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叶千绘眸子深沉得好像敛去所有光华，她屏息静静地听着外面丧尸尖利的指甲挠门发出的“呲——呲——”声。战斗中的她是专注的，惜字如金，方才提出和白祁合作与其说是与他商量，更不如说是在发号施令。
白祁自然也察觉了她此时强势的态度：“你对自己异能信心很足是么，我只需要给你打打下手就好？”
叶千绘蹙眉，白祁大约习惯了无拘无束，自由散漫惯了，此刻她提出联手，他的异能会被自己吸收无法控制，他定是不甘心把主动权都交给她。
虽然被质疑，作为刺客战斗中她习惯保持绝对的冷静，叶千绘已经切换了羊奶，平淡的口吻陈述起事实：
“你不接受也没办法，你的异能还是会被我压制，除非你打算不出手看着我打。”
这种挑衅和自负话换个人说，白祁立马掉头走人，不过从她这里听到白祁一点意外也没，甚至不再反驳，走上前一步释放黑雾将方才的入口直径扩大——他们总不可能一前一后爬出去战斗。
“退后，这里光线暗。”他动手前还嘱咐了一句。
叶千绘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退后几步，白祁和她一样动手前不屑解释，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看着他一点点在腐蚀铁门，叶千绘在远处直接释放了腐藤，以大门上的豁口为目标进行缠绕自动攻击。只见手臂粗的腐藤嗖地穿越了黑雾。缠上了门洞，她略一使力大门“哗”地被拉开。
“效率，天要黑了。你也省点力对付丧尸。”她为自己突然出手解释。
外面的十几只丧尸，在大门开启之刻就鱼贯而入。白祁加大了异能输出量，雾气的黑色更深沉，但雾气在他释放的瞬间就自动朝她的腐藤聚拢。
“啪”腐藤从丧尸中间穿过陡然转向，拦腰扫过左边一大半丧尸，清脆的抽击声过后那些丧尸都被腐藤力沉万钧般扫到了十几米开外。
接着腐藤不做停留地缠住剩余的一只，从它的留着口水的血口中钻入。下一秒它的口水就变成了黑色，而头颅里的脑组织也如软泥般消融。
叶千绘很会找弱点。都是从眼耳喉鼻入手，进而侵蚀它们的脑部，这样不仅快而且能最小量消耗白祁的异能。
“别离我太近。”白祁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叮嘱，“你异能还能坚持多久。快耗尽时候说一声，我好收手。”
叶千绘听了他的话略一分心，黑雾就有扩散的趋势，她重新集中注意力用意识控制好了腐藤，那些黑雾这才吸收回去。
“你别逞强。”白祁见状以为她异能消耗殆尽，声音更是提高了稍许。
但这一瞬的功夫她已经明白了白祁的意图，和方才融门时候她要自己退后一个道理——
他目前使出的是两种融合过后的异能，将腐蚀能力与雾气相结合，如果她不用羊奶吸收在腐藤内。黑雾就会蔓延，她肉体沾上也是会受伤的。
说到精神力，叶千绘将视线锁定白祁。系统中代表他精神力的蓝条还剩五分之一，已经可以说是强弩之末，不能和她开了挂的羊奶比，但是比起其他异能者，他已经是佼佼者了。
但她说出口的是：“别担心我，比你撑得久。你先收手吧。”
白祁看了她一眼，空气中雾气消失。他从大腿裤子外侧抽出绑着的匕首，言简意赅：“我上了。”
白祁撤了异能，却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只见他一个箭步就冲向了被腐藤缠着的丧尸，手起刀落，丧尸脑浆四溅，显然也是个熟练工。
叶千绘一面不停地击飞试图靠近的丧尸，一面观察着他的动作，这手法和她在拼刺班学过的基础动作差不多，只是更为娴熟，角度刁钻，刺入分寸和力道把握极好。
她没有用羊奶的杀招，羊奶锁定的是30米范围内最近的三个目标，白祁辗转腾挪她唯恐伤及他，90级羊奶的伤害技能不是他15级异能者能抵抗的。
就这样在她的精准控场下，一只只丧尸被缠着送到他面前，很快他们就将这片丧尸清理完了。
白祁的异能覆盖腐藤表面，所以缠绕本身并没有对丧尸造成伤害，几乎都是直接腐蚀脑组织造成的一击必杀，羊奶对丧尸的死不负责任，也就不需要掉恶名掉级。
这就是叶千绘急着要和白祁打配合的原因，事关重大，她要再次确认在家窝堡的击杀不掉级不是巧合。
……
回去的路上，白祁在驾驶座上呼吸声比之前急促了些，毕竟刚刚后半段是他费体力在击杀的，额头也沁出点点汗珠。
叶千绘递上空间里的面巾纸：“辛苦了。”
他视线平视着路况，右手伸过来坦然接过，不小心和叶千绘手指接触，叶千绘还能感觉到他运动过指尖温度偏高，手一下子缩了回去，白祁这才侧头看了她一眼，擦拭了几下就把面纸从窗户里扔出去了。
战斗结束，她习惯性查看经验条，羊奶是不用担心恶名狂掉了，但刺客还是惨不忍睹，她叹了口气。
整整一天，击杀了加起来三十多只丧尸，刺客却没太多施展机会，卡在了6级30%进度，今天一天的收获就涨了7%经验。照此一算，要升到下一个等级，差不多还需要70到80只丧尸。实在太慢了！
“你还有事？”白祁听到她的叹气声，余光瞥了她一眼问道。
“没了，真没了。”说着叶千绘将座椅往后调了点，双手靠在后脑勺，侧头想了想才不紧不慢说，“哦不对，明天还得麻烦你了，先谢谢了。”
白祁抿唇嗯了一声，忍不住看了眼她闲适的神情回了句：“既然觉得心安理得就别客套了，听着累。”
有时候白祁的直接让她挺难堪的，她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句真心话并不容易。
不过她觉得在白祁面前自己已经没形象可言，双腿交叠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态度了松懈了下来：
“差点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撕开真面目了。”她想起那幕还啼笑皆非，然后视线在他侧脸转了一圈，犹豫了下才问，“可我要是真的心安理得，你不会跟我堂姐一样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这话她最近从叶家人口中听了无数遍，在和那些人撕破脸皮闹独立之后。任性、自私或许吧，但她觉得白祁比她更孤傲，所以就破罐子破摔问了出口。
白祁回想片刻，想起了那天在任务中心听到的她们姐妹对话，无谓地嗤笑道：“你会在意？”
叶千绘目光从他嘴角的弧度移开，随即也轻快地笑了：“你对我挺了解的嘛，是啊我当然不在意那些人怎么想。”
见白祁没生气，她斟酌片刻坐直了些身子跟他说：“今天一直把你牵扯进来我知道是违背你本意的，所以谢你也不是虚的，你接不接受我得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咱们两个异能搭配起来战斗力不错。今天能这么顺利，多亏了你，谢谢了白祁。”
他平视着前方，笑容加深不少，这次回答得干脆：“行吧这次我接受了。”
叶千绘的角度刚好看到他唇际间微露的上尖牙，比先前那些揶揄、漫不经心的淡笑少了一丝疏离，多了几分锐气和人味来。这狠戾果断的一面才是骨子里真正的白祁。
所以和这样的人共处有点与虎谋皮的意味，但为了她的羊奶不掉级，叶千绘还是铤而走险，毫不退缩。
她状似不经提及：“你都单独行动是因为黑雾蔓延太广，怕沾上队伍里的人吧？”
白祁毫不承情，而且没有解释：“你还挺会替人着想啊，这理由不错。”
“我意思是，其他人可能怕，但是我不怕啊。”她放平双腿，正色说，”以后如果情况危险我们可以联手，今天不是试过了非常可行么？”
白祁微感不适，眉心皱起：“我怎么觉得你遇到的情况更多，更麻烦些。”
之前是他有求于她的晶核，现在叶千绘却是需要白祁整个人，真是风水轮流转，她做梦也没想到。
不过和她之前对待白祁泾渭分明的态度比，白祁明明感觉到了她有所求，却没有趁机奚落报复，倒是难为他了。
她笑得肆意：“我是麻烦，但富贵险中求。怕死咱们今天一开始就不会想到一块儿在后面遇到了，现在我们也不会坐在一块儿讨论这事儿了。”
白祁开到了地方停车熄火，然后侧过头总算正眼瞧了叶千绘略带紧张的神色少许，然后乐了：“叶千绘，第一次见你我就说明白了，我没有烦你也没要杀你。至于你今天一天琢磨出来的念头，回基地以后再说吧。”
叶千绘有些沮丧，但想起白祁第一次见面最后说过的那句话，果然还是他看得透彻，而她也终于是改变了对白祁的看法，微微一笑凑近他些许，坦白地承认：
“能认识你我也挺高兴的，白祁。希望以后可以合作，我需要你。”
白祁的视线在她带着柔和笑意的眉梢停留片刻，开门下车前留下一句：“顺其自然吧。”(未完待续)
ps：昨天感恩节回来晚了没更，是我不好，本来今天想双更这章挺重要花了心思写，唉订阅惨淡媚爷还这么拼，妹子们都看见了吧，啥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