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杨妧没有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李樗早已表现出了许多特异性,她作为枕边之人,逐渐与他利益一体,也知晓了这些特异。
她只是问道:“知道了这些,我们又能做什么?”
李樗道:“那脑神可能是掌握所有怨虞,聻灵……乃至于魔兵的关键。
掌握了它,就等于掌握了邪魔皇帝的党羽,一切自身力量之外的依附!
现在你父皇行事愈发乖张,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万一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能够反制脑神,才能应对最坏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彻底走火入魔的话,那脑神就是封镇的手段?”
杨妧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嗯。”
李樗并没有欺骗她,但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明说的就是,与其说是封镇,倒不如说是重写记忆。
德隆帝会时不时的失去记忆,遗忘自我。
这种表现和神魔纶音洗脑之后的美人头相似。
武丽妃(武妍)也陷在这一步,正处在逐渐失忆的困境。
但德隆帝却拥有逆转的办法。
或许,也和脑神的掌握息息相关。
……
第二天一大早,李樗就来到书房。
照例观察了一下如月,确认她体内的聻灵暂无异动之后,他开始翻阅所有一切与脑神觉元子相关的书信,笔记,秘档等物,寻找起线索。
其实,李樗也没有见过脑神觉元子,只是从过去李新的告知当中得知,觉元子字道都,形长一寸一分,色正白。
简单来说,是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
就和目神虚监生需要以邪魔的眼睛为依托,温养自身一样,脑神觉元子也需要入驻人脑,存放在合适的容器里面。
“嗯?天罡堂也曾有研究类似的东西,时常捣鼓一些人头或者大脑之类的物件?”
突然,李樗顺利找到了相关的线索。
仔细想想,这不足为奇。
毕竟天罡堂原本就是与德隆帝密切相关的机构,曾经奉命进行过许多研究。
很多事情,都是他们亲自经手的。
“多亏了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天罡堂在外设置的那些衙门,库房,以及用作研究的场所分布情况,我都略有所知。
干脆实地去看看。”
不久之后,李樗离去,开始按照自己记忆追查。
就和镇魔司司部在各处都设有办事地点一样,天罡堂也有类似兰台所的外派机构,方便寻药炼丹,又或者研究某些不便为人所知的东西。
之前曾经发现魔兵的所在,就是其中一处。
李樗此刻的作为,有些像是大海捞针。
但是李樗也不急,走马观花似的走过第一处,第二处,第三处……
等到他大致把那些地点都踩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这才悄悄回去休息,查看蛇妖之躯的恢复情况。
经过扶乩神笔吞噬生命元气,这具大魔之躯都萎靡了许多。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有些枯萎了?
按理说来,邪魔都是不死的,一下吸不干净的话,总能恢复过来吧?”
蛇妖之躯都轻轻颤动,如同在不安扭动。
但是李樗没有丝毫怜惜,再次把它提溜出来,摊上纸笔,询问自己的问题。
“脑神觉元子现今的藏匿位置……”
伴随着诡谲力量的流转,漆黑如墨的字迹显现在白纸上。
“西城怀远,云经寺旁……”
因为白天刚刚踩过点的缘故,李樗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怀远坊,大云经寺外,坊中一个被伪装成为民居,实际上别有洞天的天罡堂工坊所在!
那里乍看起来是生产一些古怪机括,制造奇门兵器的所在,但却没有想到,内里暗藏乾坤。
它真的埋藏有自己想要寻找的秘密!
“李雅,你把它收好。”
李樗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再度陷入萎靡状态的蛇妖,下令道。
然后再度出门,赶赴云经寺旁的天罡堂工坊。
……
夜幕下,天昏地暗,屋影重重。
因为已经过了宵禁时间的缘故,四下一片昏黑寂静,只是远方偶有犬吠和婴儿夜啼的声音传来,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清楚。
李樗面无表情的行走在街头巷尾的阴暗处,安静得如同幽灵。
借着着一身视夜如昼,行如奔马的本领,他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稍微登高望去,便把所有守卫和暗藏的岗哨尽收眼底。
简单确认了一下方向之后,便安静无比的潜了进去。
这里竟然连诡域的手段都没有,不一会儿儿,李樗便借助超乎常人想象的虚空穿梭之能,直接深入到地底,来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甬道所在。
这里明显借鉴了一些陵寝修建的经验,整体的设计利于防守。
整个地下空间,可容出入的路径就只有一条,沿途戒备森严,几乎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从中进出。
李樗再看人工修建的地宫周围,似乎都是一些坚硬的岩层,如果不是以诡谲的力量侵蚀挖掘,怕是非人力所能修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樗也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把实验场所设置在这里了。
这些据点的选择,都不是无的放矢的,都考虑了地形上的便利。
但是这些防护措施只能对普通异人生效,在超越虚空的诡域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普通人还有可能因着对诡域力量的驾驭不足而力有未逮,他们无法长时间躲藏在诡域里面,就如同普通人不能长久潜水,总要出来换气。
但李樗对诡域的掌握已然远比过去精进,完全称得上是从容自在。
而且,他完全明白,就算天罡堂人手充裕,也不可能把高手的时间精力全部耗在这里。
能够派出两三个异人高手交替轮换,时不时的巡逻一下,都已经够严密了。
果然,潜伏了约莫两刻时之后,那些驻守之人巡防间隙,防守终于出现了破绽。
李樗立刻凭空而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迅速通过,躲藏到了更下一层的甬道内。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再无守卫,有的只是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莫名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