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老妈子应声翻窗而去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府医才给楚莹送来药。
这个时候楚莹正瘫坐在房间一角抱着痰盂不住的干呕。
因为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等府医扶起已经干呕到几近虚脱的她,喂她服下了药,又去把窗户全部打开散尽了味道,她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之后府医跪在她床边压低了声音说:“小的方才喂小姐喝下去的药,能阻止小姐体内的腐臭往外排放,那不会对小姐的身体造成多大的影响,但那对小姐腹中的孩子来说却是致命的。”
楚莹靠躺在床上虚弱的不住喘气,手下意识抚上了还平坦如初的小腹。
许久才问出一句,“我还能留住他多久?”
“三日左右。”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让玉洁领人进来收拾收拾。”
“是。”
府医应罢起身退了出去。
随即玉洁就领着人进来收拾了。
等她们收拾完,又去楚莹院中的小库房里挑选了新的摆件瓷器出来摆好了,楚莹才唤了玉洁到跟前问:“此时京中是不是人人都已经知道我今日在那园中的丑态了?”
“奴婢方才让人出府去打听过了,京中眼下还无人谈论有关小姐今日在永华公主府里的事,据说是永华公主下了封口令。”
“这样啊……”
楚莹暗暗松了一口气,“把我上月在霓裳楼买的那几套还未用过的首饰给永华公主送去,顺便告诉她,我病了,十分严重,暂时无法外出走动了,再给我多准备几个斗笠,此后我得一直戴着斗笠。”
“是。”
玉洁应声去办。
此后楚赫兄弟三人一同前来看楚莹的时候,楚莹都是戴着斗笠与他们说话的。
还没有与他们说上几句,就以累了做借口把他们打发走了。
孙瑜跟楚黎安来时,也是那般。
但当天晚上楚莹特意做了一番准备,想趁苏映枫来看她时,与苏映枫狠狠缠绵一番把孩子弄掉,却是左等右等,都迟迟没有等来苏映枫。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她在永华公主府里的丑态正以燎原之势在京中各大青楼酒肆中快速传播。
到了隔天上午,整个京城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苏映枫昨儿个随苏镜舟出城去处理军中的事务了,回城时,京中街头巷尾都已经有人在谈论楚莹了。
他当场就想去看看楚莹。
却被苏镜舟制止了,“在我出面替你说服楚宁同意让楚莹以妾的身份进门之前,你不许去见楚莹!否则我就收回宽限给你的那一月之期!”
苏映枫只能压下担忧,在随苏镜舟回到府里后,派了人去辅国大将军府那边打听楚莹的情况。
而苏镜舟回府后直接去了楚宁院中。
但他只见到了夜盼。
夜盼拱手对他道:“奴婢见过苏国公,苏国公您来的很不巧,我们小姐方才睡下。”
“这大早上的,她应该刚起,却方才睡下,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姐为了替太子殿下配药,昨晚熬了一宿,所以才刚睡下。”
“哦,熬夜伤身,你替我提醒提醒她别太过。”
“奴婢们已经提醒过小姐很多次了,但小姐说她这几年为了给苏国公你们夫妇二人调理身体,还有给苏大小姐调理脸上皮肤,熬夜是常有的事,已经习惯了。”
“……”
苏镜舟皱了皱眉,丢下一句“我改日再来”便匆匆走了。
他是知道楚宁为了给他们调理身体,为了给霞儿调理皮肤,废了不少心血的。
若换一个人,他早就已经派人去把枫儿绑回来跟其圆房了。
但她偏偏是攸关他们苏国公府兴亡的楚宁!
他不能让枫儿与她感情过好,以免日后枫儿在她跟他们苏国公府的兴亡面前,选择了她!
所以他当年才会让枫儿忘了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会儿楚宁并没有睡觉,而是刚一头扎进药房不久,都还没有开始捣鼓药。
因为夜思正在她边上滔滔不绝的讲街头巷尾的人是如何议论楚莹的。
有说京城第一美人原来也会放屁,还臭到能把人熏吐,平日里肯定也经常放屁磨牙打呼的!
也有质疑楚莹那京城第一美人的身份可能名不符实的!
还有人开了赌局,赌楚莹下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的!
甚至还有人已经围聚到辅国大将军府周围去等楚莹出来了!
楚宁毫无波澜的听夜思说道完,问了一句,“永华公主都下封口令了,那是太子的手笔吧?”
“奴、奴婢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但奴婢觉得……有很大概率是殿下所为……”
“……”
楚宁挑挑眉,突然想到了昨儿她穿的那身衣裳,还有戴的那套首饰,便道:“昨儿个的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但下回太子再送东西来,务必跟我说一声。”
夜思忙点头应下。
应罢就听楚宁问:“霓裳楼里有男子的衣物配饰吗?”
“有的!只是不多!”
“那你让夜盼去霓裳楼走一趟,让霓掌柜挑选一套太子能穿戴的送到东宫去。”
“是!”
夜思应的万分激动,活像楚宁已经点头答应做他们的太子妃了似的。
楚宁当场就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我这只是礼尚往来!”
“奴婢明白的!奴婢绝对没有多想!”
“啧!”
楚宁看夜思那不断在上扬的嘴角就知道夜思肯定多想了,还说不定都已经想到她跟君默日后会生几个孩子那个份儿上去了。
但她也懒得再解释。
只又顺势吩咐道:“顺便让夜盼问问霓掌柜有没有通过冰清抓到那些仿制霓裳楼衣裳首饰的小人。”
夜思用力点点头就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东宫里头,顾清刚把离尘领到君默寝殿中。
离尘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卦盘的小和尚。
等那两个小和尚将那卦盘放到顾清着人摆在君默床前的四方凳上后,离尘道:“这是我以前两日查到的有关苏国公府的事卜出来的卦象。”
君默懒懒看了那卦盘一眼,就一瞬不瞬的看着离尘,等离尘细说卦象。
但他等了好一会儿,却等来了离尘的一句,“都说太子殿下是我们东辰国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不知能不能参透这卦象。”
他当场就是一咬牙,“京兆尹一个人搁水牢里待着挺孤单的,国师想去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