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连忙过去,抱住江媚桃连连抚慰,许久,才让她哭声渐止。
忽听得茶楼门口一阵杂乱的人声响起:“就是在这个茶楼里吗……快!快些进去……”
江文远细听之下,竟然有李能掌的声音,隔着围栏往茶楼门口去看,便见李能掌带着二十名持弩手进入门里。
看到江文远安然无恙,李能掌才长出一口气:“总领帮!总领帮你没事吧!”
自从顾念儿驾船载江文远等人离开太平洲,李能掌就带二十名持弩手随后追来,因为不知道江文远在哪里落脚,连找了几条街才找到了这里。
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江文远都感觉到了关切,本来还想骂李能掌两句,但怎么也骂不出来,只是说道:“李领帮还是不太相信我呀,不相信我能灭得了春明山堂!”
李能掌连忙道:“你是我们的总领帮,你可不能出事呀,春明山堂有两千多人,总领帮带人太少了,只有十几个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说着,向周围连看了几眼,李能掌被整个茶楼内的场景震惊了,后面的话也说不出了,过了许久,才环环指着嘴瓢道:“这……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不只是他,随行的二十名持弩手也愣在当场:“乖乖,这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打斗呀,怎么死伤这么多人……怎么这些人手都没了……怎么这些人胸口被掏出这么大的窟窿……”
“总领帮,总领帮你真的没事吗?”环环看了数眼,虽然确定死伤者都是春明山堂的人,李能掌仍然担心江文远,一边叫着,一边踏着尸体缝隙到在江文远身边,见江文远真正没事才算放心。
但是接着又疑惑起来,扛山虎他们都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些人春明山堂的人是怎么死的呢?
心下疑惑着嘴里也在连声嘀咕。
这时,顾念儿已经把五根金条都找到了,递给江文远,再向李能掌说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自然是咱们总领帮杀的呀!”
“总领帮杀的?怎么杀的?”李能掌仍然难以相信,这四五百人都是壮汉,怎么能是那么容易杀的?
“用这个东西杀的呀!”说着,顾念儿捡起地上已经散落的烂礼品盒递过去,当然,现在也完全看不出是礼品盒,表面的纸都已经被绞烂了还有很多血迹,又有蚕丝绳上穿了两把镰刀头。
“这……这能杀人?”李能掌接在手里,实在是看不出这个东西是怎么杀人的。
“刚做好的时候这个东西可好看了,就是装金条的礼品盒,但是里面装的并不是金条,而是穿在绞子绳上的镰刀头……”顾念儿本就聪明,在船舱里也参加过礼品盒的制作,再加上江文远讲解了原理,她又现学现卖地向李能掌讲述。
江文远所做这一物虽然机巧,却也并不复杂,就是由几根铁丝绞在一起支撑着金条的礼品盒,同时也支撑着绞子绳,绞子绳上有镰刀头,被反向转了几圈上满了势能,再打纵放压在纸盒内,同时加上极细的牵引线进行固定。
在外压之下,固定镰刀头的牵引线被挣断,镰刀头得以张开,在绞子绳的回旋之下开始旋转,成为杀人和削手的利器。
在顾念儿的讲解之下,李能掌及持弩手们总算听明白了,都“咕叽”吞了一口唾沫,一是吃惊江文远的设计,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再者也为这种东西的杀伤力而震惊。
江文远道:“既然来了,就帮助清理一下现场吧,把已经死了的人先放到角落,用东西盖起来,等晚上弄出城外烧了;没有死的也集中到一起,等医生来了给他们治伤!”
本以为李能掌会立刻领命,哪知李能掌却原地未动,向江文远施了一礼道:“总领帮,我觉得眼下还是应该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江文远问道。
李能掌紧张道:“因为这是春明山堂的地盘,过不了多久这里的消息就会传出,徐春山定会带他剩下的堂口弟子前来,如果被他们堵住我们就危险了!”
“那样正好,也免得我去找他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带人来!”
“为什么非要等呢?”李能掌神情更加焦急,生怕片刻之间徐春山就会带人来到。
江文远坚定地说:“因为我要杀了他徐春山,灭了春明山堂!”
“可是纵然这里杀了这里的四五百山堂弟子,但他手里还有一千多人呢?我们只有这么几十个,怎么敌得住?还是快走吧!”一边焦急说着,李能掌就去拉江文远。
“我不走!”挣开李能掌,江文远再道:“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近来你们总是我和做对,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李能掌连忙解释:“不是,我是为总领帮的安全着想呀!”
“你要留下来就听我的,否则,就回太平洲吧!”江文远脸上现出少有的冷漠。
向李能掌说了一句,又向扛山虎十几个兄弟及顾念儿道:“你们力气大的帮我把这些木围栏拆下来,按我说的在这里进行布置,我就在这个茶楼里灭春明山堂!”
“是要摆机关吗?”扛山虎和顾念儿同时问出了声。
似乎扛山虎和顾念儿都明白了江文远的意思,之前在树林内,扛山虎就亲自领教过江文远的机关,顾念儿也和江文远一起,用机关擒住过春雷山堂的人。
“嗯!”江文远点了点头。
听江文远这样说,自然也让李能掌想起在树林伏击扛山虎的经历,心中稍稍放心,转头向江文远道:“总领帮你别生我的气,按你说的做就是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如果你出了事,清帮该怎么办哪?”
江文远道:“别说那么多,要留下就干活!”
李能掌连忙应一声,让十名持弩手去到茶楼门口守着,另外十名和自己一起搬运尸体和伤者。
扛山虎、顾念儿则和十几名啯噜兄弟去拆茶楼内的围栏。
这家春亭茶楼用的都是围栏式的,无论是座位还是通道走廊,用的都是木围栏,有的大腿那么粗,有的手臂那么粗,都有近丈之长。
江文远对此十分满意,这样的横木不但不笨重,而且还能在自重之下保证杀伤力。
嘴里连连称赞徐春亭这个茶楼是给自己准备的,又指挥着扛山虎、顾念儿等人把拆卸下来的木围栏都吊起来。
正摆弄着,刘大头请医生回来了,除了五六个中医郎中,还有两个西医。
江文远对几个医生稍做交待,让他们为伤者医治……
之后,就又接着指挥着众人布置围栏阵去了,刚才还是一座好好的茶楼,现在已经全部变了模样,围栏都没有了,都被纵横无序地吊了起来。
一切都布罩之后,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又等了一个时辰,茶楼外仍然没什么动静,不但没见徐春山带人前来,连一个春明山堂的弟子也没有。
江文远担心起来,找到维特白:“不是你们外八堂中有巡风堂吗?怎么这里出事那么久也没见你们山堂的人过来?”
维特白摇了摇头,现在的维特白,看到江文远就肝颤,虽然面前这个人看过来文文弱弱的,却是一个狠人,而且是让人永远也想不到的狠方法。
刚才徐春亭中招之时,他都感觉到了手疼,如果不是在太平洲被擒住,有可能自己就在这座茶楼之中,那样的话被断手或者掏胸的就是自己。
“怎么?难道你这个红旗老五会不知道?”见维特白摇头不语,江文远又追问一句。
维特白连忙道:“其实在镇江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春明山堂的人,巡风堂几乎无孔不入,至于为什么到现在徐春山也没来,我也不知道!”
江文远也一时皱眉,想了一下,再向维特白道:“你回去吧!回去把这里的事直接告诉徐春山,至于还回不回来就随便你了!”
“你……你是放我回去?”维特白一时不敢相信,这样也就证明自己自由了。
“如果你能回来,我就让你在这虎哥手下做事,我会扶持他在镇江自开山堂!”倒也没有对维特白不放心,江文远只是指着扛山虎说了这么一句。
维特白自然是极聪明的人,连忙施礼道:“多谢舵把子信任!我一定回来!”
说完,就离开了春亭茶楼。
“等等!”李能掌叫了一声:“他怎么管我们总领帮叫舵把子?”
扛山虎道:“我们已经认了江先生做我们的舵把子,也就是山主!”
李能掌及二十名持弩手紧张起来:“总领帮,你可不能不要我们呀!”
他还以为江文远上午生了他和管大的气,再不管清帮了呢!
江文远笑道:“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
李能掌不放心,仍然连连解释:“我们并不是存心把船调开的,只是担心总领帮的安全……”
维特白本就是春明山堂的红旗老五,自然对镇江极为熟悉。出了茶楼往前去,连过了七八个街口,便来到城西。
向着翠林相掩之中一节别院而去,刚到门口,就见人影簇簇丛丛地站在院门前,把整个院子围得里八层外八层。
“怎么了这是?”维特白极为不解,这些春明山堂的弟子不去茶楼,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他正愣着,人影中一人紧张喝道:“谁?”
“我!”应了一声,维特白走上前去。
“哦!原来是白五爷呀!”红旗五爷在哥老会中也是极为重要的职务,自然这些山堂弟子都认得,说着,都上前施礼:“五爷好!五爷好……”
也没和这些弟子多交流,维特白问道:“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徐老大爱清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