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
女帝威胁要强娶自己??!
陈易几乎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但等到他无意间瞥见身旁的许万钧和其余几个离得比较近的大臣的神色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错……
想起来女帝登基数年以来,还从未传出过“男色”绯闻,以及并没有“立后纳妃”等事儿,陈易无来由有些慌了。
“荒唐!”
陈易皱眉怒斥一句,紧紧盯着龙椅上的女帝。
“你果真不愧为一代昏君!
自古以来,可有天子如此威胁朝臣的?!”
陈易身前不远处的王承平身躯微微一震,忽然转头,看了眼陈易。
“陈子尚,你难道不想救济陇西的数百万灾民了吗?”
说着,王承平又瞥了眼许万钧。
“还有你,许万钧,你忘了你进京为官时的初心了吗?!”
王承平这次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嗓门,所以,寂静无声的金銮殿内,一时之间,都是他那苍老愤懑的声音。
女帝脸色微变,眯着眼深深看了眼王承平,继而,看向陈易和许万钧二人,忽然笑了。
“朕权当你们之前都是胡闹,就再问一遍。陇西赈灾一事,你们二人,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破天荒的,一项强硬至极的女帝竟然主动给了陈易二人一个台阶?!
肃立在朝堂两侧,察觉到这个信号的一些聪明人,纷纷侧目看向陈易和许万钧。
“帝国钱庄……”
许万钧壮着胆子看了眼王承平,硬着头皮看向女帝道。
女帝一眯眼,挥手打断他,冷冷道。
“帝国钱庄此次拨付你的银钱,只是第一批。后续,自然还有!其余事,莫要再多问!”
后续还有银钱?
陈易闻言,顿时冷笑一声。
除非,女帝能凭空变出来银子出来!
仿佛察觉到陈易态度,女帝又转向陈易。
“陈侍郎,关于你之前上的商税一折,朕有几点批阅。等会儿,你且拿回去看一下,朕希望,你在从陇西回来之前可以将其完善。”
陈易眉头猛地皱起。
自己的商税条例还在草拟,哪里上过奏折了?!
“还有你,老首辅,现在天气尚冷,冠绺还是戴起来吧。”
“陛下圣明!”
王承平脸色一僵,缓缓俯身。
女帝在撂下最后一句话之后,当即看向身前女官。
“今日陛下身子有些许不适,但凡有事,日后再议。退朝!”
女官当即会意,承诺一声之后,当即随着女帝一行转向后殿。
准备借着女帝私挪钱庄银钱一事直言犯谏一场的众臣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儿就这样被女帝给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就连陈易和许万钧二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头雾水。
“陛下,果然还是那个多智近妖的陛下啊……”
正在二人懵逼之时,重新戴好了冠绺的王承平苦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回去吧,准备一下便去陇西赈灾吧。”
整个人如坠雾里的陈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但到家之后,陈易却发现,不知何时,家里已经有一个内侍在等着自己了。
而这个从宫里出来的内侍,则是在塞给自己一封女帝的密旨之后,便告辞离去了。
陈易沉着脸,坐在书桌后打开密旨。
但在扫了没两眼之后,却是猛地怔住。
密旨上,竟然是用蝇头小楷书写着的商税粗浅条例!
在全国境内,逐批次铺设帝国钱庄……
在城门,水寨,交通要道设置税务司,收取商贾一定商税……
江南道的赋税重地,免除百姓赋税,鼓励兴建商业和手工业……
“嘶!”
看到最后,陈易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女帝,竟然完全看穿了自己设置帝国钱庄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兴振商业?!
并且,还无师自通的添加了这么多的切实可行的步骤?!
难怪,她有底气去挪用钱庄内的银钱!
用皇城司等谍子,将她从钱庄内挪用银钱的消息一封锁,谁还会知道她挪用银钱的手脚?!
别处钱庄一经铺开,借着那些银钱,将商业大计完全展开之后,她挪用的那些银钱,简直就是毛毛雨而已!
无来由的,陈易忽然想到了王承平对女帝的评价——多智近妖!
但一想到女帝对仙丹的不顾一切的追求,陈易顿时皱眉。
对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来说,有一个这么多智近妖,却又罔顾天下苍生的帝皇,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
宫中的动作极快。
催促陈易和许万钧前往陇西赈灾的皇城司在下午时便登门了。
在近乎押着二人,到了汇聚着先前许万钧花费重金收购的粮草物资的崤关之后,皇城司当即返回了帝都。
“纵观历代上下,可有这么押着官员去赈灾的昏君?!”
皇城司的人前脚刚离开,后脚被陈易带偏了的许万钧便不由破口大骂。
陈易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跟着运粮校尉巡视粮草大营。
“陈大人,许总督先前花费四十万两纹银购买的粮草总计一百万八千石六百石,药材,硼砂,硫磺,石灰等赈灾物品六十大车。
尽数都在这里了,您点一下,看看有没有疏漏。”
运粮校尉是一个看上去颇为精明能干的青年壮汉。
在跟许万钧随身带着的账本对过账之后,陈易当即放下了心,率着众人押送着粮草物资前往陇西。
西行路上的闲谈中,陈易才得知这个杂号校尉竟然还是当朝首辅王承平的亲孙子。
杂号校尉叫做王持正,字居圆。
西行途径的关中并无灾情,百无聊赖的闲谈中,年岁相近的陈易和王持正的关系迅速拉近。
行进了将近半月,陈易一行人终于到了陇西地界。
这日晚间,陈易等人宿在陇山脚下的一处隘口。
在陈易借着火光,补充一路所想的商业条例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奇香。
转头一看,王持正正拿着一支肥硕的烤兔腿笑吟吟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