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平昔都不怎么沾酒,他喝酒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是高兴,二是难过。
若说无心没来之前他是因为高兴喝酒,那他现在就是因为难过而喝酒,一杯又一杯,喝得面色红润,浑身酒气,伶仃大醉。
最后醉倒在无心身上,迷迷糊糊不知在呢喃什么。
无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他扶回他的房里,刚把人放下,从洞房里出来的左年就来喊他去喝酒,盛情难却,他只好和左年一起去隔壁。
“花爷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无心和左年离开没多久,门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青衣犹豫的声音。
“再不动点手脚,咱们桃花谷的上门女婿就要飞了!人家不好意思,咱们就霸王硬上弓!”
吱呀——
门被人从外推开,花大夫和抱着一坛酒的青衣蹑手蹑脚溜进来,像两只偷腥的老鼠。
二人屏息凝神来到白衣床前,花大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打开,一股酸梅汤的味道就从瓶口溢出来。
青衣捏住鼻子,有些于心不忍:“花爷爷,你确定这不会酸死人?”
“当然不会!这醒酒汤可是我的独家祖传配方,酸度保证你哥半醉半醒!”
“那你之前在里面加的药粉是什么?”
“合欢散。”
“合……啥散?”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把你哥嘴掰开!”
“哦。”青衣放下酒坛,撸了撸宽大的袖子,坐到床沿伸出手把白衣的嘴掰开,继续问:“花爷爷,那咱们把我哥弄去哪儿?”
“你哥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去后山散心,十几年都是这样,不用我们担心。”花大夫把药瓶里的醒酒汤往白衣嘴里灌,整整一瓶全都给灌完一滴都不带剩的。
一灌完,他就拉着青衣赶紧溜。
不得不说,花大夫牌醒酒汤质量那是杠杠滴,酸到极致的醒酒汤入肚,醉得一塌糊涂的白衣登时睁开眼睛,翻身就是一阵呕吐。
“呕……”
什么鬼?好酸啊……
捂着胸口吐了一会儿,直到嘴里的酸味淡了些,白衣才起身,此时他的神智已经开始变得清明,但他的这个清明,清明得不彻底,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他晃了晃脑袋,见床柜放着一坛酒,以为那是水,就伸手去拿,启坛,倾了一口入喉,清了清嘴巴又吐出来。
“味道……怎么不对啊?”他把酒坛抬到面前,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看了许久,才发现这是酒。
他又晃了晃脑袋,抱着酒坛出门,避开隔壁的喧闹,从自家旁边的小道向后山走去。
隔壁喧闹不减,天色却已渐晚,日落西山,晚霞将天际染红。
宴宾席上,酒食被吃得阑残,杯盘狼藉。
无心挂记着醉酒的白衣,见左年他们都有了醉意,便先行告辞回来看白衣。
推开门,酒味和酸味扑面而来,无心微微皱眉,当他看见那本该躺着人的床榻一片空荡,眉头皱得更深。
他在宴宾席上没看见白衣,他去哪儿了?
强烈的不安迅速窜上心头,无心折回去在宴宾席上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白衣回来后就没见过他。
无心的不安更加强烈,仿佛有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心头,白衣醉成那样能去哪里?
和他一同询问人的左年突然一拍脑袋,故作刚想起来的模样,道:“谷主喜欢去后山转转,或许他是去了那里!”
“后山?”
“没错。”左年点点头,又扶着脑袋作出醉酒状:“哎呦,我这酒喝多了有点迷糊,怕是只能拜托无心兄弟去后山寻一寻了。”
无心淡淡道:“无碍,我去寻便可。”
桃花谷的后山白衣有带无心去过,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具体的方位和路线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在后山寻了许久,太阳完全落下山的时候无心总算在山顶找到了白衣。
今晚的夜空万分晴朗,没有云的遮挡,星光比以往都要璀璨得多,浅浅的月华洒在一片长满了月见的草地,给草地上饮酒消愁的白衣少年蒙上一层银白的光晕。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无心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山顶的冷风一阵比一阵凉,吹醒了几分酒意,白衣晃晃悠悠站起身,背对着无心,不说话。
无心走近他,想伸出手去触碰他,手刚伸了一半就停在半空,最后又慢慢收回来。
一股酒气夹杂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桃花香突然扑入鼻中,白衣转身抱住了无心,将头埋在无心怀里,带着哭腔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无心身子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撞开,想要进入他心底的最深处。
漫天星华映入眼帘,全都汇聚成白衣的模样,无心动了动嘴巴,轻道:“我必须离开。”
“我不想你走,我……我喜欢你。”燥热之感涌上心头,白衣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嗓音娇软:“你不要走好不好?”
从见到无心的那一刻起,白衣就猜到无心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知道无心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其实做过好多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他还是无法接受……
无心迟迟没有回应,体内的燥热感又越来越强烈,白衣从无心怀里抬起头,醉了酒后的双眸迷离,犹如摄人的狐狸精,他看了无心半晌,踮起脚尖就亲上去。
轰——
一道惊雷在无心脑中炸开,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无心睁大了眼睛,连推开都忘了做。
温软的唇瓣紧紧相贴,少年身上的酒气浓重了许多,月华悄然洒落,平添了几分甜腻。
白衣虽然醉了酒,但他还是有一些理智,他自认为自己亲得够认真了,可是无心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离开无心的唇瓣,含泪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许是因着太难过,连带着声音都哽咽起来,身体里的燥热不断的冲击他的大脑,让他觉得非常难受,只有贴着无心,他才会好受。
“无心,我好热……”
无心抬手抚上他的脸,借着月光发现了他脸上异样的红晕,一时有些震惊:“你……唔!”
白衣又一次亲了他。
这一次亲得比上一次还要认真,还要重,温软的唇瓣不断在自己口中索取,柔若无骨的双手不听话的撕扯自己的衣裳,无心眸光越来越沉。
心中的欲火被点燃,无心突然抓住在胸前的为非作歹的手,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对方,沙哑的嗓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喜欢这两个字,别轻易说出口。”
他搂住对方的腰,埋头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加深这个吻。
“唔……”
白衣死死抓住他的双肩,热情的回应着他,得了喘气的空当儿,就柔情蜜意的喊着他的名字。
娇软甜腻的嗓音犹如催情的药剂,无心眼中的欲火越来越强烈,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柔软的草地上,缠绵悱恻的吻落在身下人的唇上。
“是你自己要惹我的,别后悔。”
“唔……”
白衣本就被体内的燥热折腾得难受,现在又被无心吻得意乱情迷,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听到无心说话,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就胡乱点头应着。
“不后悔……我不后悔……”
无心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晓白衣这个情况定然不是普通的醉酒,但他也顾不得去深究动手脚的人是谁,见白衣实在难受,大手一挥,身下人儿登时春光外泄。
他附身,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耳畔:“你错了,我也喜欢你。”
月色如霜,一夜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