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话末小心翼翼的看了君默好几眼,在君默脸上表情有了细微变化的那一瞬,他脱口就又说道:“以老奴对太子妃的了解,太子妃绝不是会出尔反尔的那种人!所以老奴觉得,太子妃让殿下醒了后先过去她那边一趟,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殿下说,绝非要阻止殿下进宫去请旨赐婚!”
“说的好像你比本宫还了解她似的!”
“那不能够!咱们东宫里,最了解太子妃的人,肯定是殿下您啊!”
“……”
君默没再说话,抬手示意叶竟扶他起身。
叶竟便在扶他起来的同时,唤了人把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的药汤送了进来。
“这药汤是昨儿晚上太子妃亲自配好,然后命夜念送到夜幻那边,由夜幻熬煮出来的,说是能缓解殿下今日醒来后的不适。”
“且太子妃昨夜还让夜盼送了一份食谱到老奴手里,说是殿下此后每日的饮食都得按她那食谱上面的来。”
“另外太子妃还特意让夜盼提醒了顾清,让他此后几日随殿下外出时,务必盯着点殿下,千万别让殿下吃外面的东西!连口水都不行!”
叶竟笑容满面的说完这些,君默已然泡进了温度适中的浴桶中。
强烈的晕眩感使他无甚精神的歪歪倚靠在浴桶内。
半晌才轻飘飘的说出一句,“她昨日才刚点头答应做我的人,就如此来管束我,以后还得了。”
这话似在埋怨,但他的语气,还有眼角眉梢正在缓慢晕开的笑意,无一不透露了他有多欢喜。
故而叶竟笑呵呵的接话道:“可算是有个人能管着殿下了,皇上知道了,不知得多高兴!”
君默挑了挑眉,突然转了话头,“你说她是半夜让人过来传的话?”
“是的。”
“那她便是又在药房里头忙活到了半夜了。”
“是的。”
“那待会儿本宫进宫后你再去她那边,让夜思在她醒来后告诉她,本宫是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才先进宫,后去她那边的。”
“……”
叶竟一时都沉默了。
原来还能这样?
不过以殿下此时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算太子妃生气了,该也不对与殿下计较的吧?
约莫两刻多钟后,叶竟将君默送出东宫后,慢慢悠悠的去了楚宁那边。
他以为半夜才睡下的楚宁这会儿肯定还睡的很沉。
结果他一到,夜思就瞅着他身后问:“叶总管你怎么自个儿来了啊?莫不是殿下还没醒?”
“殿下已经醒了,不过殿下想着太子妃昨晚睡的迟,这会儿应该还没有醒,就先进宫……”
“我们小姐已经醒了。”
“……”
叶竟脸色一变。
下一瞬楚宁就微微拧着眉,带着一脸倦容从房里走了出来,“殿下已经进宫了?”
叶竟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
点完又听楚宁问:“殿下起来后状态如何?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说是头晕目眩的厉害,但没有浑身酸软的症状,不过殿下在泡完太子妃您给他准备的药浴后,说头晕目眩的症状缓解了大半。”
“这样啊,那就还好,等他回来后,我再过去给他把个脉。”
“所以太子妃您让殿下今早先来您这边一趟再进宫,只是为了确认殿下今日的身体情况?”
“嗯,昨晚我用在他身上的那套针法有些特殊,马虎不得,本来应该我一早过去确认他情况的,但我担心自己没能起来……”
话末,楚宁掩面打了个哈欠。
叶竟见状连忙道:“太子妃您睡的那般晚,定是挂念着殿下的身子才醒的如此之早吧?要不您再去睡个回笼觉,等殿下回来了,老奴再过来唤你?”
楚宁点点头,转身走回了内室,却没有回床上去继续睡觉,而是靠坐到了床边软榻上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整宿梦到前世的事了。
不知何故,昨晚又突然梦到了前世的事。
还全是与苏映枫有关的。
且梦里的她,不是在对着苏映枫伤心落泪,就是在暗处卑微又深情的注视着苏映枫,导致她方才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的时候,心间都还萦绕满了难过跟想哭的感觉!
而她惊醒过来的前一刻的梦境是苏映枫亲手喂她喝下那碗楚莹命人准备的会害她滑胎的燕窝粥……
因着是梦,她心里清楚喝了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反复在心里说不能喝不能喝不能喝,最终才惊醒过来了的!
唉!
楚宁回忆着那些梦,刚沉沉叹了一口气,夜思就领着朱兰把早膳送了进来。
她闻着味儿,掉头朝外间看了一眼,就对正在把早膳往桌上摆的夜思道:“我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先撤了吧。”
夜思动作一顿。
到底是让朱兰先撤下去了,才步入内室问:“小姐是没有睡好才胃口不好的吗?”
“嗯,昨晚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这会儿有些头昏脑涨,回头好些了我再吃。”
“是。”
夜思应罢去取了个薄毯盖到楚宁身上。
完事又去熏上了安神香。
那安神香是楚宁亲手做的。
效果极佳。
楚宁本来不打算再睡的,结果没一会儿就靠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而皇宫里头,君默在御书房等了许久,才等到君慕沉下早朝回来。
因着今天的早朝上,那些依附苏镜舟,以及与苏镜舟交好的大臣们都缠着苏镜舟,让他下旨让京中的将士全力找出传闻中已然进了京的药王谷谷主,让其去为苏国公医治,君慕沉费了不少口舌才解决了那件事,所以一进入御书房,他就冲君默抱怨道:“这皇位朕是一天也不想坐了!你这逆子还要多久才能大好来接朕的班啊!”
君默冲他一挑眉,“儿臣都这么惨了,父皇你还想让儿臣去遭那份罪?”
“谁让你那些皇弟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那父皇你往后可得多多寄期望在你皇孙们身上,并大力去栽培你的皇孙们了,好让儿臣能够早早卸下肩上的重担,带宁宁姐去游山玩水,安享余生。”
“皇孙?朕哪来的皇孙?你心里眼里只有你的宁宁姐,老二才即将大婚,老三只爱游山玩水,老四是个糊涂蛋,老五……罢了,余下的不说也罢!没一个能为朕分忧,让朕省心的!”
“儿臣也即将大婚了。”
“怎么?你终于想通了?不打算在你家宁宁姐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宁宁姐怎么能是歪脖子树呢?她在儿臣眼里,是这世上最好看,心地最善良,最坚强,也最应该被小心呵护的姑娘!且她也是儿臣唯一想娶的!”
“那你还要在这个时候大……”
“她昨晚答应儿臣了,未免夜长梦多,儿臣来请父皇下旨赐婚。”
“……”
君慕沉微微一瞪眼,咽下还没出口的那个“婚”字,快步走到君默跟前去,伸手探上了君默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上胡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