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六晃了晃头,晕眩感稍减,接着,她又取出五张符纸,一股脑儿地朝白绫扔过去。
这回,可算是扔准了,白绫顿时化作一团黑烟。黑烟一直在抖动着、翻腾着,似乎在哀嚎。
咦,真的像白虎说的一样,难道是她把事情想复杂了?
“让你识海中的石头把它吸了就完工了!”白虎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悠闲地指导了一声。
周小六痛快地应了一声:“哎!”接着,她脸一黑,说道:“石头说不吸,会痛!而我却调不出紫气了!”
白虎一听,气极了,说道:“太不争气了,菜都给你送到面前来了,你不吃?吃完才能长个儿!”它企图说服石头,但周小六却说石头没打算搭理它。
他们这边说着,那边,黑气又化成了白绫,一端快速变长,把已逃了几步远的女人又缠住拉回了原地。
周小六急急问道:“现在怎么办?你不是说你会吃恶鬼的吗?”她记得白虎说过,它的粮食就是鬼来着,那石头不吸,不如就让它把恶鬼吃了吧。
“你以为恶鬼随随便便就能入口的吗,?我吃的都是我主人祭炼过的。”白虎无奈地解释道。
眼见那个女人快要被勒死了,周小六一急,朝白绫和那女人扑了过去。
那女人又惊又怕,又被周小六撞到了额头,“啊”的一声就晕倒在地上了。
白绫被周小六一撞,发出“刺啦”一声撕裂声,断成两截。两截白绫飘飘晃晃地掉到地上,变成两个突着眼珠、吐着舌头的鬼魂。左边那个周小六不认识,右边那个赫然就是大牛妈。
周小六脱口而出:“大牛妈,你果然被白绫吸走了!”
大牛妈往那个晕倒在地的女人那里看了一眼,说了一声:“可惜!”不清醒地被勒死,产生不了多大怨气。
接着,大牛妈仿佛不认识周小六一样,呆愣愣地看了看她,问了一声:“你想要绳子吗?”因为吐着舌头,她此刻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她问完后,手往身后一探,拿出一根白色绳子,朝周小六递了过去。
站在左边的那个女鬼也学着大牛妈的样子,朝周小六递过去一根白绳子。
周小六听李道士说过,这时候千万不能接的。接了就会被蛊惑,就会上吊自杀的。
见周小六迟迟不接绳子,大牛妈似乎有些生气了,这会儿她又像是认识她了一样,愤恨地说道:“周小六,你要听话!快拿着!我还要赶回去给大牛做饭呢!”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绳子往周小六手中塞。
左边那个女鬼跟她动作一致,她们俩一左一右,硬往周小六手中塞绳子。周小六一边左右闪躲着,一边向仍旧躲在草丛里的白虎求救:“怎么办?”
“小六!”
是周鹏在呼唤。
周小六往路口一看,就见周鹏一路小跑着往这边来了,上了年纪的李道士落在他身后十几步的样子。
周鹏快速地跑了过来,他没看到鬼魂,但是却看到了两根白色的绳子拼命往周小六手中钻。
他想,这就是那鬼怪了吧?幸好,他刚才又多备了一些尿。
他急急地拧开手中的大汽水瓶,朝两根绳子各泼了一下。尿骚味瞬间漫延开来。
两个女鬼被尿泼了个正着,一下子就恼了,拿着绳子转头就朝周鹏勒了过来。
周小六急忙又扔出一把符纸,扔到两个女鬼身上。这回,只有两股淡淡的黑烟从女鬼们的身上漫出,但她们仍旧行动自如。
周小六朝大牛妈撞了过去,她和大牛妈同时摔倒在地,她成功地阻止了大牛妈。可是,还有另一个女鬼要勒周鹏呢。
她撞得太狠一下子起不来,白虎不搭理她,李道士又正在赶来的路上,周鹏看着往自己脖子上缠的绳子,已经惊呆了。
周小六别无办法,只有向识海中的石头求救:“救救我哥哥!”
石头又说了一次会痛。
周小六忙回应道:“我陪你一起痛。”
石头这才从她的识海中钻了出来,立在周小六的身前。
两个女鬼一见这块三色石头,以及石头身上闪现的金色纹路,对视一眼,转身就要逃跑。
石头黑色的那层突然伸出两只长长的触手,把欲逃跑的两鬼卷了过来。
接着,石头的触手把两鬼扭在一起,扭成麻花样后,朝地上一扔,再一下一下地砸向两鬼。
石头每砸一下,就有一股黑烟从两鬼身上溅出来,溅出来的黑烟全部被石头吸走,存进黑色的那层里去了。
石头一下一下地砸,两鬼身上溅出来的黑烟却越来越少。到最后,两鬼身上再也冒不出黑烟了,石头才没有再砸,而是撒娇似地对周小六传递过去一句话,“要开始痛了!”
天似乎一下子就黑了,周小六听到一声熟悉的闷雷声。
一直躲在草丛里不出来的白虎这才跳了出来,对李道士命令道:“把周鹏带回家!”
李道士应了一声诺,从口袋里取出来一个手电筒,打开了开关,又背上受了惊吓的周鹏,快步走远。
雷声越来越近,白虎眼珠子转了一下,一把捡起那两个被砸得扁扁的鬼魂,对周小六说道:“我把这两只鬼送到城隍那里去。”说着,给自己贴上了一张神行符,念了个“疾”字,化作一道流光朝县城方向去了。
周小六鄙夷地看了一眼白虎消失的方向,心道,怕被雷劈就直说呗,还非得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向我学习啊!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最重要的,是要敢于面对天打雷劈啊!
“咔啦、轰隆!”
一道天雷劈下,周小六直直倒了下去。
“轰隆!”
“轰隆!”
……
周小六数了几遍也没数清自己到底挨了几下。昏迷前的那一刻,她在心里狂吼:“mmp!下次我一定先买一堆避雷针!”
半个小时后,周小鲜跟背着周鹏的李道士一起,出现在又变成一截黑炭的周小六身边。她忍着眼泪,把周小六捡了回去。
晕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在一个小时以后才醒了过来。
她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问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
她就是东坞那个离了婚的胡大婶。
前几天她跟丈夫离了婚,一回到娘家,就被挡在门外。她的父母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绝不答应收容她。
结果呢,当她掏出一叠钱说交食宿费时,二老当即把她迎了进去,直说要给她撑腰,要让她前夫吃不了兜着走……
太现实了,太伤人心了。
更伤人心的是,二老这几天东问西问,打探明白了她根本没几个钱后,今天傍晚又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她算是看透了,明天她就投奔她的老姐妹去,跟她们一起到广省打工去。
只是到底还有些难受,所以她打算躲到这无人处好好地哭上一哭,怎么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呢?好像还做了一个噩梦?
胡大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