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所有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为这平静生活增添波澜的,是战玉拜师。
以前顾流霜收徒都是悄咪咪的先斩后奏,这次难得来一次先奏后斩,长老们总算感觉到自己还有点存在感,对于此事,他们的态度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门派招生就在几日后,想要拜入顾流霜座下的人数不胜数,这种时候不宜搞特殊,就算要搞特殊,也要搞得不显山不露水。
因此,战玉拜师一事不得不延后。
战玉打小就崇拜顾流霜,拜师推迟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偶像就在身边却不能拜师,这多损呐。
捱了一日又一日,招新之日总算在她殷切的期盼下如期而至。
天刚蒙蒙亮玄天门山下就站满了前来拜师的人,密密麻麻整得跟兵临城下要围攻玄天门似的,大家伙儿挤破了头想要见顾流霜。
可顾流霜是多高大上的人,能轻易现身?
招新是在山下举行,只有成功被招收的修士才能进入玄天门有成为顾流霜弟子的机会,所以,别说是见顾流霜,连进玄天门都难,更何况,就算他们进了玄天门也没用,毕竟顾流霜的弟子已经内定了。
山下,忙成一片。
山上,顾流霜百般无聊闲逛,她在一处园子里看见秋暮在发呆,便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你思春了?”
秋暮慵懒侧过头,朝她摇头,靠着护栏说:“在想一些事情。”
顾流霜难得见她这么认真,当即来了兴趣,斜斜倚着护栏问她:“什么事?”
她看着池塘里畅游的锦鲤,目光带上了几分悲悯与无奈,叹息道:“我在想,我只是创作了这个故事,走不出的却是他们,南栀是如此,莫遇白衣是如此,锦楼姐弟和春芳歇亦是如此,下一个走不出的人,又会是谁?”
闻言,顾流霜有一瞬间的哑然,她不是作者,自然也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层的问题,秋暮是书中人物的亲妈,亲崽崽死了,她定然不好受,于是斟酌着安慰:“虽然你是原着作者,但剧情不是原剧情,这不能怪你。”
秋暮失笑:“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自己没有写过这本书。”
“可是这样他们也就不存在了。”而她们也不会穿越到这本书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存在。
“不存在,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秋暮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仰望天空,天很蓝,云很浅,浅得遮不住天气的太阳。
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句话,说的是‘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我看过这句话,是顾城的《避免》”
“以前读这句话,我觉得避免一切开始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直到现在亲眼看着书里的人物失去至亲至爱,我才明白有时候避免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顾流霜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还在的人牢牢抓紧,别让他们也离开。”咳了一声道,“像苏长风云瑶那种危险性极大的,就不抓了。”
“……”秋暮又叹息一声,敛去脸上悲伤的神色,调侃道:“今日有闲心出来逛,小王八蛋没黏着你了?”
“别提那小子,一提我就头疼。”顾流霜揉着眉心吐槽:“一个大反派,比我养的猫还黏人,成天不是撒娇就是要抱抱,要不是看在他为了救我受伤,把他骨头打折都是轻的,我总有种养了个巨婴的即视感,钉钉都比他成熟。”
“什么成熟?分明是白衣来了以后,钉钉就爱黏他,不黏你了,连我这个亲妈都不理。”秋暮气呼呼道:“亏它还是个小狼崽的时候,我天天喂它喝奶糊,白眼狼一个。”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秋暮心里还是很激动的,钉钉长得很快,已经长成了成年体态,和白衣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美男与野兽啊,若不是钉钉不能幻化成人形,她都要磕狼人CP了。
顿了顿,疑道:“话说,你有没有发现白衣最近修习好拼命?我起夜都看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还总是往藏书阁跑。”
顾流霜点头,她也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自从他们从大昌国回来后,每日都能看见白衣早起晚睡,不是修习就是看各种典籍,颇有高考立志考上清华北大的架势。
她想了想,说:“无心没了,他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吧,这孩子也是可怜,才十七岁就死了亲人挚爱,嫁给莫遇后又遭遇了两年的折磨,谢云楼活得凄惨,他又何尝不凄惨?”拍着胸口眉飞色舞道,“不过还好,他有我们,我们不是无心,但我们会像无心那样待他好。”
“呵呵……你还是先把自己的破事处理好再说,寒水石弄到手了?”
“呃……”顾流霜脸上的表情一僵,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之前忙着处理大昌国的破事,她哪有时间抢什么寒水石。
“算了,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弄到手。”秋暮扶额:“我可提醒你,寒水石里蕴藏了历代天道的远古之力,你要是再不抢回来,等二狗子得到天道的传承,看你怎么办。”
顾流霜摊手道:“我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吗。”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仙门大会,那就是个好机会,你可别错过了。”秋暮认真叮嘱,就怕她没上进心得过且过,担心得像个老母亲。
顾流霜掏了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你明白就好。”她毫不关心的模样简直让老母亲秋暮操碎了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那个红手镯……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顾流霜摇头,他们之前遇到危险,白发女子都会出现相助,弄清楚白衣女子是手镯变的之后,她一直尝试把人家重新唤出来,结果那破手镯一点面子也不给。
秋暮道:“唉,看来只有我们遇到危险她才会出来。”
“你有没有写过这只镯子?”顾流霜问她,问出口她才觉得自己是白问,就秋暮那个记忆,能记住个啥?
果不其然,只见秋暮一脸无辜道:“不知道诶。”
顾流霜:“……”她就不该对这货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