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令妈妈身后的明心听得此话微微抿起了嘴。
才不到十个人圣女就如此勃然大怒了……
可小姐再怎么蠢笨,也是圣女的亲妹妹,体内流着跟圣女一样的血,是能够延续钟离一族血脉的人!
若是能够救得回来,将其送回族中,配上一个夫婿,余生生个十个八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着也比十个她这般的小喽啰要有价值啊!
但她也就只敢这么想想。
断是不敢说出口的。
而令妈妈伏地道:“圣女明鉴,老奴此前给她们下的命令是牺牲一人易容成楚夫人进清和会馆去给楚莹小主子喂下见血封喉的剧毒,她们给的回复是已经照办了,进去的人了无音讯了,但是失败了,老奴便让她们先待命,等老奴摸准了清和会馆里面的情况再给她们新的命令,谁想她们竟然会擅作主张……”
听到这儿,钟离微微眯起眼打断了令妈妈,“擅作主张?你是说,她们最先进去的人就不是奔着去喂楚莹毒药的,而很有可能是进去向楚莹传达几时会去营救她的?然后她们以为很顺利,实则已经引起元夙一行人的怀疑了,所以她们昨晚集体进去救楚莹的时候,才会一个人都没能出来?”
“是。”
“啧!愚蠢!愚蠢至极!我姐妹众多,比楚莹聪明的比比皆是,何必要为了那么一个蠢货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
令妈妈张了张嘴,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就又把嘴闭上了。
此番死的那些人都跟明心一样,是他们族中地位最低下的。
她们从小就会接受洗脑,会对带有本家血脉的人……
不!
严格说来,是会对本家血脉绝对的忠诚!
且她们还会对回到族中有很深的执念!
故而她们不仅无法轻易看着带有本家血脉的人死去,也会为了任何一个能够回到族中的机会豁出性命!
此次在她下了明确命令的情况下,那些人还敢如此擅作主张,肯定是觉得要是救出了小姐,她们就有可能能跟着小姐回族中了!
毕竟小姐在京中已经声名狼藉人人喊打了,又不是能够隐姓埋名去其他地方延续本家血脉的性子,肯定是要被送回族中的!
但圣女此时显然是没有想到那一层原因上面去的……
思及此时,令妈妈听得钟离道:“乌梅,你立刻去一趟瑾王府,就说我又发病了,且来势汹汹,十分不妙,请瑾王殿下设法相救。”
素来只要钟离下了命令,钟离乌梅都是会立刻执行的。
但是今天她却有些迟疑了。
“圣女,瑾王殿下近来诸事不顺,您在这个时候用发病将他骗来逼他想办法,只怕会有很多弊端……”
“不!就是这个时候才好!殿下他刚在太子那边吃了大亏,受了大屈辱,紧接着他手里最大的棋子苏国公又因为中风倒下了,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十分重视身为钟离一族圣女的我!而我要趁此机会将同心蛊下到他身上,让他从此以后对我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圣女英明!是奴婢愚钝了!奴婢这就前去瑾王府!”
钟离乌梅话落就匆匆走了。
钟离又冲令妈妈道:“元夙一行人肯定不会知道昨晚的营救是那些人自作主张的,所以他们此后肯定会明面上放松守卫,实际上却拿我们的人当兔子蹲,你得警告旁人不许再自作主张擅自行事了!”
“是。”
“至于楚莹那个废物……且就先不管她了罢,若我们一族的大事能成,日后有的是机会去跟元夙一行人清算这笔账!”
“是。”
再度应罢后,令妈妈一直伏地等钟离出了她们的密室,才直起身。
然后她轻声感慨了一句,“小姐若有圣女三分聪明,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啊!”
明心没有接话。
她从令妈妈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令妈妈对她家小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但令妈妈足够理智。
那几分感情还不足以让令妈妈为了小姐不顾一切。
若是换做圣女落入了旁人手里,只怕令妈妈牺牲京中的所有人,都是要设法相救的!
虽然她也觉得圣女有那个价值……
唉!
小姐要是没有被送进思过庵就好了!
那样她就有机会在圣女进京后,直接来跟着圣女了!
那样她也就不会因为跟过小姐而无法外出露脸,得暂时一直待在这密室里面了!
不对……
圣女若想用她,是可以让她易容的!
难道圣女认为她跟过小姐,不会忠心了,要让她在这密室里待到死?
想到这,明心正准备开口求令妈妈帮她想想办法,就见刚离开了的钟离又去而复返了。
她下意识的就对着钟离跪了下去。
却听得钟离说:“你们这般一直躲着不能露脸也不是办法,你们去京城周遭寻个适合的身份,明日在我途经的地方来一出卖身之类的戏码。”
“是!”
明心应的那叫一个兴奋。
应罢又听得钟离提醒她们,“此时驿馆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务必小心,别让人跟上了。”
“圣女放心!奴婢会小心再小心的!”
相较于明心的激动,令妈妈就只跪下应了一声“是”。
因为很早之前她就隐隐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而她想了不少办法,都没有揪出盯她的人来。
那要么是她因为过分警惕产生了错觉,要么就是对方太过厉害了!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
可若是后者……
只怕对方此时都还在驿馆外!
且她跟明心也不可能甩得掉对方!
因此她跟明心约定了一个在京城外会合的地方,就分头行事了。
而后瑾王府那边,君瑾听闻钟离又发病了,且病情还十分凶险后,压下对钟离动不动就发病,以及钟离那个病本身的不喜,掩人耳目的去了永华公主府。
奈何他去的时候,君雪蕊正跟苏映枫在颠鸾倒凤。
他足足等了一两个时辰,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都等成了猪肝色,才终于等来满脸春色,脚步虚乏,眼里却还有几分不满足跟埋怨的君雪蕊。
他当场就十分嫌弃的道:“你离我远点坐!”
君雪蕊撇撇嘴,反骨上来了,直接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去,还故意掐着嗓子娇滴滴的道:“二哥你这么嫌弃人家,你还来人家这里干嘛呀!”
“啧!你好好说话!我来求你一件事。”
“求?”
君雪蕊拿一双还噙满了潋滟春色的媚眼很是无语的扫了他两下,“二哥你这哪里是来求人办事的态度!分明是来下命令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