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七没有看周禹墨面具下的容颜。因为时辰不早了,她得回书院了。她顺道去买了烤鸡,然后翻墙进入书院。
景弋一整晚都闷闷地……怎么就被柠七给赢了。他自诩“百步穿杨”的后人。可他叫柠七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都赢不了。他的脸五彩斑斓……之前的得意随烟消散。
“景弋。别烦了。睡觉……”
景弋能不烦?柠七给他这么大的惊吓……
“景弋,你想想……你挖了那么大坑,把柠七诓到书院。他能不记恨?此事,你给你那么大的惊喜,估计也是要找回主场……”,柠七那小子硬得很……景弋这事,他肯定记恨在心。
欧少想哭……他损失了上万两,都是柠七害的……用的还是他的私房钱。
景弋这边在想如何找回“老大”身份,欧少则想如何从柠七手里把银子那回来。
两人的床互对着。房内灯已经吹灭。传来一记叹声,里面彻底安静了。
小时得银子,专门请了三位兄长到鹤仙楼吃一顿。
“小时,怎么那么大方?”,知云坏笑。小时一定是发财了。今晚鹤仙楼这顿可得几十两。喝地还是醉不归。平常喊穷哭穷的可是他。
小时笑得脸都快咧到最后了。
“赚了点小钱”
“赚了多少,给三哥一点……”
小时很大方拿出二十两抛给知云。
“小时,你真是我弟?”,小气的弟弟怎么时候变得那么大方。
“快告诉三哥,你上哪赚钱了。三哥手头紧……”
“就是……”,小时吞吞吐吐不愿意说。
“小时,说实话”,璟言更加相信,这银子来路不明。
“今天……”,在璟言目光的威胁下,小时只好交代,低着头支支吾吾,“柠七和景弋比箭术,大家都在下面赌来了。我……信柠七……景弋输了”,欧少赔了一大笔银子。那些人肯定想找他算账了。
“小时,好啊你们,竟然私底下赌博……”。竟然不带他。不然这时候,他早就发了……
“大哥……”
璟言的脸沉得可怕。
“大哥,我们以后却对不会了……”
在璟言心里,问题不出在小时身上,而是柠七身上。自从柠七来了书院后,平常的书院开始变得不寻常。
柠七识破他在西羌的身份,可她不说破。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她背后是赵倾离……他身后是尧光,他不敢妄动,他不敢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去换。
“小时,你认识柠七多久了?”
“半年……”,应该有了。
“你知道她的身份?”
“父母双亡,乡下逃亡来阆中……”
“你还是涉世太深了”
什么意思?时路望向远尔。
“大哥,七哥……”
“今天她展示了如此厉害的箭术,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小时摇头。
“一个乡下来的人,不可能有出色的箭术。在射箭时,她比你们几个都要沉稳。这绝不是一个一个普通的猎户教出来……”
“那……”,小时回想之前。柠七普通,可一下子表现出优秀的箭术……不管是不是故意为之。
“小时,柠七不是一般人”,远尔拍拍他的肩膀。
“七哥不会骗我”,小时不愿意相信。
“小时,你还是太天真。你以为你杀景弋的事,知云糊弄过去了?柠七不是寻常人,她知道杀景弋的凶手是你,只是她不说而已”
“不可能……”
“你可知柠七是谁?她是赵倾离的人。是赵倾离派她来尧光书院。赵倾离在试探我们……”,璟言苦涩一笑,“接下去,我们不采取行动,赵倾离就会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还有路可退?”
“大哥……”,时路连连退后。对他好的人为什么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他发誓,永不背叛七哥。
“小时,你不能被他一时的好心收买”,知云叹气。原来……这柠七竟是赵倾离的人。昭王府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身份?隐藏在阆中多年,未曾被人发现过。赵倾离想一锅端了他们?
“小时,柠七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倘若她把这件事告诉赵倾离,可想而知,对我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死,不可怕。但要死得其所?小时,我们的族人躺在那片黄沙下……死不瞑目”
“大哥……”,小时的眼睛开始慢慢变得通红。
“柠七在利用你……小时,你不能因为他,害死大家……你忘了夫子那佝偻的背?”
“昭王府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小时,那片熊熊大火,把整个乌沙都烧没了”,璟言紧紧钳住小时的双肩,双眼充血,“你要为了仇人而放弃国仇,家仇?”
“大哥……小时不敢……”,几位大哥护着他,他能有今天,全是夫子的悉心教养。他怎么敢……为了柠七……就算七哥对他再好,可底下的冤魂……七哥,对不起了。
“小时,你听好了。昭王府是我们的敌人。柠七是赵倾离的人。就算她对你再好,她始终是敌人。将来有一天,她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我们的心血全白费了”
“大哥,我知道”,小时的声音哽咽。以为从此以后,自己会有一个好朋友,好兄弟……命运爱捉弄人……
“小时”,璟言缓了下来,掏出一小棕瓶。“找机会给柠七吃下……”
“大哥”,小时猛地睁大眼睛。
“大哥并不是让你现在就给她下毒。大哥会证明给你看……她是赵倾离的人,她在为赵倾离做事……”,他让小时心服口服。
赵倾离去西羌都带柠七。这一次,又把柠七派到尧光书院,很快,他本人也会在书院露面。
在书院,他不会直接动手。
“大哥,我下……”
“小时”,时路的话被璟言逼了回去。“从今以后,你别再让我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柠七不适合当你的朋友”
璟言愤怒离去。知云拍拍小时得肩膀安慰,“小时,这是夫子十几年的心血,别让柠七毁了”
“嗯”
时路陷入纠结的境地。他不知如何是好,手中的瓶子就像烙铁一样烫手,可他不敢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