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认识他的人都坚定的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负责 他案子的刘队。就是现在专案组的刘庆是他案子的负责人。居然是林宾曾经帮过的一对夫妇的儿子。大家就一起使劲,找出了真相!”
周局笑了,“是啊!这个人很有意思。接触了两次。我这个局长都带头违反规定。在看守所给他带吃的。”
“嗯!很不错的朋友。对了,周局。他的工作........?”
“已经证明是被陷害的。当然要恢复编制。不过.......”
张家浩心里一个咯噔,“不过什么?”
周局摆摆手,”没什么。等着案子重审完毕。我会安排的。“
。。。。。。。。
茂岭山公墓。
骨灰堂很大。也很静!密密麻麻的小格子布满整面墙。很多人人生最后的一站就这么挤在墙上。
生与死其实都很无奈。谁都不能决定生,也决定不了自己的死。
武国星打开一个没有相片的格子。掏出一个黑檀木骨灰盒子,”我想,这个得等你出来安排。所以就暂存在这里。“
林宾轻轻的抚摸着骨灰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拿出准备好的白缎,慢慢的包了起来。挂在肩上。慢慢的走出骨灰堂。
武国星跟在后面,凝重的道:“林宾,你看是不是先让楚泽入土为安!”
林宾继续走着,僵硬的道:“我不安!”
武国星继续劝道:“这背回去也不好吧!”
林宾站住了,缓缓回头。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武国星道:“小武,别扯其他的。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武国星深吸了口气,“你应该也能猜到是为了你的事情。出事的前一天楚泽委托大名子查了几个人。第二天就出事了。恰巧卫薇在楚泽出事的时候被几个蒙面人绑架了。楚泽自杀后卫薇就被放了。我猜 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用卫薇逼迫楚泽自杀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你也知道楚泽的性格,我想帮忙的!只是........”
林宾心念一动,“卫薇呢?”
“在医院。大夫说是受了严重的惊吓。抑郁还有焦虑。情况不是很好。”武国星默默低头。
林宾眼中的血色更甚,寒气逼人。勉强平复心中的气血翻涌,强作平静的的道:”谢谢!小武,谢谢你!你忙去吧!我去医院看看卫薇。“
武国星按住林宾的肩头道:”你要干什么我不拦你。你要帮忙说一声就行。但我求你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楚泽已经去了,咱们不能吃亏!“
林宾慢慢挣扎着恢复了平静,郑重的点点头。
齐大二院七楼。
林宾缓缓的推开病房的门。
卫薇裹着被子蜷缩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写满的惊恐。呆滞的眼神没了往日的灵动。干裂的嘴唇闪过几丝血红。
娇俏可人的卫薇呢?
林宾心如刀割一般。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一重一重的打击让林宾有些站不住。勉力扶着门框使自己不至于倒下。不停的告诫自己坚强些!坚强些!
坚持不要掉眼泪,你哭给谁看?
心不似铁何以反击!人若不狠怎能复仇!
林宾站稳了。慢慢走到卫薇跟前坐下,捕捉着卫薇呆滞的目光,”小卫薇,认识我吗?”
卫薇毫无反应。
林宾温柔的笑了,“小卫薇,你仔细看看我。认识我吗?我是你宾哥啊!”
”林宾?怎么是你,你不是........“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
“
林宾回头一看,是方甜。复杂的看着她。良久,还是默默的回过头,继续看着卫薇。
方甜接着道:“她是急性应激反应。暂时有点问题。不过问题不大。需要时间而已!我已经在南部山区联系好了一家疗养院。今天下午就转过去。”
林宾冷冷的回答:“不劳你费心了。我会安排的。”
方甜不在意林宾的冷淡,“学校那边我已经办好了休学的手续。南山的疗养院我也去看了。环境很好。很适合修养。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照顾一个小姑娘?难不成一直麻烦你的邻居吗?抛开其他的不说,卫薇的病早点痊愈目前是最重要的。”
林宾不语。
方甜接着道:“你不要误会。你知道我跟卫薇的关系的。从帮她找你们开始接触,我打心底喜欢这个小姑娘。一直以来,她也是把我当姐姐看待的。她前天清醒了一会,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她出事了。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你相信我,我是真心为她着想的。你们男人之间要死要活我管不着,但是卫薇的事情我管定了。”
林宾站了起来,回过身来直视方甜的大眼睛,“看来,你也知道不少啊?”
方甜在林宾的直视下,毫无局促,“我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出的事。很抱歉!我什么也没做。你也该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林宾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武国星躺在床上慢慢的翻看着手机。张家浩传来的照片都不是很清晰。眯着眼费劲的仔细的辨认着每一张照片。
大名子的脑袋斜斜的出现在门口。武国星看了一眼也不说话接着辨认着手机的照片。
大名子小心的道:“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武国星懒得搭理。
大名子一闪身跑了进来,讪讪的道:“那个,宾哥没事吧?”
”没啥事!“武国星懒懒的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看我这嘴欠的。“说完,象征性的抽了几巴掌。
武国星放下手机,点了根烟,“说出来也好。根本就瞒不住。”
“就是就是,小武哥,你往那边靠点。我得睡会。昨晚3点多才回来。一大早又被吵醒了。困死我了!“
武国星心念一动,”你等会睡。帮我看看这些照片,看有认识的吗?“
大名子接过武国星的手机翻看起来,”这谁拍的。这么模糊。咋认啊?“
”这是监控拍的。是模糊些。你仔细点认认。”
大名子吃了一惊,“监控拍的?小武哥你把哪个摄像头拆了啊?”
“让你看就看,哪那么多废话。”小武有些不耐烦。
大名子这才老实的翻看起来。武国星一根烟刚抽完。大名子把手机还了过来,“不认识。路倒是认识。十亩园小区那的。”
武国星摆摆手,“那你赶紧睡吧!”
大名子‘哦’了一声,侧身躺在武国星身边闭上了眼睛。
睡不着的大名子忍不住问道:“小武哥,你最近这都忙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会说话吗?”
大名子小眼睛一转,“你看啊,大晚上让我去十亩园的垃圾桶拿东西。这又让我看那的监控。我可是有大智慧的人,你最近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武国星呵呵一笑,“那发动你的大智慧,猜猜我有什么秘密呗!”
大名子两腿一摊,“我才不猜呢?知道的太多我怕被你灭口。”
武国星哭笑不得。直接上手。揪住大名子大腿的肉狠狠一揪,“老子现在就灭你的口。”
大名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哎呦,哥!轻点!我的亲哥!轻点!”
..........
夜幕再次降临。林宾看着外边的霓虹闪烁。又看看缩成一团的卫薇。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已经闭上了。熟睡中的脸庞微微露出丝笑意。她在想什么呢?可能是想到跟楚泽在一起打闹吧!真好啊!睡梦中的卫薇才看不到让人心碎的样子。
时间好快啊!都坐了一下午了。
林宾站了起来。今天是兄弟的头七。传说中他今天会回来。该去跟他聊聊了。
花园路上。车水马龙。流光溢彩。贵和购物广场更是富丽堂皇。人流不息。太平盛世的光景,似乎每个人都是快乐的。
林宾落寞的站在融创大厦前。不合群的浑身散发着萧索。静静的看着这繁华,这笑容。这都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楚泽。
林宾慢慢蹲了下来,蹲在楚泽跌落的地方。自言自语的道:“楚泽啊!现在这么热闹。你肯定还没到吧!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没事,我们等等!”
林宾给自己点 了根烟。抽完了一根,又点一根,又一根........
直到刚买的一包烟都变成了地上的烟蒂。人群才慢慢变得稀疏,灯火才慢慢黯淡。喧嚣终归于平静,繁华抵不过疲惫。此消彼长之间,就是每个人的背景音乐,曲终终要人散。怕的却是曲未终而人已不在!
林宾剁剁发麻的脚。打开买好的一瓶白酒,往地上倒了一些。又看看瓶中的酒,又倒了一些,“喝吧!一人一半,分好了。不耍赖的!”
说完自己咕噜咕噜喝下了剩下的半瓶。整包烟刺激的肺已经受不了,半瓶酒下肚更是刺激胃一紧缩。林宾‘哇哇’大吐起来。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地上没什么东西。恶心的胆汁黏在嘴边,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被林宾伸手一抹。接着不停弯腰干呕,狼狈不堪的林宾摇晃着身体,勉强挤出丝笑容,“见笑了,见笑了!你知道我酒量不是这样的。不过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抽烟喝酒了。从今往后我只做一件事。你知道我做什么事的。最了解我的人是你。你知道我性子很野。不知道惧怕什么。可是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我怕了。两百多个日日夜夜的自由啊!也许也就是人家咳嗽一声就给剥夺了。我真的怕了。我当时想算了吧!真的惹不起!就像是这座大厦,他站在23层,而我们就在地下。他眼中的我们是何其渺小。高高在上的他也许就是动动嘴皮子你就没了。呵呵!多狠啊!”
林宾啪一声,终于没坚持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污秽慢慢下坠,白色的短袖t恤点点斑黄,偶尔路过的行人都是避而远之的快速路过。没有人多看一眼。
林宾又笑了起来,“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剥夺一个人的自由甚至生命呢?“
两行眼泪终于流下来,任由君心似铁,奈何悲愤难当!
林宾捂住脸。缓慢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说好不哭的,让你看笑话了。你放心,这肯定也是我最后一次哭。对了,不能总是我说啊!你也说几句啊!”
偶尔经过的汽车轰鸣声,就像是哀怨的哭诉。
“你小子不会是喝多了吧!好吧!你的酒量本身就不行。我说你听,你这辈子啊就是这样老实孩子一个。从小到大都爱被人欺负,每次都是我帮你报仇。你肯定会说,我所有的作业都是你写的。呵呵!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我拖累你啊!高中重点你不上非要跟我一起上个乱十九中。记得高一的第一天。你说从小到大都是我给你拿主意。高中你要拿一次注意。我破天荒的听了你的话好好念书。二重的人都说我能上大学是个奇迹。但他们不知道创造奇迹的人是你。仔细想想,我居然从来没跟你说声谢谢!说好的一起结婚,一起生子,一起买房子当邻居的。你怎么.........唉!算了,你从小性子弱。我就不骂你了。骂哭 你了,我还得哄你。可是不骂你,我又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等等吧!等这血仇得报的那一天,我把你送到卫婕身边。我们再好好聊。从穿开裆裤开始聊。“
林宾怔怔的看着地上,伸手轻轻摸着残存在水泥板上的血迹,许久。收回手紧紧的抱着膝盖。全身缩在一起,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无声的沉默着。
“林宾!”一个女声惊呼道:“真的是你吗?”
林宾抬起头看见了宁妮。默默点点头。
宁妮惊喜的蹲了下来,“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说完,掏出包里的纸巾仔细的替林宾擦着脸。林宾毫无反应的任由宁妮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