,古往今来“乐户”飞上枝头的又不是没有,但是“丐户”是真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李惜儿自己也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所以她对于这其中的歧视自然深有体会了,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加的具有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