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顿时觉心里得比喝了醋还要酸涩,将帕子紧紧绞在手里,这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林清也!!!
一顿饭下来,林家人各怀鬼胎,直到二人告辞,林丞相都没机会将打算好的话说出口。
他眼神阴恻恻盯着远去的马车,英氏看着他又要发火,挥手将儿女支走,才上前扶住他。
“老爷,您也别气,总归咱们手里还有底牌!”
他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英氏口中的底牌,就是伊兰院那两位。
林丞相的脸色由阴转晴,意味深长道:“我也许久没有见过清言了,晚饭别等我......”
英氏笑着将人送走,脸上的神色便淡了下来,扯出帕子嫌恶地擦着扶过林丞相的手。
“楚云若,你可真可怜!你爹斗不过我爹,你也被我压了一辈子,现如今,你的儿女,还要为我的孩子们铺路!”
“噗!哈哈哈,真是命苦啊!”
她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的半晌直不起腰。
苏漫对林府的事一无所知,回去后便一心钻研起沈南辰的身子。
“夫君,你可有什么感觉?”
她的手指灵巧游走在沈南辰眼周的几个穴位上,每到一处便轻轻按压片刻。
沈南辰细心感受了一番,脑子里除了她的馨香,再无他物。
“夫君?”
苏漫又 唤了一声,才将沈南辰的思绪唤回。
他含糊回应了一句:“哦,暂时还未有感觉。”
“是吗?那我再按一会儿。”
苏漫又继续了一遍:“现在呢?”
沈南辰刻意将穴位处传来的酥麻忽略,还是摇了摇头。
苏漫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也不是也不是一日求成的人,便到此为止了。
“没关系,凡事讲究循序渐进,我们不急,慢慢来。”
沈南辰被苏漫扶着坐起,闷闷应了一声,鼻翼间的清甜渐渐淡去,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哎!果然是成婚了,脑子里想的东西便多了起来。
苏漫以为他是因为眼睛而觉得失落,便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夫君不必难过,成婚当日我便说过,我就是夫君的双眼。”
沈南辰不但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心里那股邪火反而烧的越烈。
“好。”
他摸索着理了理衣衫,问苏漫讨了好几杯冷茶灌下,这才平复了心情。
苏漫最哪知道沈南辰的心思,只当是自己大意将人渴坏了,往后每日,都会给他多喝几回水。
她按照小八给的食谱,每日都做药膳给沈南辰吃,虽然眼睛还是看不见,人却到底肉眼可见的精神了起来。
沈夫人对苏漫感激到不知该说什么,日日都在钻在库房里,挑到好东西就给小两口送来,揽风院的库房都要堆不下了。
平淡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没几日,林府又送来了帖子。
由头是回门宴招待不周,所以唤二人去吃便饭。
苏漫蹙着眉头,并不想搭理。
只怕吃饭是假,为儿子铺路才是真吧!
沈南辰却不以为然:“若是岳父要求不是太过,倒是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他如今就算眼盲,但那位迫于朝臣压力,还未兵权收回,放个人进去,倒是无伤大雅。
“不行!”
苏漫想都没想就拒绝:“夫君可知道,父亲为何放下那么多文官职位不去碰,却偏生要缠着你在军中给大哥哥谋职位吗?”
沈南辰略微思索,便给出答案:“许是大舅哥文采一般,不能胜任?”
苏漫却轻轻摇头:“父亲乃一朝丞相,怎可能无能到连自己儿子的官职都要求人安排?”
苏漫这么一说,沈南辰也嗅出这其中的诡异:“娘子说的是,那么多闲散文职,大舅哥随便挑选一个,别的不说,至少吃喝不愁了,何苦费心送进军中受苦?”
苏漫沉吟片刻:“除非,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皇权!”
沈南辰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两个字。
苏漫沉着脸道:“只怕正是这个原因。”
当今上位以来,便难以服众,诸位王爷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而林丞相,又跟贤王颇为亲近,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父亲一再强调,大哥哥算的一手好账,若是你,你会推举他去哪个职位?”
“军需库!粮草房!采买办!”
偌大的军队,最容易动手脚的,便是这三个地方。
“所以,这件事,我们万万不能参与!”
苏漫一边否定,一边又隐隐担忧,也不知林丞相会不会从楚姨娘身上下手。
不得不说,苏漫还挺了解林丞相的尿性,没两日,林府的帖子又递了上来。
“姨娘病了?”
苏漫从椅子上站起身,狐疑地盯着前来传信的丫鬟,正是楚姨娘身边的翠环。
“是啊!二姑娘,您快去看看吧!自从你回门之后,楚姨娘便不大好,现在已经整整两日水米未进了!”
苏漫淡然自若将她打发走,脸上的慌张才显露出来。
“夫君......”
“娘子莫怕,为夫随你一同前往。”
沈夫人听闻,也要跟着一同前去,苏漫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也没拦着。
几人匆匆赶到林府,便径直往楚姨娘的伊兰院走去。
“孽女!”
林丞相气的将一套上好茶具摔在地上,脸上肌肉不断跳动,面目狰狞阴狠。
“回了家不先来看老子,却巴巴地跑去看一个妾!上不得台面的,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
英氏在旁瞥了一眼,不冷不热道:“行了!左右人已经回来了,她总不能不管楚姨娘的,只要楚姨娘在一日,她与这丞相府的瓜葛,就断不了!”
林丞相岂会听不出英氏话语中的讽刺之意,考虑到她娘家势大,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只干巴巴说了句:“夫人说的是。”
伊兰院中,楚姨娘也正在和英氏说着同一句话。
“二姑娘,我若在一日,他们就会用我拿捏你一日,这丞相府,吃下去的人血馒头还少吗?”
“姨娘,我不怕被拿捏!我只要你。”
苏漫跪在窗前,紧紧握住她形如枯槁的手,拉着哭腔:“算我求您了,您就吃一口吧!您若撒手去了,清言怎么办?我怎么办?”
沈夫人也在一旁劝解着:“是啊!好妹妹,你就吃点儿吧!这清也哭的,我这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啊!”
可无论二人怎么劝,楚姨娘都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
苏漫看着她窝囊的样子,一股无名火猛然窜起。
“姨娘,您忍气吞声一辈子,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窝囊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