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追了上来,嘴里大喊,”王八蛋,你给我站住!还我的枪!“
高云峰想都不想转身就是一枪,沈琬右臂一阵巨疼,’啊!‘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这才醒悟自己追的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枪。
惶惶中的高云峰急切转身要逃,对着迎面的车又是一枪。
车里的林滨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吓得赶紧低头,举起手里的枪慌乱中也扣动了扳机。
枪却没响,这才醒悟保险没开,正要打开保险。右臂传来一阵剧痛,明显是中弹了,余光都能看到鲜血外冒,下意识的赶紧歪倒在副驾驶上,挣扎着打开保险,也顾不上瞄准,抬手对着外面,估摸着方向,不停的扣动扳机,开枪还击.......
砰!砰!砰!砰!...........
瞬间枪声大作。
直到枪里的弹夹全部打完。夜又恢复了寂静。对面有人开始喧哗着。
林宾艰难的想爬起来看看,明显的力不从心。
小邓吓得直哭,“秦哥,你没事吧!没事吧!你说我一个协警,一个月两千多块钱。你说你玩命,别带上我啊!”
林宾困难的苦笑,“我也不想啊!”
说完这句话,慢慢闭上眼,感觉一切都空了,好轻松............
海州第一人民医院。张家浩默默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排椅上。
目光呆滞的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晚上两次站到了急救室门口。
小武和林宾经常一起挤兑自己。欢声笑语仿佛就在耳旁。短短的几个小时,小武不在了。林宾又进了急救室。
张家浩似乎已经对悲伤麻木了。满脑子的恨意,满腔的怒火。浑身上下就像是个火药桶。就差一点!就燃,就爆炸......
刘庆有些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不时懊恼的跺着脚。
周局长匆匆的出现,直接走到张家浩跟前,怒气冲冲的质问:”谁让你擅自行动的?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给我报告!“
张家浩不动。依旧低着头。
”张家浩,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组织?还有没有规章纪律了?“
张家浩缓缓的站了起来,毫不示弱的道:”我现在眼里只有小武没有闭上的眼睛。我只知道他不能这么白白牺牲,我必须要让这帮畜生付出代价!“
周局黯然,口气有些缓和,“那为什么不叫支援?不做周密的计划?这般冒失的行动现在造成了两名警员中枪!你怎么解释?”
张家浩不说话了。低下头。
旁边的刘庆连忙道:“报告周局。现场是我指挥抓捕的。是我指挥失当。我请求处分!“
“你在这里做什么?抓了那么多人不需要突审吗?赶紧给我滚回去工作!处分的事情跑不了!“
正说着。
手术室的大门大开。
张家浩跟周局连忙迎了过去,“怎么样?”
“男警员肩胛的弹头已经取出来了。只是胸腔内有些积气。没什么大碍!休息段时间就好。女警员很幸运。第一枪是手臂擦伤,第二枪是被跳弹击中的臀部。入肉不深。都没什么大问题。“
“谢谢大夫!”
周局火气又盛,“你怎么会安排毫无经验的沈琬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幸好她没事!“
张家浩不满的道:“沈琬是警察。你也知道我们专案组面对是穷凶极恶的毒贩。你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安排进来镀金!”
“你这是指责我的歪风邪气喽?”
“如果不是沈琬的无能,根本就造不出后面的林宾的受伤!而你只知道领导的子女,只字不提你的另一个受伤的部下。这肯定不是领导该有的风气。”
周局气结,“好啊!张家浩!学会顶撞了。我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今晚的事情你怎么都难辞其咎。给我先到禁闭室呆几天去!”
周局身后的两个督察掏出手铐走到张家浩跟前,示意张家浩伸出手。
张家浩一脸不屑,“想都别想,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缉毒警,不是犯人。我自己会走!”
渐渐平复怒气的周局。看了看四周。怎么还有个协警在这。
“你在这做什么?“
“报告周局,我是跟秦警官一起行动的协警邓文华。”
似模似样的立正敬礼!小邓当然知道每年协警有几个转正的指标。
周局有些缓和了,“你给我说说你跟林宾怎么会出现在那?”
“报告周局,当时是我们所长命令我协助秦警官押送几个涉枪前科犯去市局配合调查。返回的途中。路过解放路的时候,听见枪声。枪声就是命名。我跟秦警官想都没多想,就直奔案发地点。然后就跟歹徒遭遇了。因为我是个协警。不能持枪。如果当时我能持枪的话。秦警官是一定不会受伤的。我曾经是我们炊事班第一神枪手。还有..........“
周局摆摆手,“好了好了!不错!好好干!有前途!”
小邓难得有这么机会在这么大的领导跟前汇报,正待可劲的表现一番,意犹未尽的被周局打断了。颇有几分失落!
专案组占据的小楼一楼本来就是武警支队的禁闭室。
进门左手是禁闭室。戒备森严。每间禁闭室门口都有武警站岗。
右手边的一个小房间已经被改装正审讯室。
刘庆眼睛已经熬得通红,“姓名?”
“胡娜娜!”
“年龄?”
“32.”
“家庭住址?“
“历城区上海路康家园6栋5楼501.”
“知道为什么抓你吧?”
惊恐万分的胡娜娜连忙摇头,“警官,我真不知道啊?”
往日风情万种胡娜娜此刻浑身颤栗,手铐脚镣都不时带出微响。
“07年的时候你因为卖淫被收容过。政策什么的你都懂。我就不说了。老实交代是最好。我明确的告诉你,你涉及的事情是要掉脑袋的。”
“警官同志,高云峰家搜出的毒品跟我没关系啊!我跟他只是情人关系啊!他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跟着他,只是因为他舍得给我花钱啊!他贩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混合在脸上,稀里哗啦的不可收拾。
“今年7月17号,你去漳县了吧?”
“是的,我姑妈在那。”
“做了些什么,还要我提醒吗?”
“哦!我想起来了。我去取钱了。是高云峰让我扔垃圾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三张银行卡。我就偷偷的收了起来。去我姑妈家的时候,我就去银行取出来了。钱还在我卡上,我退我退!”
“你既然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银行卡的密码呢?”
“有一次,我在高云峰家发现了一袋子卡。我就问他这么多卡里面存了多少钱啊。高云峰说都是空卡没钱。我不信。我说我就看看我又不要。费了好大劲他才告诉我一个密码。还说所有的卡都是这个密码,让我查去。我查了几张,证实了他没说错。我就记住这个密码了。”
刘庆调出胡娜娜取钱的监控,”那你解释下,为什么你把自己裹的这么严实呢?“
“好几万块钱说扔就扔,肯定有鬼啊!我又不傻。我想着起码先要保护自己。就穿成这样了。”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跟高云峰同居了有一年多了。你们天天住在一起。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解释不通吧?”
“警官,高云峰以前也是十亩园那片的狠角色。02年因为重伤害被判了十年徒刑。我就是察觉了些什么,我也只能装糊涂啊!”
刘庆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电脑鼠标,专门截取的画面开始播放,“这是八月一号你去植物园的录像。你看看,你往桃林旁边的垃圾桶扔了一个垃圾袋子。”
紧跟着镜头没动,一个便宜警察过去打开了垃圾袋。镜头给了个特写,塑料袋里白色晶体闪闪发亮。便宜从中取出了一点。丢进一个证物袋。然后又将毒品扔回垃圾桶。
摄像画面的时间显示在两个小时后,一个年青人匆匆的出现,直奔垃圾桶取出了毒品,又消失在镜头里。
“画面中的这个人叫翟东。也是你们的下线之一。”
画面接着又切换到泉城广场,依旧是晚上。依旧是垃圾桶。打扮清凉的胡娜娜同样的扔进去一包垃圾。同样有便宜上去查看取证。两个小时后又出现个女的拿走了胡娜娜扔下的毒品。
“这个女的叫章雪。同样是你的下线。“
画面又回到了高云峰的家中。胡娜娜跟高云峰拉好窗帘,关上房门。打开谢湘送过来的古玩巷子。里面的花瓶被随手仍在床上,高云峰小心的打开里衬。十几袋冰毒赫然出现在画面中。二人还相识一笑。
”这两个人已经招了。你出售给这二人的毒品合计170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你是谁。好在我们铁证如山。加上在高云峰搜出的冰毒高达1200克。这个数量就是个等死的结局。有什么好装的呢?”
胡娜娜由开始的惊愕到惶恐,此刻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淋漓。毫无刚才那副梨花带雨的委屈状。
监控室的周局又把目光投向了隔壁审讯室的画面。
谢湘挺着大肚子。没有上脚镣。只是手铐拷在椅子上。一脸的无辜,“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警察很简洁的问道:“齐鲁古玩城6-12号子湘古玩店是你开的吧?”
“是啊!”
“里面所有的货物都是经手的吧?”
“是啊!”
警察直接打开电脑连上执法记录仪,画面清晰的呈现在谢湘眼前:几个特警打开店门后,直奔格物架的下方储存柜,拿出几个精致的古玩包装盒子。打开盒子撕开里称,里面哗啦啦调出一袋袋白色晶体。
谢湘吃惊的张大嘴,“这是什么啊?”
警察笑笑,“甲基苯丙胺,也是俗称的冰毒!我们你的店里,一共在十个古玩盒子里搜出了共十一公斤的纯度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冰毒。我一点都不瞒你。纯度这么高的冰毒这个数量已经是海州市建国以来的新的记录了。甚至在全国都排的上号了。“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湘,你是个孕妇。我们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已经很客气了。你要老是这个装糊涂的态度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谢湘慌了,”你们不会以为这些都是我弄来的吧?“
“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啊!这些盒子都是邱县一个老木匠那专门定制的。我们古玩城好多商户都是在他那定做的啊!你们可以去查啊!”
周局交待道:“封锁齐鲁古玩城,搜查所有商家。特别是木盒子。还有邱县的老木匠店。”
旁边一个警察大踏步出去了。
旁边另外一个警察道:“周局,市政府那边来电话了。要求你去市长办公室汇报下昨晚枪战的事。还有政法委的沈书记专门要求我们开个记者会。免得谣言漫天飞,搞得人心惶惶的!“
周局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封闭的空间没有迎来第一缕晨曦。浑然不觉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把张家浩放出来。这个乱摊子是他鼓捣的,让他自己来收拾!“
张家老宅内。
迷迷糊糊的大名子走出房门,站在栏杆旁边,冲着正在刷牙的老张道:“张哥,你看见我小武哥没有。昨晚怎么不见他回来?“
老张漱漱口,”没有啊!一晚上没回来吗?“
“是啊!也不知道跑哪风流快活去了。电话也一直不接。太不仗义了。”
老张呵呵一笑,“小武有分寸的。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大名子悻悻的回了屋子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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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建个子不高。瘦瘦的。颇具南方人的精干脸型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衣着不凡。不过酒色过度的眼眶明显感觉不出什么气质。