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巨大爆炸声,将大部分正在睡梦中的中国人惊醒,他们中确实有一些,正在做着日军被打的屁滚尿流的好梦,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真切爆炸声提醒他们,梦境并不虚幻,从日本人在上海接连丢面子,加之出云被击沉传言看,也许有一天,那些日本军人连同侨民真的会卷铺盖滚蛋?有心人纷纷翻身起床,向着爆炸冒出的浓烟方向望去,果然是大公纱厂方向,那里有一座日军机场。眼尖的人甚至可以看到空中飞过的飞机,不知道是国军轰炸机,还是日本战斗机。
两架轰炸机投弹后,立即转向向东南。这是最艰难的时刻,因为之前保持低空平飞,速度很低,现在必须立即将高度和速度提升上去。太阳已经跃上海平面,不再有夜幕的掩护了。
“1104,一起向着太阳飞。”
金雯中队长指示后方另一架飞机向东飞,这样可以利用耀眼的阳光遮挡追击敌人视线。那些中岛97虽然是异常灵巧难缠的战斗机,不过武器相当薄弱,要想靠两挺机枪干翻一架轰炸机,最快的办法是精确持续地射击一边发动机,任何光影的干扰都会影响这么精密的工作。更何况轰炸机上方还有一挺可以360°转向的12.7毫米机枪,其火力甚至还要强过这些日本战斗机。
日本海军飞行员开始重新结队冲击,在刺眼的阳光背景下,对方机枪射来的曳光弹变得无法分辨,而敌人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他们。这些97开始接连爬升,然后从高空俯冲下来,但是由于那挺机枪将他们逼迫在200米外,都无法造成致命杀伤,轰炸机正在慢慢爬升,到了2000米后,改平以增加航速。
如同金雯队长预料的那样,敌人第三次企图居高临下发起攻击未果后,渐渐无法在跃起追赶,最后连平飞追击都有些吃力了,他们无法一直将油门保持最大,那样有爆缸的危险。
但是2架轰炸机的机枪手分别报告,看到头上还有另外2个黑点,疑似战斗机,它们一直在观望,并未下来参与混战,但是始终也没有被甩掉。
“1104报告,看到天上有零式战斗机。”欧阳寿说道。
“不,那不是零式,”金雯抬头时,可以看到2架飞机缓缓从玻璃座舱飞到自己前方,“不过也够受的,那是零式的表兄弟中岛的隼式。”
从1000米外分辨零式和隼式是困难的,不过既然与97结队出现,必然也是陆军飞机。
果然,看到97退出。2架日机以一个利落的翻滚俯冲下来,看来要从正面挑战轰炸机前方的双联7.62毫米机枪。
轰炸机被迫转向杭州湾,以口径更大的顶部机枪接战。但是敌人似乎没有按预料的方式发起进攻,两架敌机迅速从边上落下,一下钻到驾驶员以及机枪手的视野死角内。看来他们确实是老手,很清楚这种中型轰炸机存在着下方的防卫死角,所以俯冲的更深。
那些动力不足的战斗机,通常不敢这么玩做,因为下的过猛,意味着随后拉起在垂直上面的机动路线更长,会损失更多的能量,如果攻击不成,很容易被速度较快的敌人甩掉,所以那些97的攻击,只能走接近直线的,比较浅的弧线。
轰炸机开始笨拙侧转,为了使飞行员和机枪手获得一些角度,但是敌人攻击已经展开。
7.7毫米机枪瞬间在1101号轰炸机机腹处开了十几个透明窟窿。暂时没有伤及要害,如果它们使用2门20毫米炮,恐怕是第一轮攻击,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2架战斗机从金雯一侧直拉上蓝天,那骇人的爬升速度,让所有人印象深刻。机枪手抓住机会打了几个短点,可以看到敌人翻滚几圈,迅速通过有效射程,然后一个筋斗又下来了。再次从数百米外钻到轰炸机下方。
“你看这些小日本的编队纪不错。攻击时双击编队完全不乱。”
“大队长,我们怎么办?”
“今天这关难过了,告诉1104,让他向宁波方向去,我们继续向海上飞,他们一个编队只能追击我们其中一个。”
“那……”
“欧阳,无论他们咬住谁,都要做好准备,我们就是干这个来的。”
“我明白。”
欧阳寿用电台呼叫的时刻,能量充沛的敌机再次从下方200米拉起,从容地进行仰射,这次打中了机翼,可以看到一侧发动机开始冒黑烟,但是暂时出力正常。敌人以骇人的速度爬升时,防御机枪没有响,似乎机枪手遭遇了不测,于此同时,另一架轰炸机向西南转向,没有遭遇日机追击。
“看来咬上我们了,也不错。你准备跳伞。我尽量把飞机飞过杭州湾,接近到我们的游击区。”
蓄着人丹胡子的日本长机飞行员,微笑着从边上过去,这次他放肆地飞得更近,因为他看到了机枪塔玻璃罩破裂,机枪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对他来说,击落这架轰炸机长机只是时间问题,出于火力不足,需要反复攻击的考虑,他没有解散编队,分兵追击另一架轰炸机,而是用手势告诉僚机,他们今天只攻击这架飞机,因为从轰炸机编号上,他解读出了这是一架军官长机,这是深入内地的日军间谍不懈努力的结果。
敌机再次从顶部越过,进入筋斗,犹如一个周而复始的把戏。仗着性能上的绝对优势,今天损失在所难免。
日机第三次下来,不再因为忌惮12.7毫米机枪,而俯冲的过深,他们减速从侧后展开扫射,目标就是冒烟的那台引擎。这次射击使得他彻底报废,并燃烧起来。
下方守备阵地的日军,都看到了那架轰炸机拖着黑烟向下栽,顿时欢呼起来。这些日子,日军在上海吃亏太大,终于找回面子了。
轰炸机驾驶舱内,大队长处变不惊,打开一侧襟翼稳住航向。继不过高度表正在迅速的逆转,转眼掉了1000米。
“欧阳,过不去杭州湾了,你和高传贤先跳,浦东也有我们的游击队。”
“大队长,那你?”
“我随后就跳,记住,留着最后一刻子弹,不要做俘虏。”
“明白。”
上尉欧阳寿转身向着后方艰难移动,他到侧面舱门用力将其推开,一眼撇到机枪手高传贤仍然被绑在机枪塔座椅上,胸口冒着血,强风吹过他苍白的脸庞,显然已经牺牲多时了。他从一侧舱门跃出,拉开伞绳,看着自己向咫尺之遥的地面迅速坠落,直到被巨大的力量向上拽住,下降速度减缓。
放眼望去,队长驾驶着轰炸机正向海面冲过去,那里有一艘飘扬着膏药旗的日本运输船正在缓缓航行。他知道自己与大队长永别了。他从枪套里取出tt33手枪,那是瓦西里中尉离开时送给他的,他记得大队长的话,留下一颗子弹,决不能做俘虏。
日本战机没有给金雯中校最后的机会,他们再次从另一侧盘旋寻找到机会,仍然发疯一般地攻击侧面机翼,将所有火力倾斜到受伤部位,这种近乎无赖的攻击,几乎与他们侵略中国的整体策略不谋而合。
这次他们得逞了,终于彻底打断了机翼。轰炸机一头向下栽去,落在日军商船前数百米的区域。
林秀轩和他的特别小组,躲在芦苇荡内看到了这一幕,那名国军飞行员似乎就落在前西面一公里外的某个地区。
“组长,我们去救人?”
马强第一个忍不住,说出了想法。
“但是现在是白天。”吕青山提醒道。
“我可以在30分钟内搜索到位置,绝对比敌人来的快。”
徐冲显然不太赞成吕青山的意见。
林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作为要拿主意的人,他必须比队员们多考虑了很多问题。如果救了这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身边带着一些装备,也是不能示人的;但是如果不救,那和冷血的禽兽有什么分别。还有对小组士气的损害,这些都必须考虑。所有这些思想上的斗争,最终在5秒钟内权衡完毕。
“徐冲,马强。你们留下装备,快去快回,我们在旧窑场会和,记住不要勉强,如果飞行员重伤就果断放弃,我们不能抬着伤员。”
“是。”
他留下了一些限制后,带着吕青山和褚艾云,背上多余的装备,仍然沿着原来路线行动。他将侦察和战斗能力最强的两个家伙撒出去救人,是经过全盘考虑的,附近的伪军只装备了自行车,那意味着至少会在1个小时后才能赶来。当然这不是说不会给419带来麻烦,某种程度上说,如果飞行员因为跳伞高度太低,或者其他原因成仁了,或许不算一件坏事,这样既不会干扰行动,飞行员也不会因为被俘,而受到敌人残暴拷问。林秀轩估计,本地敌人对于国军如何在夜间精确攻击陆军司令部的问题一定相当重视,这对419能否能继续隐藏也起着一定不利的作用。所以至少应该派人去确认飞行员死了。
由于原本预料登陆工作相当简单,419并没有释放一架无人机,目前两架无人机都在例行检修中,这也给了徐冲的搜索工作带来相当的麻烦。
大约同一时间,日本横须贺军港。
由于较之中国早一个时区,此刻已经天色大量。巨大的战舰长门号战舰的前甲班上,排满了座位,联合舰队的主要军官们分职衔高低落座,今天他们将要讨论的将是对珍珠港的偷袭的难点以及各方面考虑。
自从1940年7月,塔兰托海战后,受到启发的军令部就开始着手制定一种全新的,摆脱战列舰决战旧思路的计划。但是较为具体的方案到41年上半年才成型。
计划以航空兵为重点,偷袭为突击方式。草案来自于联合舰队司令官的设想,以及包括大西泷治郎在内的几名高级参谋的小圈子。目前该计划已经经过反复的讨论和磨砺,对*以及微型潜艇的技术攻关,也渐渐解决。但是仍然存在一些,诸如海上补给,摆脱敌方潜水艇侦察,以及撤退的问题需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