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别人说的,新皇大历四年去世的,据说是被罢官,一蹶不振,身体垮了,空有报国之志啊。”
老范说完就要离去,却被吴校尉一把抓住:“老范,别走,一起喝几口,我们来聊聊天。”
“没酒了啊。”老范想推却。
杜环到门口喊了小二再来两坛。
老范被吴校尉拉下来一起喝酒,很是无奈。
“老范,你做的菜和汤团都很不错,对胃口。”杜环赞道。
吴校尉对老范道:“你看,这安西的杜参军,刺史大人新雇的能人,当今皇上的大红人杜佑的贤侄,都这么夸你了,你应该满意了吧?你不是要你的最佩服的人写个招牌吗?既然岑参大诗人没了,还有他同僚,名门贵族的小杜给你写一个,如何?”
听吴校尉这么一说,老范自然欢喜,忙向杜环先表示感谢。
“我字潦草得很,要不给你画个招牌,如何?”
“那更好啊,画比字贵,老范,赶紧叫人去拿笔墨伺候。”
老范道:“这事还是我亲自去拿吧。”
等老范拿来文房四宝,杜环就在构思画什么。
突然,他想起来了,就画了一只狗头和一只缸,还加了一只鹅头。
阿伊莎看了差点笑出声来。
“好,绝,杜参军,这就是我要的招牌。”老范上去紧紧抓住杜环的手。
阿伊莎不解:“这狗和缸在门口我们见过,难道就是你们的招牌?但鹅是什么意思?少爷。”
“刚才吃了那盘子冷菜鹅肝味道好,所以画了鹅。”
吴校尉赞道:“当年兰亭的王羲之喜欢鹅,很多人以为他爱吃鹅,就把鹅做了菜,结果书法家很不开心,但这菜就传开了。明州离兰亭不远,所以吃的人很多。”
“既然这样子,少爷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写几个字。”
谁知道老范却摇摇头:“不必浪费,我们这里都是穷人来的地方,很多人大字不识,还是这图案好认,这回,那只狗可以不放门口了,还给我弟弟算了。”
“别,还是等几天把它杀了,给我们三个下酒算了,你弟弟人都不见了很久,我正找他呢,告诉他,他不来见我,这狗就吃了。”
“谁说我不见了?”有人说着推门而进:“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大哥也不通知我。”
“范兄弟,原来你在你大哥这里啊,好你个臭老范,居然骗我,看我不罚你。”
老范很尬尴:“我是怕他再出事,所以就让他去人家那里干活,算了,以后回来帮我吧。”
吴校尉招呼老范的弟弟坐下,向他介绍杜环,又向杜环介绍时,这位老范的弟弟道:“我叫范稻秤,以前是吴校尉的手下,请杜参军见谅不请自来。”
杜环一把拉范稻秤坐下:“我说呢,这吴校尉说公事私事一起办,我明白了,我欢迎你们归队。”
“一起雪耻。“吴校尉跟范稻秤道。
老范道:“你们有把握吗?别又害了我兄弟。”
“我家杜少爷已经和刺史大人签了军令状,没有退路。“阿伊莎道。
那范稻秤喝了酒道:“另外几个兄弟的下落我也知道,我帮你们去找来。”
吴校尉非常高兴:“好啊,不过,姚敏和丁奎两个你是否也知道?”
“知道,说起来你们都不信,姚敏在天香楼当龟奴了,还是丁奎告诉我的,他表弟有一次陪他们的老爷去那里遇见的。”
“你是说那钱兄弟家的族长钱骏老爷吗?为富不仁的家伙,从来就没有帮过咱钱兄弟。”
“对,就是这个家伙,也不知他靠什么发财的。”
杜环问:“你们说的钱兄弟就是闵妈妈的儿子吧?”
“对,就是他,他叫钱东勤,明天我带你去码头找他去。”吴校尉道:“丁奎表弟当了他家的账房先生,估计也不学好了。”
“唉,丁奎本来也是我们这里管账的,谁知道刺史大人说他贪了钱财,还抓到了证人,开除军籍算轻的了,他表弟是跟他学会当账房先生的。”吴校尉道。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找丁奎?”范稻秤问。
杜环道:“不问怎知人家到底是否愿意回来,我看就麻烦范兄弟问问吧,如果他不肯回来就不要勉强。”
等酒足饭饱后,杜环等回到军营。
“吴校尉不回家睡觉?”
“我虽是本地人,但无家可归,一来没有父母,二来没有老婆,自然以军营为家。”
到了屋内,昆仑奴正在说着梦话呢。
一大早,杜环就把昆仑叫起来,让他们先练上半个时辰再吃早饭;接着叫阿伊莎继续去监督那些张贴告示和检查商户馆子。
吃过早饭后,吴校尉带着杜环一起去码头找那位钱东勤。
到了码头,却见到闵妈妈在送早饭给儿子吃,当吴校尉来到时,母子两正说着话呢。
看到吴校尉,这钱东勤十分冷谈,似乎没见到他似的,对闵妈妈道:“妈你回去吧,我要干活了。”
闵妈妈看着吴校尉他们,摇摇头,然后走了。
“钱兄弟,能不能抽空说几句话啊?”
“吴校尉啊,你没见我正忙着吗?”
“就几句话,怎么样?”
“你的意思我妈都猜到了,我要养妈妈,还没娶媳妇呢,总不能跟着你一样娶不到女人吧?”
“我知道,上次的事我有责任,没有能保住你们,害了你们,但也是无奈。”
“说这些干嘛,我又没怪你,那不是你的错,走吧,我还要干活呢。”说完就去搬运货物了。
望着远去的钱东勤,吴校尉非常失望。
就在有点失落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少爷,你怎么才来啊?”
原来是乐隈与小把戏。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这是货码头,辛巴达的船队从客码头转到这里了呢,你怎么忘了?”乐隈道。
“瞧我这记性,只顾这钱大哥的事了,他们什么时候走?”
“估计今天装卸好货物就走了。”
杜环对吴校尉道:“上我兄弟的船上坐坐,大食人的船,让你见识一下。”
“好啊,总比白跑好。”吴校尉就跟着杜环上了辛巴达的船。
见到辛巴达,双方做了介绍,辛巴达让手下用阿拉伯的方式招待客人。
喝茶时刻,大家说起了剿灭贼寇,辛巴达道:“既然这伙贼寇来自山上和海上,而且山贼的寨子已经毁灭,我认为他们的老巢在海岛上的某处,只要找到了,就能彻底剿灭。”
“可似乎这盗贼就在城内似的,城里的情况他们比我们还清楚,难道他们有内应?”吴校尉道。
杜环道:“那是肯定的,我所以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他们白天不敢来。”
辛巴达道:“根据我航海各处经历,凡是盗贼有了钱就要花费、销赃,他们不敢公开做,往往喜欢找代理人,喜欢去那种享乐的地方,你们留意这些地方,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吴校尉似乎明白了:“杜参军白天热热闹闹就是让他们晚上出来吗?”
“所以,我需要你的那些因为被除籍的人暗中行动啊。”
“范兄弟能找到那些人就好了,不过这钱兄弟真是的,唉,不说了。”
杜环边吃边看着窗外,忽然他看到了正在干活的钱东勤,问辛巴达:“他是为你干活吗?”
“应该是的。”
“太好了,兄弟,以你名义叫他上来喝茶,另外,吴校尉,你带着乐隈他们,去把他老娘闵妈妈接来,不过,辛巴达兄弟,需要你破费一些钱财接济他们娘俩,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辛苦。”
“这算什么话,你我生死弟兄,不是个事。”
辛巴达就安排去了,吴校尉和拿乐隈也跟着走了,只有小把戏与杜环聊天喝茶。
当吴校尉把闵妈妈接到船上见到儿子时,钱东勤已经变了个人似的,正与杜环谈笑风生。
杜环把其他人叫了出了,让他们母子私下沟通。
过了一阵子,门开了,闵妈妈带着泪珠走了出来:“我儿子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还是跟往常一样,等事成之后,一定让他穿上吴校尉那种衣服。”杜环道。
吴校尉不解:“杜参军,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