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静拆开糖果包装在哄孩子。
小家伙尝到奶香甜味,竟然生生忍下头上的痛。
跟爹爹给的糖不一样,这个又香又甜,她喜欢。
“袁大哥,我丈夫在那里,让他带你去趟医务室吧,我们帮你看着孩子。”
袁丰这才认真看向袁宁静,也认出来她是谁。
小尾巴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的时候,有点天真,也可爱。
长大了,被她大伯母一家压得像个闷葫芦。
再大一点,他不知道了,因为没怎么接触。
想来也是过得不好,毕竟跟他一样,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是孑然一身,她却依旧受所谓的亲人压迫。
听说后来被卖了。
他当时也想帮着找来着,妻子不同意他搅和进去,死命拦着他。
耽误了点时间,他再去找的时候,人已经早被带走了。
后来,就再没见过了。
今天这一见,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女孩皮肤白皙,青春娇美。
脸上没了之前的迷茫与无助,整个人散发着阳光活泼的气息。
与往前那个小黑妞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进城的好处吧。
怪不得那些人挤破脑袋都想往城里奔。
王艳玲刚才听到亲闺女的哭声,只是回头看一眼,急匆匆往外跑,被门口的陆露挡了个严实。
“你闺女被你伤着了,你不看看就走吗?你真是她亲娘吗?”
安仁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之前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女孩。
这是迷途知返了?
也是,上次骂了自己还道歉呢。
有陆露在前,其他人有样学样,将门口堵得严实,不让王艳玲有机会离开。
他们都很厌恶这种表里不一缺大德的人。
那个孩子才多大,还是她的亲骨肉,真下得去手啊。
孩子伤着了,她依旧只顾着自己逃离。
简直就是没心的烂人。
“你亲自将孩子踹倒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嗤,结婚了还在外面勾搭男人,妄图攀高枝,可见是个丧良心的。”
“可怜那个男人,看着应该是农村的,千里迢迢来找人,结果扎心了。”
王艳玲恨透了陆露,要不是她拦着,自己早就离开了。
她怒瞪一眼,转身之际,脸上布满心疼之色。
“悠悠,娘的乖宝,你怎么摔着了?”
“小腿怎么就没站稳呢,娘以后可得好好教你走路才行。”
“你磕成这样,娘看着都心疼。”
她作势要去拉袁悠悠的小手,努力扮演一个好娘。
不扮不行啊,走不掉啊。
她娘的,那些人太闲了。
正想起身去拿药的袁丰,气愤的一把将她推开。
他没看到王艳玲的动作,但听到了门口人的议论。
她怎么敢如此对他闺女?
有了安仁的事,他不再信任这个女人。
刚刚她心虚逃跑,就是最好的证明。
“滚开。”袁丰面若冰霜。
这一刻,他竟然出奇的看清了这个女人爱慕虚荣的嘴脸。
曾经,他疼她爱她,不舍得她下地干活。
每每喊不舒服,家务活都不舍得她动手。
他下地累死累活,回家没有热汤,还要洗衣做饭。
她嘴一张要吃肉,他屁颠屁颠的上山猎物。
她想要比村里所有人都吃好,穿好,他把黑市当家,起早贪黑。
真心付出,换来了什么?
被亲近的人背叛,还伤了他的宝贝闺女,锥心之痛,难以言表。
他闭眼深呼吸一口,再睁眼时已然没了开始时的疼爱之色。
历尽千辛万苦团聚的喜悦,被现实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心底的甜蜜,在这一刻尽散。
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一脚踹到她身上。
闺女就是他的天,捅了他的天,自然不能让她安然无恙。
秦兮不动声色挪了挪身子,挡住女娃的视线。
大人的恩怨,别给小人儿留下阴影。
虽然还小,或许明天就忘了,但能避免,还是别祸害祖国的花朵吧。
看见王艳玲摔了个狗啃屎,其他人狠狠的吸了口凉气。
男人下得去手,还不算瞎。
这种道德沦丧的女人,就不配被爱。
“王艳玲,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袁丰字字清晰,语气坚定。
王艳玲觉得自己肋骨要断了,疼得呲牙咧嘴的。
臭男人,怎么能如此对她?
她咬紧牙关要爬起来,听到这句眼睛一亮。
她自由了?
呵,以为她稀罕他一个泥腿子呢。
要不是下乡时自己吃不得苦,他又是村里难得好看,四肢发达的男人,她才不会找上他。
好在她也不亏,婚后不用干活,还能吃饱穿好,所有知青都羡慕她,恨不得取代她。
但是,替她挡了几年风雨,不代表她就永远属于他这个泥腿子。
她是城里人,以后要飞向更宽广的城市,做人上人。
她心里高兴着呢,面上却表现出伤感。
要分,她也要分得光明正大,而不是因为她见异思迁,嫌贫爱富。
“阿丰,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
话没说完,袁丰厌恶的制止。
“不用狡辩了,你我从此再无关系,你做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闺女是我的,今日起与你断绝亲缘。”
“你富贵荣华也好,落魄无依也罢,都不再与她有牵扯。”
说完他找班主任要来纸张,刷刷刷写下几行字。
父母出事前,他上过几年学,认字不多,但基本的意思能表达清楚。
大意是夫妻关系到此为止,王艳玲与袁悠悠的母女关系断绝。
他豪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沾印泥按下手印。
然后替袁悠悠签名,拿她的小手按下整个手印。
小家伙并不知道今日起没娘了,开心的吃着糖。
手上的红印,她不想擦掉,笑眯眯的搓着小手玩。
高兴的晃着头上两个小揪揪,软乎乎的,可可爱爱。
袁丰这个爹,当得很合格。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拿着断绝书让王艳玲签。
王艳玲还想要维持人设,不肯签。
“阿丰,悠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能不认我这个娘?”
“阿丰,我真的没......”
袁丰急着去医务室,多一句都懒得听。
“你不签,那我就住在帝都,天天带闺女来找你。”
“你上学是有补贴的,养我和闺女应该不难。”
“村长给我开的介绍信是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再回去开一次介绍信......”
王艳玲抢过断绝书,不再犹豫的签下她的大名。
开玩笑,他们父女待在这里,她还有活路?
吃她的补贴,这个男人真贱啊,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她都不够吃好吗?
反正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的事迹,家世再好她也钓不上了。
学校还有很多优质股,她可不能错过。
不得不说,袁丰算是看透了,拿捏住她最虚荣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