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隔着门向里喊道:“你们把门开开!”
“不开!”管大和李能掌在里面倚着门道:“那些军兵不走,我们就不开,除非你带他们来抢,这可是一万件衣服呀!”
“求求你们了,就把门开开吧!”
“不开!”管大和李能掌在里面倚着门,虽然觉得这样对江文远不恭,但是又实在舍不得这些衣服。
正在江文远无计之间,转头见顾念儿奔了过来。
“念儿你怎么来了?”江文远问了一句。
也没应江文远的话,顾念儿而是向门内吼道:“管大,李能掌,你两个给我出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总领帮,竟然这么把他轰出来!”
江文远连忙解释:“念儿你不要这样,管李两位领帮也有自己的考虑,这些衣服都是帮中的血汗钱!”
“什么血汗钱哪,原来是总领帮要衣服他们不给你,还把你轰出来了呀!”
原来这顾念儿远远地看到江文远被管大和李能掌轰出门外,还以为是江文远被欺负,就气呼呼地跑过来了,听了江文远这样说,似是也明白前因后果了。
但仍然气呼呼地,又向门内喊道:“管大,李能掌,我早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东西,上次你们就把船调走要囚禁总领帮,现在又这样把他轰出来门外来!”
“他们没有囚禁我,也没有轰我……”江文远刚解释一句,就又被顾念儿喊道:“别说话,就是你太软弱了他们才欺负你,才不尊重你!”
说着,顾念儿抬脚往门上就踢:“你两个给我出来,出来解释清楚,你们向总领帮说说,他哪一点对你们不住!”
生怕这顾念儿力大把门给踢坏了,江文远连忙从后面抱住:“念儿你别这样,两位领帮也是在保护我们清帮的财产!”
这顾念儿正在气头上,在江文远怀里回头道:“财产?难道你就没有财产吗?这里哪一点不是你的财产,没有你清帮会变成现在这样?恐怕还在吃今天没明天呢!”
“念儿你不要这样说……”紧抱着顾念儿,但是江文远只劝了半句,又被愤怒中的顾念儿拦下话头:“你这个面瓜样说不出来,我再不说,别人就没人知道……”
气愤之下,这顾念儿的声音也高,竟然把江媚桃引了过来:“怎么了,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管大和李能掌在里面倚住门,委屈叫道:“我们没有欺负总领帮,是总领帮要总衣服出去,我们不让而已!”
顾念儿又道:“我都亲眼看到你两个把他轰出来了,总领帮说送衣服你们凭什么不同意?你们是总领帮还是他是总领帮,他都说要送了,你们不让送,他要不要面子了?别忘了,是他让你们过成这样的,没他,你们还能做出这么多衣服?恐怕吃饭都发愁吧……”
一边吼着说,一边挣着把门踢得“咣咣”响。
吸引得江媚桃、陈秀舟、杨叶儿、爱丽丝都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顾念儿道:“你弟弟,你的相公,你的亲爱的被人欺负了,你们平时都是一口一个喜欢他,这事你管不管!”
这四个女孩一听,也都叫出声来:“什么,他被欺负了?谁欺负他!”
顾念儿叫道:“在门里面呢!”
到底是江媚桃冷静一些,向门内问道:“是谁呀?为什么欺负他呀?”
管大和李能掌在门内暗暗叫苦:“我们没有欺负他,是他要这一万件衣服送出去!”
自然是她们几个也都在船上听说了江文远要送衣服给江阴防军,现在都不干了:
顾念儿吼道:“现在的清帮,你们有什么权力拦着不让送!”
杨叶儿道:“你们是他的手下,就应该听他的呀!”
江媚桃道:“他让清帮的人,每人一套衣服,他把你们一个个都过得好了,但是他落下什么了,,还是他刚来那身衣服不过也好,姐姐带你走!”
爱丽丝却道:“男人都面子的的,既然这样,我把那些衣服买下来,让总领帮送出去!”
陈秀舟则直接道:“既然他们不认你这个总领帮,那我们就去上海,上海还有很多清帮分帮呢!到在那里,你还是总领帮!”
眼见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管大和李能掌也是无奈,打开门走出来,叹声道:“送吧!进去拿吧!”
说着,无奈又无力地向里挥了挥手。
“走,进去拿衣服!”顾念儿仍然没有解气,一挥手进入门里,几个姑娘也都跟了进去,见麻杆刘仍然守在门口,顾念儿也没管那么多,双手一提,放在门边,推开门进去了,抓起两捆衣服,扛上肩头就走了。
后面几个女孩们也都扛起一捆出了门。
江文远并没有跟进去,仍然在坊门外向管大和李能掌赔礼:“……两位领帮不要生气,并不是我江文远有意耍大方,是那些当兵的太可怜了,他们穿的都是几年前投军时的衣服,布丝都快成沫了,我用手摸过,一捏就破了……”
刚说到这里,就被顾念儿一把拉住:“还在这里磨叽什么呀!分衣服去!”
被顾念儿拉了一个趔趄,几乎都被拖着走了,眼见挣不脱,江文远又向管大和李能掌张着手叫道:“两位领帮别生气,等一下我向你们慢慢解释!”
几个女孩,直接扛着衣服,到在食堂门口,余孟庭等军兵还没有吃完饭,看见,连忙迎过来接住
江文远道:“前面有几间空房子,你们就在那里换衣服吧!另外一万件衣服还真得几个人扛,余协统派几个人随我再去搬!”
余孟庭双眼含泪,点了点头,让二十几个军兵随着去跟着江文远再次回去。
见江文远回去,顾念儿等几个女孩也跟着回去。见管大、李能掌、麻杆刘正蹲在坊门外的墙边叹气。
江文远挥一下手,让军兵们进去扛衣服,他则在管大旁边也倚着墙蹲下:“两位领帮还有刘掌柜千万别生气,那几个丫头说话不知轻重,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念儿刚才的火还没水下去呢,说道:“什么叫我们的话没轻重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刚来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样,现在他们过得好了,越来越不把你当回事了!”
“念儿不能说话,是大家的努力才有了清帮的现在!”制止住顾念儿的话:“江文远又向管大和李能掌道:“当初你们让我做总领帮的时候,让更多的穷人入帮,帮助更多的穷苦人!”
管大道:“可是他们并不是要入我们清帮呀,而且他们也不是穷苦人,他们是兵!”
江文远仍然和声细雨地道:“我知道他们是兵,但他们先是老百姓才是兵,他们投军时穿的就是那身当百姓时的补丁衣服,几年了都没有换过!”
李能掌道:“可是天下的穷苦人多了,又怎么照顾得过来呢?”
江文远道:“没有遇见的我管不着,被我遇见的则一定要管,我想问一下,两位领帮是怎么想清帮这个词的!”
管大道:“原来的清帮就是指我们行漕的船帮,但是现在也有一些不是漕帮的人加入了,应该现在是穷苦人的帮!”
江文远点了点头:“严格来说,现在的清帮在我们心中,就是一个圈是吧,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这个圈里,说是自己是清帮人,但为什么不把心中的这个圈再划大一些呢?我们把那些没有入帮的穷苦人也当成帮中的兄弟姐妹们看待,难道不行吗!”
管大和李能掌刚想辩解,江文远接着又道:“即使他们不入我们清帮,总不会说我们坏吧!而且谁谁又能保证他们就文远不入我们清帮呢?”
这一句,让管大和李能掌点了点头,是的,现在进入清帮的人,当初又谁想过呢?还不是听说了清帮的名声之后才进入清帮的。
江文远再道:“既然我们都所有人穷苦人都当成帮中兄弟看,为什么不想想当初穷苦时候的我们呢?我们当初也希望别人来这样帮我们,对吧!为什么我们刚有点钱,就要孤立起来抱住那点钱不放呢!”
不远处,刘坤一已经听了很长时间,心中一个震颤:“他这是什么样的理论呢?这是要让所有穷苦人都进入清帮吗?如果是这样要的话,清帮就取代大清国了呀,这是真正的王者气象呀……”
当然,顾念儿那些女孩可没有刘坤一政治意识,顾念儿还在对管大、李能掌和麻杆刘吼呢:“就是,也不想想当初的你们,当初正是总领帮帮了你们……”
“念儿住嘴!”江文远又连忙制止住,他生怕顾念儿又要揭管大和李能掌的短,又说如果没有自己,这群穷船工会过成什么样之类的话。
而江媚桃是最心疼他的,则说道:“总领帮让清帮每人一套衣服,但是他却没要一件,自从他来到这里几个月了,连身换洗衣服也没有,如今衣襟这里都破了,他也没说要给自己留一件,你们口口声声叫他总领帮,也享受着他带给你们的东西,就一点也不心疼他吗?”
“什么我的衣服呀,我的衣服挺好的!”江文远是那种宁可苦自己,也不忍看到别人苦的人,生怕这这几个姑娘说出话让管大和李能掌伤心,便转头道:“走吧,你们都走吧,别在这里了!”
顾念儿第一个受不了了,泪水当时就下来了:“我们是在替你说话,你却这样吼我们!既然他这样不知好歹,我们就走!”
呜呜哭着,拉起陈秀舟和江媚桃走开了,爱丽丝和杨叶儿也连忙在后面跟上。
“唉!”看着几个委屈离开的女孩,江文远也一阵不忍。但转过头来,仍然向管大、李能掌和麻杆刘道:“她们还是小孩子呢?说的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