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波儿道:“奴家会弹琴。”
“奴家会下棋。”小宁儿道。
两人听罢大喜。
“刚才表演过的就算了,能否给我们来一个不一样的。”
小波儿道:“客官只管点曲,奴家自当尽力。”
杜环道:“我听说这琴姐儿非常了不得,本来想她来今晚陪我们的,结果,唉,你们别介意啊,据说就连琴姐的丫头奕儿也会弹唱,看看你们比她们如何,也不枉我们来一趟。”
“奕儿?哈哈,她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会舞剑罢了,没听过她有其他本事,爷就别取笑她了。”
杜环听了觉得有话可问:“是不是伴舞的剑舞啊?”
“她那个算什么剑舞,倒像是群魔乱舞杀人似的,爷儿说,要奴家唱什么?”小波儿道。
杜环指着司空道:“我这位兄台是出了名的大诗人,你们可知?”
“知道,妈妈也告诉我们了,我们临时想了想,准备了大诗人的诗歌弹唱,仓促中未免有瑕疵望不要见怪。”
杜环见此就道:“那简单一点,就来一曲老兄的《别卢秦卿》。”
小波儿与小宁儿一个弹一个唱了起来。
“知有前期在,难分此夜中。无将故人酒,不及石尤风。”
唱罢,大家拍手。
又是酒下肚子,司空带着酒意道:“能否来一首前朝徐德言《破镜重圆》。”
那小波儿道:“客人来此寻欢,怎会点此曲,恐伤雅兴。”
司空道:“唉,我叫你唱你就唱,不妨事。”
两小妹妹一言不发看着杜环。
“无妨,无妨,唱就是,唱好了全部有赏。”杜环拿出银子。
两小妹妹嘀咕了几句就开唱了。
听曲之时,杜环寻思,我这司空老兄怎么会点这个曲子啊,难道司空有类似伤心事不成?
原来,这破镜重圆说的是前朝大隋统一华夏的时候,南朝陈国末代公主与驸马徐德言在城破前,把家中当年皇帝赐婚的铜镜一人一半分开,以便日后相见。
战乱中,这乐昌公主被北兵掳掠,后隋文帝将其赏赐给亲信大臣杨素府做奴婢。
驸马徐德言战乱后流落到了国都长安,在街上见到有老者在叫卖铜镜,居然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半。
徐德言把这位老者叫到住处,拿出自己那一半,果然是符合为一。
徐德言向老者打听妻子下落,老者据实以告:自己就是公主身边的人,专门寻找前朝驸马徐德言。
至此,德言与公主暗中联系。
不久,事泄,竟为杨素所知。
杨素审问公主,却为二人真情深深打动,立即派人把德言招入府中,让他们夫妻二人团聚。
好人做到底,杨素最后送了很多钱财让二人回江南故里。
这《隋唐演义》中把杨素写成了魔头色鬼,其实,从他放红拂女与李靖、乐昌公主与徐德言的善行看,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等唱完破镜重圆,司空曙自己掏钱赏了两人。
杜环觉得司空情绪需要静下来,便提出下棋,那司空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小妹妹去取了围棋,两人开始对弈,小宁儿与小波儿一边一个看棋倒茶。
估计司空无心下棋,一局很快结束,四个人又喝了些酒,再看那两小妹妹却睡着了。
原来杜环在酒里下了点药。
司空有点醉,杜环道:“老兄先休息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快点回来。”司空似乎没醉。
杜环出了门,发现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客人都入睡了。
杜环想:这时候应该可以去看看琴姐儿接待的是谁了。
他悄悄地来到琴姐儿的房间外,却不想有人问:“谁?”
杜环一看,是个小丫头,忙道:“这儿是我的房间,怎么啦?”
“客人喝多了吧,这是我们琴姐儿的房间,快走开。”
杜环故意往里走,想看个究竟,但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倒是这小丫头一把推开杜环道:“里面是贵客,别惹恼了客人,快走吧。”
“你是奕儿吧?”
“当然,谁都知道我是琴姐儿身边的奕儿。”
“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杜环转身就走了,那奕儿骂了一句:“醉鬼,真讨厌。”
杜环这次赶紧来到后面,找到那颗树,施展轻功出了这天香楼,接着直奔刺史府。
守卫非常惊讶:半夜三更来刺史府干什么?
杜环带着醉意道:“我要见刺史沈大人,我有重要情况报告,非常紧急。”
那人回道:“杜参军,你等一下,我去禀报大人,不过,这时候也不方便啊。”
一会儿,那守卫回来了:“夫人说了,大人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要不把重要信息留下?”
杜环一想:十有八九刺史不在府中,或许就在琴姐儿的房间里,要不怎么会由夫人来答话?
杜环道:“据说贼寇又要来犯,所以请麻烦告知大人,我这几天会出去刺探更多消息。”
那守卫答应传达,正要离开,那沈夫人却从里面出来了,见杜环醉醺醺的样子,问道:“杜参军,这么晚了还想着剿寇,佩服,不过,你今天喝多了吧,早点回去睡觉吧。”
夫人上去扶了一把杜环道:“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杜环鼻子一闻,似乎有难以抗拒的味道,却不是琴姐房间的那种。
看来沈夫人也是非常注意自己的魅力,不过晚上都应该睡觉了,自己又喝了酒,别弄得说不清。
于是装醉道:“没事,夫人,谢谢夫人,我自己一个人不会迷路。”
但是这守卫还是把他送到里军营不远才走。
杜环随后回到天香楼睡觉,等到天亮,早早拉着司空出了门。
刚出门准备上马,却遇到了龟奴姚敏在指挥下人买菜。
“昨晚琴姐的客人是谁?”杜环悄悄问。
“一个晚上也没见到,鬼的很,早上客人已经不在了,奕儿说的,让我们别准备客人早餐。”
“那你以后注意点,还有那个奕儿,似乎很鬼。”
“我知道了。”龟奴去了。
司空曙与杜环骑上马,悄悄出了城门,直奔那天童寺而来。
两人骑马飞奔了一阵子,司空就放慢了步伐。
“景色这么好,走马观花,哈哈。”
“哪有你这种走马观花的,老兄。”
“昨晚我是不是有点失态啊?”
“不是你失态,是我们一起失态了,你想想,两人男人和两小妹子睡一个屋子,是什么好货色?”
两人大笑。
沿着河流逆行,水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出现了挂着的大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杜环道:“我想起李太白那首诗了。”
“嗯,不过这儿瀑布没庐山那的高大,九天也算不上。”
“可惜太白已经仙去,据说他曾经想来这吴越之地登游天姥山未能如愿,只写了梦游。”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贤弟曾在东瀛几年,比太白幸运啊。”
“那都是先人看到海中飘渺觉得那边是仙境,其实,跟我们这边一样,有皇帝、大臣、老百姓、盗贼,也是诸侯割据,尔虞我诈,不提也罢。”杜环想起了在那边的杨玉环、沈珍珠,还有鉴真他们,对了,还有那个喜欢拉自己裤子看字的十二娘。
正说话间,看到有位猎人在追逐野兽,后面跟着一群猎户。
等他们过去,杜环道:“这才是老百姓的平和生活,或许有一天没有仗打了,我解甲归田能到江南养老。”
“不想你的西夷巷子啦?”司空问。
“那都是纨绔子弟的不堪回首之事,想来惭愧得很。”杜环沉思道:“兄台听两小妹子唱什么破镜重圆啊,是不是有伤心事啊?”
“
“唉,你也不是外人,说起来真是伤心啊。”司空曙叹息道,他勒住马。
“老弟,自你遇见为兄,何曾见过你嫂子?”
“正要打探,又恐不便,家事岂能过问?”
司空听罢伤心地留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