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进来时,他已然瞄了一眼沙盘,上面把敌情和英国人的出发地点标出来了,他能够猜到英国人的心思,也能看出他们对日军即将形成规模掌握并不详细,显然他们并不是想发动一次二战转折性的战役,真正的企图通过一次小规模战役去抢回黄金。孟加拉三年的税款对于战争泥潭中的大英帝国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不过他的想法可不一样,既然斯大林格勒战役和中途岛战役没有发生,何不因势利导,在这里扭转一下局面,歼灭敌人一个师团?当然能不能成不知道,至少可以有一次反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他背后有419的技术支持还有一群士气高昂的弟兄,如果能为扭转整个世界大战局面,至少在鼓舞信心上做一些贡献,显然比英国人那点小算盘有价值的。
他在缅甸,贡献了一颗日本中将人头,可惜后来还是败退,并没有完整歼灭日军部队的编制,419倒是用核弹消灭了接近一整个师团,但是又不能用于宣传,如今大本营在关东地区,又偷偷把第一师团重新组建出来了。
整件事他还未与419汇报,他预料不会有什么有反对意见,战争越靠近海边,419越能帮上忙,与缅甸地形不同,要是真的被英国人拖累败退进印度内陆,419能帮上的就不多,当然时机有些过早,他和孙的部队还未整补到各一个军的规模。虽然会议上美军许诺是一个师,不过他知道最终会远远大于这个的规模。
“褚师长,你的部队修整三天,然后从这里出发,打到加尔各答近郊,在东北方向组织防御,不要让出去的敌人再回来。”
“你的人负责市区作战?”
褚亭长问道。
“是的,我调遣2个旅的兵力,进行市区作战。会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力量,从此不敢轻举妄动。”
“哦?”褚亭长似有些疑惑地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英国人抢着啃骨头确实是天下最反常的事情,不过褚亭长不用去猜到底是为什么,他只需要装糊涂。
“但是总督阁下,您现在并没有那么多兵力啊。”
“所以让你的部队先修整几天,我很快会有新锐部队了。”
“很快?”
“是的,正从海上和铁路运过来。”
“中东的部队?”
“是的,我们用9个旅在地中海到摩苏尔的防线上监视土耳其,现在看起来,,战争时期这样闲置兵力简直是犯罪,”维维尔微笑着说道,“实际上,有三个旅监视土耳其足够了,他们的根本无暇进攻我们。”
果然,是土耳其的进攻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无能,他以为苏联和英国都已经大夏将倾,自己可以趁机下手,捞到好处,但是岂料用德国装备武装起来的部队,竟然远远不是苏联拼凑的200辆t26的对手,如果他不来这么一次可笑的进攻,对轴心国的战略意义显然更大,因为可以牵制更多兵力。
他按着英国人的战役企图观看地图,有一些标注明显错误,比如他们不知道第二师团后面是第18师团,会在吉大港和加尔各答登陆,然后是第31和第15师团在恒河沿岸登陆。届时登陆日军会增加到七八万人。很明显,维维尔的这次军事投机,是建立在预测敌人只有1.5万至3万人上岸的情报基础上的,如果敌人太多,料他也就不敢动了。这些是419偷听日本人电台知道的。日本陆军的保密意识没有海军强,虽然也知道不谈部队部署,但是在一些细枝末节,比如各部队辎重路线,修械所和病马厂设置,登陆后指挥官行营位置等问题,会有一些通过电台的隔空扯皮,仔细的话,能够整理出足够多的信息。现在秦小苏就*这个,效率肯定超过整个英国情报机关。
英军三个旅,加上自己一个师,可以凑出2到3万人,兵力上有些捉襟见肘,但是火力上占据绝对优势,日军初上岸,不会有什么重武器。如果不计算敌人两艘战列舰的话。419监视发现那两艘金刚级此刻正在外海游荡,现在已经正沿着印度东岸耀武扬威,不时炮击一下沿岸要塞,看来,不打到金奈不会回来,时空上倒是有一个窗口。
“我的部队不需要等三天,可以提前动手。”
“提前?”
“是的,我需要你那些能在铁路上机动的火炮支援,越多越好。还有你的空军掩护。”
“如果动用这么多装备,会不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
“这是打仗,怎么可能不引起对手注意?”褚亭长转向维维尔,用一种关注白痴的目光,上下审视对方,对他而言当然一切都是演戏,他必须把一个完全不知道英国人蝇营狗苟心思的职业军人,猛一听到这样荒唐言论,第一时间的夸张反应拿捏好,要不然反而显得自己有鬼,“总督阁下,我们必须竭尽全力,东印度太辽阔,不可能形成完整防线也不会有僵持局面,我们在中国防御日本人仍然有山可以依靠,但是这里的地形起伏还不够,而河流,不是我们阻挡日本人的朋友,相反,日本人很善于利用河流运输兵员和辎重,我希望你理解我的想法。”
褚亭长对着一个几十年从军资历,须发皆白的帝国军人灌输起军事常识,如果不是急着利用这个掌握兵权的中国人,维维尔早就拂袖而去了。
“就按你的心思办。我会全力配合。”总督冷冷说道,他刚才还在担心这个讨价还价的家伙会不会阳奉阴违,现在突然发现,他的企图似乎很大,不是打一下就撤回来。早知道他这么想打,就算不给他装备,应该也能谈成。可惜啊。
“我这就去准备。10天内,还会有六道七个营到这里,可以连续投入后续战斗。趁着现在我们还有兵力优势,不能拖。”
褚亭长说着转身离开,维维尔倒是有些犯难,这个家伙还在想后续战斗,而他的挖掘车辆还在路上。
离开指挥部,褚立即去火车站接自己的部队,心里想着怎么向419汇报加尔各答银行的事情,这件事还一直隐瞒着。林处能在上海抢黄金,自己这么做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只是数量稍微多了一些。
月台上,200师的补充部队正一批批赶来。不少本地闲人赤着脚站在附近山坡上围观,也不知道有多少日本间谍混在里面收集情报,英国人不时驱赶他们,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又聚到一起。看起来没什么保密性可言了。
他看了看表,周有福和那位大员的装甲列车快到了,警卫连向远处张望,几公里外一道水汽正在接近,可以看清是用带炮塔的装甲列车牵引。正是那列火车。褚亭长赶紧整了整衣服,前去接人,党国的这一套官场规矩还是要做足戏,不管来的是个什么废物,自己也不能怠慢。也不知对接下来作战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他警卫部队用*,将四周民众再赶走了一遍,但是车站里仍然有很多本地脚夫帮着扛军械。
他下了车走上月台。火车刹住车,缓缓正到跟前。先下来几排卫兵分两边站立,后面一长串闷罐车箱还都从外面上着锁,先不让士兵下来。不过里面不少士兵认出了褚亭长,纷纷从气窗里伸出手来敲打水壶饭盒,向他打招呼。
前面车厢里,周有福跳下来,与卫兵一起恭敬站立一边。褚亭长带着一众人迎上去,看到走下来一位戴着眼镜的文弱军官,军衔是少将。
褚亭长不认得这位,但是逢迎自然是基本功,于是迎上去敬礼。
“这位是重庆来的国防研究院的大员,郭汝瑰少将。”周有福在一边介绍道。
“周营长不要乱讲,哪里是什么大员,只是总裁听闻褚师长带兵有方,用兵如神,派郭某人来学习学习。”
郭汝瑰说着伸出手来与褚亭长热烈握手,满脸的虔诚和堆笑。
“原来是郭委员,久仰久仰。”褚亭长心里那个翻腾,还真是久仰,他恨周有福不提前把名字发过来,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至少能先和419联络一下,不过电报里不通报姓名以防泄密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
“近日一见,褚师长果然是青年才俊,果然不愧当代冠军侯的名号。”
“褚某未获一胜,只是侥幸全师撤至印度,何德何能与霍去病并列,还赶劳研究院来研究战术?”
“哎,怎么说未获一胜,虽然战略上,我军仍然是转进,但是我看了美国人布鲁克撰写缅北转战的报告……感叹,真神人啊,不亏我国军机动作战第一人。”
“岂敢岂敢,只是日军追击太快,友邻间空袭巨大,被褚某窥破……”
两人一个恭维,一个客套,拉着手走出月台,那里有一溜吉普车等着,待二人上车,上路离开了。
后面列车上士兵们,都挤在闷罐车厢里,有人从狭小的窗户里看到了褚亭长。
“看,那就是褚师长,我在缅北和他一起并肩打过一仗。”
“哪儿哪儿?”后面人纷纷挤过来想看一睹褚师长风采,是不是道骨仙风,手里摇着羽毛扇。
士官们过来,打开外面挂锁,将士兵们放下,然后列队前往英国人野战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