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义仁总算长出一口气,被扛山虎松了手,不住地抹脸上的汗。
“难道……难道不向上交点什么吗?”维特白试探着说道。他本以为江文远会收一些钱上去,因为之前的春明山堂就是这么干的。
江文远道:“收什么,都是血汗钱,而且我们清帮比你们富!只是你们之间要分配均匀!”
“多谢舵把子!”不只是维特白,扛山虎十几个人也一起施礼感谢,即使是之前扛山虎在这里扛脚之时,也是工钱被连着压榨,现在有江文远这句话,自然之后的工钱会翻倍。
稳定了心神,贾义仁又向江文远施礼道:“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干活吧!昨天来的一船粮食正等着卸呢!”
“昨天存的货?”扛山虎疑惑一声。
“是呀,昨天下午春明山堂的人就撤走了,被他们找来的扛脚也都吓得不见了,人家船长都过来催很多次了!”
“既然这样,那就赶快干活吧!”江文远说着,去看扛山虎时,他脸皱得给苦瓜一样,连连向江文远摊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现在只有这十几个人!”
江文远则看向了李能掌:“在太平洲,是你们把船给调走才让人家二百多弟兄没有来到,现在你们就帮着扛一下吧!”
这一次又轮到李能掌的脸色难看了:“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扛脚的呀……”
扛山虎等十几个则一脸幸灾乐祸,笑吟吟地看过去。
“都是大男人,难道还扛不动一个包吗?”
江文远刚一这样说,李能掌就眼睛瞪大看过来:“你确定咱都是大男人?都能扛得动包?也包……包括你?”
江文远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是呀,都是大男人,今天在场的人一起扛,我们大家一起把这一船货御完!”
说着,他竟然主动走上了栈桥,看着他的背影,扛山虑和李能掌两边的人都面面相觑:“他这么文弱的身子能扛包?别逗了!……”
见众人都在后面发愣,江文远还一本正经摆手:“都愣着干嘛,过来扛包呀!”
他之所以这样,是真的想帮扛山虎他们把货卸完,只要自己一加入,李能掌及二十名持弩手也必然会加入。
李能掌道:“总领帮你确定能扛得起!”
“有什么扛不起的!”江文远也是不服气,决定亲手扛包,也让这些小瞧自己的人吃惊一下。
“好吧!”扛山虎和李能掌几十个人怀着疑惑的目光走上栈桥,再把船上的盖布掀开,上了船。
江文远自告奋勇地第一个到在码好的麻袋垛,提起一包就要往身上放,但连提了几提,竟然纹丝不动。
他的自信是来自于当初替无依舂米时背过一次米,以为自己就能背得起了,但那是用布袋装的,而且还是半袋,根本没有多重,这里所用的是麻袋,装满粮食就是两百斤的重量,怎么可能背得起?
“我就不信背不起来!”江文远还和这麻袋扛上了,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它背起来。
两只手齐用,连抱、带拉、带推,一连多下,那麻袋还是静静地堆在上面,竟然半点也没有移动,扛山虎、李能掌等人都扛起一包下了船又回来一趟了,他还在那撅着屁股和那个原配麻袋较劲呢!
最后都累得坐到船板上了,也没有把那麻袋搬动半分。
顾念儿看不下去了,叫一声“别累着他呀!”跑过栈桥,又上了船,吼小孩一样对江文远道:“你逞什么能?逞什么能?这是你能搬的吗?”
一边说着,从地上拉起江文远,又推到一边,她自己则一手提起一个麻袋下船去了,并向众人说:“总领帮的麻袋由我替他来扛!”
看着那两麻袋粮食在顾念儿手里就像草一样轻,江文远瞪大两眼:“提两个还能这么轻松?”
江媚桃见众人都在搬,她也不好意思闲着,也上了船,搬起一麻袋上了肩,扛着下船去了。
“你也能扛一个!”江文远很受伤,人家女孩家都能搬得起,自己蛄蛹那么久连挪一下地方都没有。
正在江文远原地郁闷之时,李能掌两只手扶向他肩头,一脸嫌弃地把他推下船:“总领帮,不行就是不行,不要站在这里碍事好吗!”
“你是说我碍你们的事了?”江文远不服的叫道。
“难道不是吗?”说着,李能掌也在努力憋笑。
江文远也是难以接得出话,自己又搬不动,站在船上也只是碍事。
被李能掌安排在栈桥尾部站好,再指着道:“总领帮就站在这里别动!别耽误大家干活!听话哈!”
再转过脸去,李能掌的笑怎么也憋不住:“撅着屁股那么长时间,袋子连挪一下也没有哈哈哈……”
他一笑,持弩手们和扛山虎的人也跟着笑,一时整个船上笑声一片。
江文远无奈又气愤指着道:“你们……你们竟然都笑话我!”
“不是我们笑话你,而是实情,你是真的不适应干这活,还是交给我们吧!”所有人一边笑着,一边解释,但在江文远看来更像是嘲讽了。
把江文远郁闷得要爆炸:“就不信我搬不起一麻袋粮食,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搬得比你们多!”
船上正在忙活扛包的人群又笑过来,有的叫他总领帮,有的以“舵把子”称呼:“恐怕再给你几个月的时间,你也搬不动一个麻袋吧!”
“哼!”虽然江文远脸上极为气愤,却在栈桥的尾部安静地坐了下来,掏出从夏竹林那时顺来的铅笔和纸张,又莫名地画了起来。
“总领帮又画什么呢?”顾念儿可谓是时时关注江文远,一手提一个麻袋,还不忘过来看一眼。
见江文远在张上画的是一个框架,很多个木头纵横连接在一起,上面又纵横连接了几道绳子,还有一个大绞盘,而且另外还有一张分图,画了很多个铁器零件和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不过仍然是铁的。
连看了多眼,顾念儿也没看懂:“总领帮这是又要设计什么呀?房子不像房子,车子不像车子的!”
江文远说:“就为它取名栈桥装卸架吧!”
“栈桥装卸架?”顾念儿疑惑一声,仍然难懂。
江文远说:“不过这事还要念儿来帮我!”
“好呀!怎么帮?”这顾念儿也是太稀罕江文远了,说一声好呀,便把手上的麻袋扔在了栈桥上,凑到江文远身边。
咂吧一下嘴,江文远无奈道:“要帮我,你也要把这两个袋子先搬过去呀!”
“对呀!”顾念儿尴尬笑一下,提着两麻袋运到仓库,没多久便又回来,站到了江文远身边。
江文远道:“现在这些大男人都在忙着,也只有让你这个女孩来帮我了……”
顾念儿打断话头道:“难道总领帮不是大男人?”
“我连你和我姐姐都不如,还算什么大男人?”自嘲一下,江文远又道:“麻烦你去雇一辆车,把茶楼内的所围栏木都给我拉过来!”
“把那些东西拉过来干嘛?总领帮是要在这里架抛石机吗?想用抛石机抛这些东西吗?”顾念儿好奇问道。
江文远道:“不是,就是用那些木头来做这个栈桥装卸架,去吧!这根金条你换成散钱,拿去雇辆车!”
“嗯!”应了一声接过金条,但是顾念儿并没有及时离开,而是道:“总领帮不要听他们瞎说,你是大男人,你只是在搬麻袋上不行,也许在其他方面很行呢?”
“什么方面很行?”江文远无意间问了一句,却发现顾念儿脸色嘲红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脸红了?”江文远不解问了一句,又指手道:“不会吧……你在想什么?”
顾念儿低下了头,声细如蚊:“人家本来就是你的丫头嘛!而且……而且还是通房的那种!”
江文远一脸无奈:“你这丫头,不要总想那些小孩子不该想的事!”
“什么小孩子,过了年我就十九了!”红着脸,顾念儿急得直跺脚。
“十九也不行,你是个女孩家!”江文远吼道。
但江文远的长相过于温恭,怎么发火都没威风,根本镇不住顾念儿,不但不服,还叫了起来:“难道想一下也不行吗?你们男人都能嘴里聊脔+童什么的,难道我们女人想想都不行吗……”
江文远吓了一跳,她竟然这话也吼得出来,而且是在自己面前吼,让别人听到会怎么想呀?
连忙过来捂住她的嘴,另只手把她一只手臂抱住:“大姐大姐咱别这样,别喊行吗?你能想,你想什么都行!”
顾念儿也一时安静下来,被捂住脸的眼睛瞪得很大。
自然是她在体会江文远紧贴自己凸凹想接的感觉,心中道:“原来被男人抱是这样的感觉呀,男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形状呀?果然男人的身体和女人不一样……”
过了很久,江文远以为安抚住了她,才算松开手,又低语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你不要乱喊!”
看着江文远那紧张又无措的模样,顾念儿心中暗笑:“原来总领帮在这方面这么胆小,以后想让他抱我时就吓他,只要一吓,他就会捂住嘴抱紧我!”
觉得找到了方法,顾念儿也一时开心:“好吧,看在你是我主人的份上,就答应你吧!”
说着,转身顺栈桥离开了。
“哎!”叹了一声,江文远刚一抬眼,就见江媚桃站在船口正看过来,脸上也罩上一层嘲红,而且那神情中还有一丝疑问:“你抱她干啥?”
“嘿嘿!”江文远尴尬一声,再解释道:“她……我之前不是救过这小丫头嘛!她……她……”虽然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明白了!”江媚桃点了点头,就又扛包去了。
江文远心中不解:“我解释的都没明白,你是怎么明白的?”
转头去看,见很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笑意。江文远连忙摆手道:“我啥都没说,我没和她聊那种事……”
“哦,我们明白了!”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怎么你们又明白了?”江文远有心再解释,但感觉最终也解释不清,便正色道:“李领帮你回去吧!”
李能掌一脸的委屈:“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呀!没有得罪你吧?为什么赶我走?”
江文远道:“你回去让的虎哥的两百多兄弟过来,也让许三哥带几个木工一起过来,我要在这里做东西,用得着他,而且我也想把春亭茶楼重新整修一下当成我们清帮的门店。同时你也把这张图纸交给夏竹林,让他按图纸给我做好,抓紧送过来!”
说着,江文远把手上那一张小零件的分图图纸递给李能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