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温语前脚提着裙摆冲进楚宁药房里,一声楚姐姐才刚唤出口,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男声。
“太子妃,城南驿馆那边来人了,说是钟离一族的圣女发病了,病势十分之凶险,请您立刻前往为其治病。”
“……”
楚宁微微皱了两下眉才道:“让来人先行回去,稍后我会自行前往。”
“是,小的告退。”
“……”
温语停在距离楚宁几步之遥的位置,等那侍卫退下后,她眨了眨眼,问:“楚姐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城南驿馆吗?”
楚宁下意识的就想摇头。
因为此前她向无痕问及萧府里有无太子的人,并让无痕安排人去盯着曹淑容身边的红芸时,顺势问了问他们有没有找到从辅国大将军府里消失了的令妈妈几人,无痕与她说了令妈妈如今乔装易容后化名饼娘跟在钟离身边。
她觉得那城南驿馆里十分不安全。
不想温语随她去涉险。
但温语两眼亮晶晶还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她又着实说不出拒绝的话,就暗暗叹了一口气,径直吩咐一旁的夜思道:“今天你们四人都随我去城南驿馆。”
“是。”
夜思应罢就去拎起了楚宁的药箱。
夜想则立刻去叫夜念夜盼二人了。
而温语喜笑颜开的去到楚宁身侧,挽起楚宁的手道:“那钟离一个月后就要嫁给瑾王了,而瑾王跟太子表哥素来不睦,楚姐姐你往后前往城南驿馆去给钟离治病的时候可也得小心再小心,万一瑾王想通过除掉楚姐姐你来对付太子表哥可就不妙了!毕竟楚姐姐你可是唯一能够治好太子表哥的人!”
“放心,钟离的生死拿捏在我手里,他们目前不会轻易对我出手的。”
另外,现在的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除掉的人!
倘若瑾王想通过对付她来达到对付太子的目的,那她会让瑾王后悔的!
但这两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因为温语一直以来都被温国公府所有人保护的很好,这些蝇营狗苟的腌臜事不配脏了温语的耳。
然后前往城南驿馆的路上,温语才万分欣喜的冲她说:“下午我小睡起来,从母亲口中得知宁宁姐你应下了以我们温家女的身份嫁入东宫,我欢喜激动得心口都久违的疼了好一会儿呢!把母亲他们吓坏了!”
温语说的口无遮拦,还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下一瞬楚宁的手就搭上了她手腕。
她连忙摆着另一只手道:“楚姐姐我没事,就疼了那么一下下,现在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
楚宁没有理会她的话,聚精会神的给她把了好一会儿脉,确认她是真的没有问题,才道:“我还以为你会兴高采烈的冲到我面前来直接改口唤我姐姐。”
温语愣了愣,然后问:“我可以改口唤你姐姐吗?”
“当然,除非你不愿意。”
“我愿意!我可太愿意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还以为你要上我们温家族谱,以我们温家女的身份嫁入东宫这件事,只是走个形式,所以才没敢改口的!”
“我若真的只想走个形式,然后利用你们温家来坐稳太子妃之位,你还如此高兴,那不是日后我将你卖了,你还要欢天喜地的来帮我数钱?”
“你又不可能卖我,而且你哪天若真将我卖了,那肯定有你的理由,我虽不至于还去帮你数钱,但我是不会怪你的。”
“……”
楚宁无语的摇摇头。
得亏她不是个男人。
她要是个男人。
那也就没邬昔央什么事儿了。
以温语对她的执念,肯定会想嫁给她的!
想着她就忍不住笑了笑。
笑罢就听得温语唤了她一声“姐姐”。
而她含笑应罢后,温语又傻笑着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姐姐”。
都叫她回想起了此前梦中太子唤她姐姐时,她那份欢喜到无以言表的心情……
而这个时候东宫里,顾清匆匆步入君默寝殿禀道:“殿下,属下刚收到了瑾王府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瑾王刚刚派了不少暗卫到城南驿馆周遭去。”
君默本来在悠然看奏折。
闻言脸色当下就是一冷。
但他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顾清又开口道:“殿下,太子妃此时应该快到城南驿馆了,可要属下再加派些人手前去确保太子妃的安全?”
“不用。”
君默冷声说罢,又低头看奏折去了。
他放在宁宁姐身边的人手已经足够了。
且那城南驿馆里,除去钟离一族跟老二的人外,几乎全是他的人。
别说宁宁姐会在城南驿馆里出事了,就是掉了几根头发,他都要把城南驿馆整个夷了!
另外,此前他趁宁宁姐外出时,缠着药谷主与他说了宁宁姐回楚家前的所有事,他的宁宁姐可不是会由着人欺负的小白兔,而是只会咬人的小白兔!
而这个时候城南驿馆里。
以最快速度赶到的君瑾一进入钟离房里,就听见了钟离断断续续的哭声。
“呜、呜、呜……殿、下……”
她额上裹着纱布。
有很浓的血色从纱布里透出来。
足见她额上的伤口不轻。
且她左边脸颊跟鼻头上,也有几道血痕。
像是擦伤……
他疾步走过去就万分紧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呜、呜……”
钟离哭的说不出话来。
钟离乌梅在旁道:“回瑾王殿下话,圣女今日晚膳用的早,饭后去驿馆后花园中散步消食时,突然就病发摔倒了。”
病发摔倒……
君瑾拉起钟离的手,一边摩挲着她手指安抚她,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心里则是直犯嘀咕。
钟离每每发病不是只会变得如迟暮的老人一般行动迟缓说话也不利索吗?
怎么还会摔倒呢?
还摔的如此之重……
钟离瞧出他眼里那几分疑窦后,立刻十分缓慢的问:“殿、下、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的事,我是心疼坏了。”
君瑾这话可没有说谎。
他这会儿确实心疼的紧。
因为额上脸上都是伤,还两眼通红的噙满了眼泪看着他的钟离说不出的惹人怜。
叫他很想抱着她好好的安抚一通,再好好的亲亲她让她心安。
但他想着楚宁快要到了,而他必须在今夜让楚宁成为他的人,以免夜长梦多,就压制住了那些想法。
可……
来城南驿馆的路上,他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很多种说服钟离点头同意他在城南驿馆里得到楚宁的说辞,也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烈性药物,打算对自己下狠手,以免临了无法与楚宁行夫妻之事,谁想此时坐到钟离面前,他不仅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还十分唾弃自己竟然想去碰钟离以外的女人!
那让他心里有了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同时也再一次生出了些些猜疑!
故而他没再刻意压制,直接靠坐到钟离床头去,把钟离揽进怀里,亲了钟离额头好几下,又去亲吻钟离双唇。
以至于此后楚宁跟温语得易容乔装后的令妈妈领入钟离房里的时候,瞧见他二人在床上亲的难舍难分,温语是当场就羞的背转过了身去。
但楚宁站着没动。
泰然自若的看着他们挑眉问:“钟小姐这不是好得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