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画低头沉思,顾锦就觉得,她这是又对自己失望了?
“画儿,我以后不去赌钱了,你放心。”
“大哥,我想让你帮我赚点钱。”
兄妹两个一起开口,听到对方的话,都愣了一下。
“二妹,你刚才说什么?”
“大哥,赌钱是不对的。”顾如画端正了脸色说道。
“是,我知道,其实……我就是偶尔小赌怡情,钧儿说要见识一下,我就带他去了。你放心,以后钧儿要是再敢去,我打断他的腿。”顾锦拿出大哥的架势说道。
顾如画气笑了,知道管着小弟,不知道管着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顾锦其实很克制了。京城里有些人家的孩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自家大哥跟他们一比,除了好吃偶尔小赌,就没什么其他恶习。
顾如画这么一比,觉得自家大哥还是最好的。
“二妹,你刚才是不是说想赚钱?”顾锦看她不说话,追问道。
“大哥,赌坊里时不时经常会开盘赌钱?”
“你要我去……赌钱?”顾锦有点傻眼,不是说不许赌吗?不对,二妹怎么连赌坊黑话都知道了?
自己去赌不要紧,二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沾染恶习?
他刚想开口训几句,顾如画悠悠地开口,“大哥,我需要用银子……”
“我那儿还有一百两。”顾锦前一晚在胭脂河边的赌坊通宵了一夜,还是赢了点。
顾如画呵呵一笑,大哥还真是赌神风采啊,“大哥,我要很多很多钱。”
“多少?”
“目前看至少一千两。”说多了她怕一下就把大哥给吓到。
一千两?
顾锦已经吓了一跳,闺阁女子做什么要一下拿这么多?他狐疑地看向二妹,二妹不会被人骗了吧?
“大哥,我想让人去赌坊开几个赌局,你有没有法子啊?”
“你说什么?不行,姑娘家赌什么赌,在家绣花种草挺好,哪怕像有些傻子,伤春悲秋也行。”
“大哥——”
“你先说要拿钱干什么?”顾如画声音一软,顾锦就舍不得疾言厉色了,和妹妹关系刚好,他不想又搞砸了啊。
“大哥,你也知道,邓家的聘礼,被钱氏给送出去了。我怕哪天邓家上门,说没有聘礼就要人,那我怎么办?”
“母亲那儿应该有钱。”顾锦不知道姚氏有多少钱,但是,自家母亲应该不穷。
“母亲要是拿出钱来,都会被父亲给拿走。”顾如画毫不客气地揭底。
顾锦一想也是,自家母亲……一言难尽。她真是手里有好东西,就要孝敬长辈。钱氏一说府里银钱紧张,她就会贴钱。
贺嬷嬷虽然管着姚氏的嫁妆,但是姚忠每次将外面赚的利润送进府,贺嬷嬷还能管着姚氏怎么花用吗?
钱氏就吃准了姚氏的心软,每次算着姚忠送钱的日子,他前脚送来,钱氏后脚就来哭穷了。顾如画觉得自己前世是真傻,因为看不惯姚氏被钱氏骗,跟姚氏吵了一顿,后来眼不见为净再也不管了。
“大哥,母亲手里的银子,回头我想法子。但是,赌盘的事,我也想开。”
“赌什么呢?”
“让京城赌坊里,都押注,看看怀恩伯府能不能还得起嫁妆。”有钱家长房的一闹,不少人已经知道怀恩伯府将邓家送的聘礼给用了。
顾锦就觉得,二妹这是不遗余力地让别人看伯府的热闹啊!不过,他反正不怕丢脸,二妹高兴就好。
“这事咱们坐庄是不可能的,但是京城里,肯定已经有这种盘开起来了。”
京城各家赌坊最喜欢开盘押注,比如每年大比之年押谁中一甲,或者是哪次打仗押注朝廷大军多久能凯旋。
以他对赌坊的了解,怀恩伯府这种热闹,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也许早就已经开了几盘了。
顾如画一听,掏了银子出来,催顾锦让人去押注。
有赌坊开盘,这件事的热度就不会低下去,赌客们会盯着啊。而且,她也真的缺银子。
“押哪头?”顾锦也起了兴致。
“自然是押伯府能还上聘礼啦。”顾显不逼,她也会逼钱氏去吐出来的。
最后,兄妹两个凑了三百两银子,顾锦派了平安回城去,想法子找人去押注。
等到平安回来才知道,赌坊里聘礼这事,押顾家还不上聘礼的赔率是一赔八。因为钱家大房闹的一出,众人都知道这些聘礼落到钱家手里了。
很快,姚忠又传了信来。
钱家大房听说钱氏送过来的东西,价值上万两银子,也和五房闹开了。两家子孙在祠堂前大打出手。
顾老夫人的大哥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在李嬷嬷的劝说之下,顾老夫人去了一趟钱家。
出门的时候,李嬷嬷说老夫人回娘家,摆场应该摆足,不然怕镇不住钱家那些人。
顾老夫人觉得有道理,直接拉了怀恩伯府夫人的马车出来。
正三品县伯夫人的仪制,和五品诰命的自然有区别。
要是往日,没人纠错,怀恩伯府这种权贵中的小透明,也无人注意。
可是这次,顾老夫人一出门,就被顾府外看热闹的人盯上了。
而当天夜里,牛御史在蔽竹中,收到了一封弹劾顾家二房僭越的状子。
往日顾老夫人出门,都会带上姚氏。因为她觉得有一个出身安国公府的儿媳,又是县伯夫人诰命,温婉地站在自己身边服侍,是一种体面。
而有姚氏跟着,老夫人用县伯夫人仪制的东西,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姚氏自己愿意啊。
可这一次,姚氏不在,顾老夫人直接僭越用了三品仪仗,就是大不敬了。
牛御史也知道顾老夫人出门之事,看到蔽竹中所提的事,找家里人问了一圈。
牛家离怀恩伯府不远,他们家里的下人也看了伯府的热闹,自家老爷一问,马上就有看到的人说了。
第二天倒是凑巧,明宗睡不着,想着闲着也闲着,不如去上个早朝吧。
早朝上一堆文官武将禀告了各种事,明宗无聊得打呵欠。
这时,牛御史出列上折,参奏怀恩伯府纲纪败坏,顾家二房顾氏身为五品诰命,不知礼法,僭越使用三品诰命仪仗。怀恩伯顾显身为朝廷勋爵,不知约束家人。
牛御史参奏完,又有御史参奏顾显治家无方,目无尊长。
明宗听到顾家为了还聘礼闹成一锅粥,不由哈哈大笑,“顾显就穷到这份上,连聘礼都还不起了?”
按照规矩,京中勋贵没有实职的,不用上朝晃悠。所以,顾显压根没在朝上。
这事当事人除了顾显,就是邓通。
明宗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