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浩昨晚汇报工作有点晚,所以今天来局里的时候是下午。刚走进局里,看见几个同事从警车上带下一个熟悉的人影。仔细一看,林宾?赶紧走了过去,“林宾,怎么回事啊?”
林宾看见张家浩,激动的大声道:“张家浩,他们说我贩毒。可我没干啊!”
张家浩忙道:“别急!”转而问其中一个同事道:“李哥!怎么回事啊?
李哥道:“你认识啊?”
“啊!我朋友。”
“刚才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个人身上有毒品。我们就出了个现场,在他身上搜到这个。”说罢掏出那袋毒品扬了扬。
“不会吧!我了解这个人。不可能的。”
“人赃俱获!”李哥耸耸肩。
林宾忙道:“这肯定是有人陷害的,我怎么可能贩毒!”
李哥呵斥道:“老实点,不许说话。一会有你说的。”转而对张家浩道:“不好意思啊!纪律你懂的。”说完就带着我进去了。
张家浩赶紧打电话告诉父亲老张。
不一会儿,老张跟婵婵就到了分局,找到了张家浩。
“怎么回事?”
“说是贩毒。”
老张道:“怎么可能,林宾你还不了解,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婵婵也道:“打死我也不信啊!他会是毒贩?”
“现在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还是现场人赃俱获的。具体的要审完了才知道。”
“那你还不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张家浩苦笑道:“有纪律的,这是缉毒队的事。我治安队的。插不了手的。”
晓龙跟兰兰也关门赶了过来。晓龙急切的问:“浩哥,宾哥现在怎么样?”
“还在审呢!”
“你们肯定抓错人了吧?”
兰兰也罕见的开口道:“宾哥多好的人啊!怎么可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张家浩无奈道:“我也这么想,可事实在那啊!”
闻讯赶来的武国星恰好听到这句话,“什么狗屁事实,肯定是有人陷害。不是我们说你们警察,能不能干点正经事。抓好人干嘛?”
张家浩沉下脸道:“小武,别胡说八道,这里可是警局。”
“警局怎么了,允许你们抓好人,还不允许我说几句啊!”
张家浩有些脑袋疼,“总而言之,事情已经到这步了。我们会搞清楚事实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你们就饶了我吧!人又不是我抓的。”
最后赶来的是楚泽跟卫薇。
楚泽没说其他的,问张家浩:“我能见见林宾吗?”
“现在不可以。”
“你是警察,这事你们懂,你看看需要花多少钱。让我见见他。”
张家浩苦笑道:“这不是钱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楚泽有些激动了,“张家浩,你也是林宾的朋友,就算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见见他。”
“楚泽,你也说了。林宾是我的朋友,能帮我能不帮吗?这事真的没办法。我想办法,一会我去见见。你们等会。”
没过一会,张家浩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事情很严重,那包毒品重达20克,属于大案了。人已经送去看守所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下看守所,我有个同学在那。我得去打个招呼,免得我在看守所受欺负。”
武国星也赶紧道:“这是要紧事,看守所那地方可不是人呆。什么死法都有,洗脸都能死人。我也得跟里面的兄弟递个话。”
林宾恍恍惚惚的被带到看守所。木然的脱光检查后,身上的皮带,手机,钱包甚至还有皮鞋里面的铁弓都被除下然后走进一条深深的甬道,随着甬道旁边一个铁门的打开。林宾木然的在警察怒吼中走了进去,然后咣当一声,铁门紧紧的关闭了。
自由与囚禁在这一瞬间交替。
眼前的是10多个光着脑袋穿着黄色马甲的各式男人端正的坐在地板上。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四十上下的汉子懒洋洋的靠在墙角。
林宾像是突然醒了一样,转身猛烈的敲着,踢打着铁门,声嘶力竭的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声音惊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老实点,叫什么叫!你是冤枉的会有人替你伸冤。现在,你需要的是老实的呆在这里。这里是有纪律的,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可就要上警械了。”转而又对那个靠在墙角的汉子道:“胡三,你怎么当号长的。没教规矩吗?”
林宾双眼通红,“警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真的是!”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再喊,我就不客气了!”
胡三也站了起来,“吴警官,不好意思啊!我处理!”说完挥挥手。几个坐着的人就站了起来,过来架住林宾拖到了后面。林宾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感。
胡三发话了,“坐好了,小子!这屋能在大白天躺着的可只有一个人。那是我!”
林宾不发话。呆滞的眼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行尸走肉一般。
“说话你没听见是吧?”胡三恼火了。又是一挥手。几个人上前架住我往墙角拖去。那里是监控死角。胡三也走了过来,一耳光结实的扇在林宾脸上,“敢不听三哥的话。”手有扬起来,第二巴掌又扇了过去,林宾似乎被一耳光打醒了。不待第二个耳光到脸上。习惯的躺在地上一个“朝天蹬”胡三硕大的身躯就飞了出去,回到了木板上。胡三疼的大叫,“给我打,狠狠的打!”
几个手下按住林宾一阵猛揍,双拳难敌四手。林宾只好抱着头任由拳脚在自己身上肆掠。直到几个人气喘吁吁打不动了。林宾缓缓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忍受着浑身疼痛,调息着满腔的怒火。
胡三也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却不敢太过于靠近。刚才那个吴警官走了过来,“胡三,你是干嘛呢!我让你教人家规矩,谁让你打他的。你想上刑具是不是。别以为我看不见。老实点啊!不许打人!不然有你好看!”
转头又对林宾道:“没事吧!他们再打你你就喊!别闹事啊!”
林宾看都不看吴警官,眼里死死的盯住刚才那几个揍他的人。
吴警官走了。
胡三恶狠狠的道:“先都别动了,明天放风再说。”放风的院子没有监控。
林宾调息的也差不多了。身上也不是那么疼了。看着打他的四个人背对着自己上木板。飞起一脚踢趴下一个,就势一弹。另一脚踢倒了第二个。身形已站稳,一拳又狠狠的打在第三个的后脑勺上。转眼间躺下了三个,最后一个见势不妙,跑到了墙角。林宾也不追赶,在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一人腰眼间补了一脚。然后往墙角走去,端坐的其他的犯人纷纷站起来让路。林宾二话没说照着最后一人一脚踢去,那人一闪。林宾的拳头候个正着,结实的打在下颌处。卡擦一声,脱臼了。疼的喊都喊不出来。林宾也不废话,转身一个侧踢,狭小空间让胡三避无可避。只好用手硬档这一脚。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一拳又打在自己的脸颊。身体不由的要瘫倒,却被林宾一手托住,另一只手一耳光还在胡三脸上。反手又是一耳光,当做利息。
任大爷教的东西果然适合实战。
铁门哗啦啦的传来开门的声音,吴警官打开门,喝道:“住手!”
林宾松开手。胡三瘫倒在地,这才想起来痛的大叫。
“林宾,你出来!”
林宾漠然的走了出去。被吴警官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另外一个警察看着。自己又匆匆回去处理后事。
过了半个小时,吴警官回来了。另外一个警察出去了。
吴警官才道:“练过吧!一个脱臼,一个骨折!还有两个痛的吃止痛药都不行。”
林宾也不说话。
“还好有监控,能看见是他们先打的你。不然这都构成轻伤害的。你就算是无辜的,现在也犯法了。”
林宾还是不说话。
“张家浩你认识吧?”
林宾点点头。
“你的事我都听他说了。他很相信你啊!说你是无辜的。”
林宾低声道:“替我谢谢他!”
“张家浩是我同学,关系最好的那种。他成绩好,最后去了公安大学深造。我就混到看守所了。”
林宾默认。
“你的那些朋友都很关心你。我的电话都快被他们打爆了。张家浩也是,把我的电话给你朋友干啥。”
林宾突然想流泪。
“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你就老实的呆着。清者自清。相信法律,相信你的朋友们!他们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的。”
林宾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替我谢谢他们!”
吴警官拍了拍我肩膀,“我这刚想着怎么让你不受欺负,你倒好!自己解决了。跟谁学的,跟电影一样。”
林宾想起任大爷的样子。原以为学拳脚这辈子也只能拿来健身。谁知道在这里用上了。
吴警官又道:“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到这了,换个心态吧!别再动手了。万事有我。这一亩三分地,你要受欺负了,张家浩不得骂死我啊!走吧!我给你换个监号。那里面只有一个人。”
林宾跟着吴警官走到甬道的最尽头,打开一扇厚重的包铁门。让林宾进去。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林宾看着空荡荡的监室。放风门左边靠墙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色红润的歪坐在铺开的被子上。
林宾走到放风门右边的墙角,蜷缩在角落。无助的依靠着墙寻找一丝安慰。冰冷厚实的墙原来也可以有安全感的,在这极度绝望的时刻。
封闭的空间,看不到外面的天空,想必那一定是灰暗的吧!
吴警官去而复返,打开门放进来两床被子,还有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两本书。
林宾道了句谢谢!
吴警官一拍脑袋,“我都糊涂了,你还没吃饭吧?你等会!”
很快,吴警官去而复返从下面的小窗口里递进来一个饭盒,“今晚,你先凑合着!食堂打的。明天我让媳妇做几个菜给你带进来。”说完又从口子里递进来一盒烟,一个火机。“这个你得小心点,藏好了。别在监控下面抖搂。躲在墙角抽吧!放风的时候可以抽。”
林宾木然接过这些东西。木然的道谢!
吴警官这才走了。
林宾收起火机跟烟。饭盒扔在一边。铺好了被子,躺了下去,第一个失去自由的夜怎么都睡不着。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想着这突发的剧变,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仿佛做梦一样。
阴森森的墙壁上写满字,昏暗的灯离地三米多高。窗户是一整排的开在屋檐,密密麻麻的不满大拇指粗的钢筋,不时来往巡逻的大头靴若隐若现。真的是深牢大狱!
林宾确定这不是做梦。莫名的恐惧油然而起。消弭了许多满腔的愤懑。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宾反复的问自己。往日所有的自信,戏谑,坚韧此刻统统被愤怒和恐惧代替!慌乱的心跳伴随着粗气毫无规律。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一个声音响起,“小伙子,犯什么事了?”
林宾神经质的看向说话的人。
“别沉默了,这个地方已经很沉默了。我一个人呆这四个月零十三天了,我都会每天跟自己说话。不说的话,会疯掉的。”
林宾依然没说话。
那人继续道:“每个人刚来这里都不想说话,陡然的变故需要时间去习惯的。你不想说话的心情我理解,那我说你听。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神经兮兮的。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来个喘气的,我很高兴!终于可以不再是可怕的安静了。长夜如此寂寞,时间如此缓慢。没有什么环境,可以让我们如此接近自己的内心。虽然我们在世人的眼里是有罪之身,但是人无论怎么邪恶,总会找到安慰自己的理据,让自己平衡。所以,我只是我,与旁人无关。我的罪孽只有我自己可以审判。因为,世间最大的惩罚是鞭笞心灵。除了我们自己,谁可以触及到我们的灵魂呢?牢笼关得住罪恶的身体,关得住邪恶的思想吗?处在牢笼里,我就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