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署衙,捕风堂堂部。
袁志面色阴沉,目光冷厉,紧紧盯着前来禀报的属下,声音尖锐道:“你说什么?”
“厂……厂公……我们能够凑到的紫河车只有九十多副,实在是找不到了啊。”
部属身躯抖如筛糠,硬着头皮回答道。
轰!
转眼功夫,一个人影倒飞而出,如同挂画,印在外边的围墙上。
部属口中吐血,眼睛圆瞪,无力滑落。
“谢……谢厂公不杀之恩!”
旁边众人见状,噤若寒蝉。
“这次且先饶过你,因为咱家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但是三天……三天之后。
仍然还是没有凑足的话,咱家扒了你的皮!”
袁志扫视堂中,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目光。
“谁敢让咱家一时不痛快,咱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连忙跪地应是,随后作鸟兽散。
他们都知道,袁公公这是动了真怒了。
如果三天之后,还没有办妥这个差事的话,指不定是真的会活扒人皮的!
“吴档头,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
出了门,几名厂卫愁眉不展,带着无处着手的为难。
“咱家又不是那些孕妇,咱家又不能生,咱家能怎么办?”
“真要说到孕妇的话,倒是也未必凑不足百数。
只是这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呀,起码还得再过一个月。”
这时,有一名厂卫皱眉说道。
“一个月……黄花菜早都已经凉了!”
另外一名厂卫冷笑道。
突然,被称作吴档头的东厂头目面露狠绝,目中闪露几分凶厉:“引产!不足月的也通通引产!
就在今天,给咱生出来凑数!”
众人听到,面露震惊。
“这……这能行吗?”
吴档头道:“怎么不行?
陛下要用,袁公公要用,它不行也得行!
都别在这里傻愣着了,赶紧的给我办事去!”
……
“你,你们干什么?”
“夫君……”
“娘子……”
不久之后,袁志手下一伙人集中“药人”的地方,几名厂卫冲了进来,凶神恶煞的开始强行灌药。
他们找了宫中御医调配强行催产的汤药,这种事情根本无需诡谲之力,只凭普通的药方就可以做到。
不一会儿,被选中的孕妇就开始腹疼。
……
捉影堂,堂部。
李樗坐在那里,手捧一本书,卷着默默阅读。
他最近都在调理身体,并没有参与到任何的任务当中,慢慢就闲了下来。
但没过一会儿,韩志,严元第等人便联袂而来,面上神色带着几分凝重。
“发生了什么事?”
李樗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问道。
“大人,那帮东厂之人胡作非为,惹出了几桩命案,恰逢附近诡谲爆发,怨气纠结,死了不少人。”
他们禀报着,旋即便把案件的卷宗递到了李樗面前。
李樗看完之后,叹了一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上面所记载的是那些孕妇被强制引产之后,怨气积郁所引发的诡谲事件。
一种疑似“魔婴”的奇怪邪魔横行各处,遵循着过往某个卷宗里面记录的规律四处杀人。
圣都南边的几个大坊都已经乱作一团。
镇压诡谲是镇魔司的职责所在,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难免落在了他们头上。
那些魔婴,似乎是几十年前曾经爆发过的魔婴案的邪魔未清,死灰复燃。
他们的哭声会扰乱人的心智,爪牙能够轻易撕裂血肉,自身也有一种扒开人腹,寄生人体的本能。
不论男女,老少,被撕开肚皮之后,钻进其中,便将成为它的母体。
那是一种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的怪物,还会吞吐毒气,散播疫病……
更麻烦的是,魔婴本身也会汲取母体和被母体杀死之人的精血元气而成长,随着推移越变越强。
在李樗阅读的期间,严元第等人禀报了发现魔婴的大致范围。
“我知道了,这种东西暂时还没有明确的克制办法,只能靠着人手硬拼。
幸好它们本身不是什么厉害邪魔,就算再怎么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也只是普通魔物的水准。
从过往掌握的资料来看,数量也不会太多,只是三五个同时活动的样子。”
结果,李樗才刚刚说完这句话,手底下的张二狗就慌里慌张的跑进来禀报。
“大……大人,南边传来急报,魔婴数量急剧增长,至今明确发现的已有三十多个,而且还在快速增加!”
“什么?”韩志和严元第等人尽皆震惊。
李樗也露出意外之色:“怎么会这样?”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就想到了那些东厂爪牙把孕妇们集中起来待产的行径。
“难道说,真正的孕妇成为了母体,会把原本正常的婴儿也感染成魔婴?”
见多识广的李樗一下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面上露出几分怒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
那帮阉人,净给人惹事!
……
不久之后,镇魔司总部快马涌出,人影四散。
李樗等人虽然怒气腾腾,但却还是不得不派出最精锐的人马,去给那些阉人收拾残局。
因为再不出手的话,圣都南边的那些坊市必定溃乱。
更有可能,魔婴扩散,滋扰更多地方的居民。
不幸之中的万幸就是,那些魔婴虽然拥有真正邪魔的强大力量,但却并没有太多奇特能力。
这是一种依靠蛮力和拼杀战斗就能抵挡的东西,算是各类邪魔当中相对容易对付的了。
真要换成那些无形无迹,或者拥有各种奇诡能力,乃至于诡域的,就连顶尖高手来了,也得头疼。
到时候,或许李樗都不得不亲自出马,用自己的力量去对付。
但即便如此,捉影堂的人马还是无法避免的出现了些许伤亡。
那些奋战在第一线的大乾镇魔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做到万无一失的。
不仅仅只是捉影堂人深受其苦,深恶痛绝,另外一边,诸多文臣也纷纷上书,要求严惩罪魁祸首。
再加上之前原本就有人反对皇帝炼丹问药,诸多矛盾一起爆发,终于有年轻的官员叩拜含元殿,要当面死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