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无心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得发颤,小白什么意思?
白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他的怀抱,抬脚就要离开,无心上前把他拽回来,死死抱住不放手:“不许走!”
“你放过我吧!”白衣崩溃大吼,他推开无心,自身由于惯性跌在门上,看着无心的目光全是痛楚:“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我只有命可以给你了。”
无心微微一震,眼中满是错愕,神色悲戚:“小白,你是不是……很恨我?”
“一切因我而起,我没有去恨谁的资格。”
“小白。”长睫翕动,掩了瞳中忧伤,无心慢慢走近对方,缓缓道:“我知道你难受,桃花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才惨遭飞来横祸,桃花谷已经没了,你还能去哪里?留下来好吗?”深情且认真道,“我还不了你一个桃花谷,可是我愿意为你建一个桃花谷。”
白衣沉默不语,但情绪明显有被安抚。
无心试着将他拥入怀里,白衣没有挣扎,他心中一喜,把人抱得更紧:“小白,信我一次好吗?”
怀中人默然片刻,抬手环住他的腰身,算是默许。
为了好好安抚白衣,无心推了所有的事务,又趁白衣休息时找来府医配置药浴,待人醒了就抱入浴桶里泡着,白衣不明白无心为什么要让他泡药浴,他又没有生病。
对此,无心的解释是:强身健体。
夜里陪着白衣入睡后,无心穿好衣裳去了同福客栈,莫遇还留在那里未回天外城。
双生情蛊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无心和莫遇平日里没少切磋,但那只是切磋而已,今晚却是真刀实枪的开打,从客栈打到城外的树林里,最终以莫遇被刺了一剑告终。
次日平明,无心去了燕双飞的院子托他照顾好白衣,这让燕双飞大感稀奇,这可是这些年来无心头一次拜托他帮忙。
其实就算无心不说,他也会照顾好白衣,毕竟他已经承认了白衣的身份。
白衣从服侍的仆婢那里知道无心不在,愣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知道无心走得这么急一定是有急事,所以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听无心的嘱咐好好泡药浴。
药浴泡到第六天的时候,无心的院子来了位稀客,这位稀客,乃是无心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君撷。
卫夫人不是什么好人,爱屋及乌,恨屋也及屋,白衣不喜欢卫夫人,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儿子,况且无心有告诫过他要远离卫夫人母子,所以见君撷来了,他下意识就要进屋。
君撷摇着折扇叫住他:“白衣公子走这么急,可是不待见在下?”
白衣无法继续无视他,只得转过身来,僵硬的笑了笑:“不知二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听说大哥外出办事,留白衣公子一人独守空房,我这不是怕白衣公子寂寞难耐,所以来同你话些家常。”
白衣干巴巴道:“二殿下有心了。”
君撷目光扫了他几眼,一拍折扇,疑道:“白衣公子近来可是身有不适?”
白衣不解,如实回答:“我很好,二殿下何出此言?”
“我瞧着白衣公子脸色苍白,形容憔悴,走近便有一阵寒气迎面,恐有中毒征兆。”
白衣警惕道:“我一直待在这院中,怎么可能会中毒。”
君撷笑道:“白衣公子莫恼,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切勿放在心上。”
“我有些累了,二殿下请便。”白衣下了逐客令。
君撷是个伶俐人,知道白衣不想和自己有过多交谈,于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打扰,告辞。”
他离开后白衣的警惕才松下来,想着君撷说的话,心中甚感忧虑。
岐黄之术他略懂一些,君撷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自从泡了药浴后,他的身体一日更比一日凉,夜里常常被刺骨的寒意折腾醒,气血两虚,面容憔悴,身上还生了恐怖狰狞的青痕。
饶是如此,他也不曾想过自己是中了毒,药浴是无心让他泡的,无心断然不会害他,说不定这些症状过几天就会消失。
又过了一日,无心还未回来。
昨夜被寒意折腾到大半夜,今日白衣睡到日上三竿才渐渐苏醒,从镜子里看到蔓延至颈间的青痕,他愣住了。
这么快的吗?
他伸手去触,触及一片冰冷,他怔怔看着镜子,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君撷的猜测,怎么甩也甩不去。
难道,真的是中毒了吗?
这个念头一滋生出就再也消不下去,白衣坐在镜台前纠结了大半日,看着慢慢西移的太阳,对无心愈加思念起来。
如果无心现在就能给他解答疑惑多好。
镜台上放着一些药浴的药渣,白衣又纠结了半天,心一狠拿着药渣就出府。
这些药是由府中大夫配置,去问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如实相告,所以只能去找府外的大夫,有无心提前打点,白衣离开城主府不是什么难事。
他去找了一位比较有权威大夫,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药渣,对他道:“根据这些药渣来看,这药偶尔使用一两次确实可以强身健体,但若是一直使用,便是一种慢性剧毒,长此以往命不久矣。”
大夫的话给了白衣当头一棒,他不信大夫的说辞又重新找了好几家医馆,坐堂的大夫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大夫们的结论听在白衣耳里,就是无心要毒杀他。
无心这几日不在,是不是不忍心见他的死状,所以才离开的?
白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院子里,无心已经回来了,正在焦急寻他,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无心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无心见他回来,赶紧跑过来上下打量,确认他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你去哪里了?”
白衣平视前方道:“无聊了,出去转转。”
“外头危险,下次别再一个人出去。”
“呵。”白衣冷笑一声,目光凄然:“外头能有这里危险吗?”
无心这才发现不对劲,茫然无措抓着他的双臂:“小白,发生什么事了?”
白衣扒开他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拉出一条看似安全的距离才道:“我说过,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我只有命可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