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河毕竟就是陈东河,阅历社会多年,真可谓是一位不喜形于色的老手,虽然心里异常紧张,但在明察秋毫的焦雪花面前,掩饰得异常逼真。他好像跟妻子一样感到诧异,并且用茫然的目光来回左右看看,然后用一种不解的目光对着妻子眨了眨眼睛,这是示意跟自己无关。
陈嘉伟见状,同样感到茫然,不由看看一侧的妈妈。闫钰本来就是看陈东河的笑话,但没想到陈东河借故装傻,也就没有采取任何掩饰措施。
“爸爸没听到我说话吗?”陈嘉伟直面对着陈东河道。
他与陈东河虽然在两条船上,但因为这两条船相邻,所以他俩相距不过几米。
焦雪花这时无比蹊跷,立即主动对那个男孩开口道:“小朋友是叫他吗?”
焦雪花一边询问,一边把手指指向了陈东河。
“嗯,他是我爸爸。”陈嘉伟直言不讳。
陈东河不能装傻了,立即露出不解的神情:“咦,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跟你素未相识,你干嘛叫我’爸爸‘?你的爸爸到底是谁?”
他趁儿子发愣时,又趁机对闫钰问道:“请问这位女士,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闫钰一看陈东河指向了自己,就明白对方急于需要自己打圆场,就只好回答:“他是我的儿子。”
陈东河故意把脸一沉:“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的儿子叫陌生人‘爸爸’,你怎么不制止呢?我跟你老公很像吗?这个孩子糊涂,难道你脑子有病吗?”
他对闫钰发出一阵质问和斥责后,又用手指着焦雪花:“她才是我唯一的老婆,我们还没有孩子呢,你让她怎么想?”
陈嘉伟没有想到老爸会如此无情,不由两眼含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闫钰更是气得心里直突突,但她毕竟是演员出身,眼睛又被一副太阳镜遮掩着,并表现出很抱歉的姿态:“先生对不起,我的儿子亲生爸爸得了暴病去世了,这对他的精神刺激很大,一旦遇到跟自己亲爸相似的男人,就都这么叫。我都习以为常了,所以疏忽了阻止他。”
陈东河鼻孔冷哼一声:“你的儿子这样乱叫,你该带他去看看医生了,怎么还有心思来这里划船呢?”
“对不起,我的儿子叫别人’爸爸‘时,他们都很同情。我觉得有一种安慰,就疏忽的制止。请您放心吧,我以后会告诉我儿子,他的爸爸早就死了。他所叫的男人根本不是他爸爸。”
闫钰讲这番话时,幽怨的眼神几乎喷出了火,幸亏有那副太阳镜遮掩。
陈东河听了这话,心里并不是滋味,隐隐约约听出对方话里有音。
焦雪花见状,就赶紧一摆手:“没事没事,大姐您别往心里去。我的老公其实蛮有爱心的,也能理解这孩子。”
她随即又低声对陈东河劝道:“你别跟那孩子凶啊,快赶紧哄哄他。”
陈东河依旧铁青着脸,鼻孔一哼,就摇动双桨,迅速脱离了那个涵洞。
焦雪花一看陈东河脸色很难堪,不由嗔怪道:“东河你干嘛对人家那样啊?我又没有介意。”
陈东河苦笑道:“你虽然不介意,可是我介意了。我倒是想听别人叫我’爸爸‘,但应该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克死亲爸的野孩子。”
他说这番话,完全是为了向精明的妻子进行掩饰,可他心里对自己的话也很心颤。
焦雪花以为他想要孩子了,就动情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的。”
陈东河一看终于诳过妻子了,心里异常欣喜,当然也把这种欣喜露在脸上:“嗯,我等你的肚子给我带来好消息。”
焦雪花一听,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顿时绯红了脸,并羞涩道:“你真坏!”
再说闫钰也把船摇出了涵洞的另一侧。她摘下太阳镜,先擦拭一下自己湿润的眼睛,随后用幽怨的眼神和恶毒的语气对还伤心不止的儿子道:“儿子你听好了,那个男人就是我们的仇人。你等长大了,要报今天的仇恨!”
可怜的陈嘉伟似懂非懂,当他看到妈妈的能杀人的眼神时,不由打了一个激战。
闫钰已经没有心思再玩下去了,也不想再跟陈东河在这片湖水里相遇一次,于是就带着儿子上岸回家了。
她这一路上,心情极为糟糕,并且充满了怨气。
可是,当她走进家门时,竟然发现乔三正翘着二郎腿在她家客厅里吃保姆为他端上的食物,不由蹙起眉头:“你怎么到我家吃饭了?”
乔三一看她终于回来了,就立即停止了进食,并抹了抹嘴角:“我是有事来找你的,可是你却不在,我等着肚子饿了,就吃点东西。”
此时心情极坏的闫钰一看乔三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就感到一丝的厌恶,不由冷冷地质问:“你是又来要钱的吧?我不是刚给你一万吗?”
乔三并不知道闫钰今天下午的遭遇,并不晓得现在不是谈钱的时机,就尴尬地笑道:“闫姐别把话讲得那么难听呀,我今天是来借钱的。”
闫钰压抑一下心中的怒火,又冷冷地表示:“你每次要钱,不都说是借钱吗?什么时候还过我呀?”
乔三愣了一下,就赶紧表示:“我以前借钱,不是玩牌都输了吗?我现在要跟别人合伙做生意,还缺少一点本钱。所以就找你再借一点,来周转一下嘛。”
闫钰已经比较了解乔三了,素知他满嘴’跑火车‘,于是又质疑:“你想做什么生意?”
乔三立即扯慌:“我今天刚认识几位东北朋友,想从他们老家那里倒卖野山货。”
闫钰喝了一口保姆端上来的茶水,平息一下心里的郁火,然后温言道:“那你还缺多少钱?”
乔三这时一看对方松口,就有些不知死活地张开口:“二十万!”
啪!
闫钰把手里的茶杯狠掷在了地板上,顿时茶水和碎玻璃溅了满地。
乔三和旁边的保姆都是一惊,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飙?
闫钰刚压抑的怒火顿时冒上来了,而且比原来更加猛烈了,用手指着乔三的鼻子痛骂:“你这个小瘪三以为老娘是你的印钞机吗?居然连你也敢欺负老娘?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呀?快他妈的给我滚蛋,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乔三顿时被骂个’狗血喷头‘。但他毕竟有求于对方,只好低三下气:“闫姐别生气。我哪敢欺负您呀?只不过朝你借一点钱嘛。我知道那个男人有的是钱。这区区二十万,对于您俩来说,就算是小钱···”
“放屁!”闫钰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厉声打断,“他有多少钱,能代表我吗?你居然把二十万说成了‘小钱’,看样子真把老娘当做你的摇钱树了。我闫钰再对你怎么好,又如何能喂饱你?你滚,现在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许你再跨入我家半步。”
乔三有些傻眼了,并没有意料到闫钰会突然翻脸无情,可自己现在是最需要对方的时候。
他呆愣了一下,又近乎于祈求的语气:“闫姐请息怒,咱们有话好好说···”
“滚!”气急败坏的闫钰已经不给他讲话的机会了。
她随即站起来,吩咐旁边发呆的小保姆:“小兰,快把这个无赖给我轰出去,以后不许他再踏入这个家门。”
小保姆没辙了,只好地乔三做了一个向外请的手势。
乔三顿时懵了,半天也没缓过味来。不过,他不得不屈服闫钰,很狼狈地退出了陈元里24号。
当他回身看看已经为自己关闭的大门,不由恨恨地骂道:“臭女人跟我神气什么?把老子惹急了会给你好看的。”
乔三从闫钰家败兴而归,回想自己的这一天,简直是背透了。当天晚上,他还接到了那位东北人发来的信息——“乔公子,过了今晚,你还款的期限就只剩下两天了。如果你敢耍我们的话。那我们就把你家给平了。”
乔三一看那些字,字字就如同尖刀一样,深深戳进了他的心窝。他这时意识到了,自己惹到了那些东北男人,就算摊上事了,而且摊上大事了。这一夜,他几次从噩梦中惊醒。
第二天上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在卢河湾小区的工地上,那些民工们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了···
住在六号楼的木工们今天在八号楼忙碌。他们正在已经建起的五层上封顶。杨红跟陈杰负责钉阳台的模板。他俩配合已经很默契了,杨红干起活来很从容。施工的进度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可就在这时候,从工地里出现一位不速之客,他正是杨红见过的谭耀成。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工地里穿梭着,并手里提着一个帆布提包。
他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冲杨红来的,因为见到工地大门口有全副武装的保安,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又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从一处高墙翻跃进来的。
他按照杨红的指点,很快搜寻到了六号楼,并从一个入口进入了一层···
他回想起杨红交待的话,就沿着一层往东走,并穿过了几处施工洞,直到进入了最靠东的单元。
可是,杨红不在,她和陈杰的住处的木板门已经上锁了。
谭耀成迟疑了一下,又从原道往回返,当他走到一楼中央食堂处时,发现有两个妇女(当地的妇女和她新找来的帮手)正在忙碌午饭···
谭耀成站住迟疑了一下,就信步走过去,并问其中一位妇女:“大姐您好。我想问您一件事?”
那个妇女正好是跟李月仙一起干过的这里‘老人’,一看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来,便好奇道:“您是哪的,有什么事?”
谭耀成一指东面过来的方向问道:“请问杨红住在东面吗?她现在在哪?”
那个妇女诧异道:“您是来找那位仙女般的妹子吗?”
谭耀成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哦,她是很漂亮。请问她在哪?”
“哦,她出去干活了,中午才回来吃饭呢。”
谭耀成又追问道:“您知道她在哪栋楼干活吗?”
那个妇女思忖了一下,才模棱两可道:“我听老牛说,他们好像在八号楼干活吧?那栋楼就在跟这栋楼相对着。您去那里找找吧。”
谭耀成赶紧道了一声谢,就转身往外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牛月奇从外面走回来了,正好跟他擦肩而过···
谭耀成并不熟悉牛月奇,就继续往外奔去——
可是,牛月奇对他却感到很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他这时看了看做饭的妇女,便走过来问道:“大姐,刚才那个男的来干什么?您们认识吗?”
那个妇女摇头道:“我哪里认识他?他是找咱们这里最漂亮的那个妹子的。”
牛月奇眉头一皱:“您说的是杨红?”
“对对对,就是那个妹子!”
牛月奇的眼珠子一转,猛然想起了这个男人就是杨红出去幽会的那个男子。难道他追到这里跟杨红调情来了?
牛月奇二话不说,立即掉头往外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